「去你的。」恩子笑罵,自大的男人。
「不許說粗話。」他捏她鼻子。他可以忍受她一切的缺點,惟獨這個。
「好了啦,還不是你氣的。人家氣不過才說的,放手啦,很痛耶。」她邊拍打他邊叫。
他放開手,「下不為例。」
無可奈何地點頭,她憂心地提出她最擔心的問題︰「那……你的事業沒有影響嗎?」目黑家的是家族企業,上面有大堆長老、元老什麼的。她知道目黑池對自己打造的天下有多重視,她不要他因為她而失去那些,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放心,他們不會找到一個比我更出色的繼承人了。」即使他們找到了也不會長久,公司是他的,他有能力成就它今天享譽國際的地位,也有能力毀了它。他有信心,撐不到一個月他們自然會投降。
恩子放心了,她相信他的能力。緩緩地,她說出了當年她母親可怕的經歷,也毫不隱瞞地說出她當初到東京來的用意。
「當年,我媽媽跟美悅的媽媽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我的外婆是香港人,是在留學時認識了外公,當時外公已經有妻子了。因為愛,外婆妥協了,她願意做一個永遠見不得人的情婦。
「後來,媽媽和美悅的媽媽相繼出生,也幾乎同時認識了我爸爸真一郎,其實跟他相愛的是我母親,可從小就嫉妒她的姐姐也愛上了他。很老套的,趁著一次意外酒醉,姨媽和他發生了關系,而且還宣稱有孕了。一番吵鬧之下,我媽媽也同外婆一樣妥協了,她做了爸爸的情婦。然後,他決定把妹妹送到香港去住,姐姐就在日本,享盡齊人之福。」
很像千葉美稀的作風——不擇手段,「那美悅豈不是你的姐姐。」他還一直以為是妹妹。不,不對,據了解她應該不是真一郎的女兒才對。
恩子搖頭,「當姐姐知道妹妹有孕後,就再也受不了地去找妹妹算賬,激動之下,那時候孩子也沒了。過了幾年,因為丈夫的長期冷落,她歹念一起,找來壞人把妹妹抓走,軟禁在某個郊外,每天找不同的人強暴她,直到她瘋掉為止。再後來的,你都曉得了。」
「相煎何太急。這是母親臨終時留下的惟一遺產。對了,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
他不知道,但從字面看不難猜到。
看到他搖頭,她娓娓遭出了曹植兄弟的典故,「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也許你母親從來都沒有瘋,她不是在臨終前才清醒的。她是在自己臨死前,才有勇氣清醒地面對你、面對她自己。」
「也許吧!」她不置可否,「畢竟人已經死了,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該忘記的就讓它忘記吧。」這才是母親的本意吧,讓一切的悲劇隨著她的入土而消逝。
「恩子。」他安慰地攢著她。多堅強的女孩啊,多寬大的胸襟啊,這是美稀母女窮極一生也不可能做到的,也因此,她們永遠都不可能擁有恩子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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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當他們到了第八個城市——美麗幽雅的杭州時,恩子懷孕了。
一大早,吐得稀里嘩啦的思子有氣無力地跌坐在浴室馬桶旁。她忽然想到,不知媽媽當初懷她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吐得像她一樣慘兮兮的呢?恩子崇拜地模著肚子,平平的,真的有女圭女圭了嗎?她有些恍悔地望著在浴室門口捧著熱茶的目黑池,他們也將是別人的父母了嗎?
「在想些什麼?」他溫柔地扶起她,「先喝口茶漱口。」
恩子听話地喝了口茶,在他的攙扶下步出浴室。
「今天你打算帶我到哪里玩?」
「你這個樣子還想玩哪,不準。」他心疼地輕撫她蒼白的臉龐,「你昨晚都沒怎麼睡,乖乖躺下再睡一會兒好嗎?」
「不好。」又睡,她又不是豬,他怎麼整天就想要她睡!是誰給了他錯誤的觀念,以為孕婦就是要整天睡的。
「乖,睡好了我再帶你去夜游西湖好嗎?」懷孕後她的脾氣更差了,可能是她孕吐得比一般人厲害的關系,她現在常常會發些小脾氣。
「我不困啦,你不要整天都叫我睡好不好。我現在就要去游西湖。」不待他有所反應,她拿起包包就往外走。
目黑池見狀,只好無奈地追了出去。他再次肯定女人果然是麻煩的代表,不過這麻煩他要的可是甘之如飴啊。
第十章
人家說快樂的日子通常都不會長久,原來是真的。環游中國的計劃踏進第三個月,一批不速之客將他們帶回了日本。
「我不是在留言上寫得很清楚了嗎?如果你們還不能接受恩子的話,我是不會回去的。」沒能盡興地旅行已經讓他很不爽了,一回到日本他們還敢給他疲勞轟炸。有本事的話,就叫另外的人來替代他好了,別只會在他面前嗦嗦的。
「放肆,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嗎?」目黑智也——目黑池的父親和「當世」名義上的太上皇生氣地用力撞了下手仗,他們夫婦專程和千葉家夫婦一起把他接回來,可不是為了听他說這個的。
「隨便你怎麼想,反正我說了算。」拿起外套,目黑池親親一向懦弱的母親以示道別,轉身就走了。
「你!你回來!我話還沒有說完。」目黑智也怒極地一腳踢開坐在身邊卻不開口幫腔的妻子,「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母親的痛呼讓目黑池停了下腳步。他緩緩轉身,痛恨地望向父親帶著勝利和快意的臉,「我是誰教出來的,你比誰都清楚,母親她根本連踫一下我的機會都沒有,不要每次發脾氣就拿她出氣。」究竟是誰在威脅誰,從小開始父親一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就當著他的面,對著母親拳打腳踢。小時候他不能反抗,但現在他長大了,已經不再是父親手中的棋子了,父親難道不知道自己早已失去了一直以來沾沾自喜的籌碼了嗎?
「哦,出氣是嗎?」目黑智也冷笑,突然一掌揮向妻子千穗,「對,我就是在出氣,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排山倒海的憤怒襲來,目黑池握緊拳頭強迫自己忍住,別再讓父親的激將法成功。他探吸一口氣,「目黑智也你給我听好!今天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你打她,從今以後,你不會再有任何機會踫她一根寒毛。」再看了默默流淚的母親一眼,目黑池決然地走出了這個從來沒有任何溫暖的家。
出了大門,他立刻打電話給和彥,「和彥嗎?計劃馬上進行,三天之內我要他一無所有。」關掉手機,他迫切地想見到恩子,他此生最重要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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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于不在家,目黑池前腳剛走,她就被千葉家的人請去了。現在的她一臉困倦地坐在千葉家的大宅客廳中,忍受著一波波的音波轟炸,腦中想著目黑池在家里是否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呢?好浪漫哦,他們這樣算不算同病相憐?
「賤女人,你听到了嗎?」叫罵了近一個小時的美悅終于需要中場休息了,萬歲!
為了可憐的耳朵著想,什麼都投有听到的恩子配合地點頭,听話到只差沒有用手擰著耳朵說︰「我以後不敢了。」
白痴的美悅以為自己的音波攻略終于有效了,還倌以為真地笑開了,「你是說你肯離開池哥哥了。」
恩于無所謂地聳肩,「只要他肯放我走。」
「真的?你放心,要你走本來就是池哥哥的意思。這里有張到非洲的機票,呆會兒回家把行李收一收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