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降昊一進門所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一身藍色的她倚窗而立,側著頭,左手輕撥著濕發,讓護風烘干,口中哼著不成調的曲子。
澄雨看起來很快樂。
他走過去,接過吹風機,輕攏著她的長發。
他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把她嚇了一跳;第二次時,她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第三次時,她才不再感到意外;到後來她會很自然地坐下,方便他吹干她的發,撇除事實的丑惡真相,他們竟然像一對真正的情人。
「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沒有啊。」
「但你看起來似乎很高興。」
這點她倒是沒有否認。「嗯。」
嚴降昊揚起眉——他不喜歡她有超出他掌控外的情緒。
他不太滿意的哼了一聲。「在高興什麼?」
「就是、就是,」澄雨連續說了兩個疊詞後,才想起那句美國諺語翻成中文該怎麼說——「‘沒事情就是好事情’。」
嚴降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沒意思。」
「各人有各人的快樂嘛。」澄雨微微一笑,她看得出來他的心情還算不錯。「有人不甘于平淡,但也有人認為平淡是福,不管是哪一種生活,風平浪靜都不算壞事。」
他哼一聲,顯然不太苟同。「你覺得平淡是福?」
「嗯。」澄雨一派恬然。「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雖然每天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樣的上學、考試、自習,不斷重復,但卻很快樂,整天嘻嘻哈哈的,什麼煩惱都沒有。」
嚴降昊下意識的覺得,澄雨所謂的痛苦及煩惱來自于他。
如果她是這麼認為,那也是人之常情;她承受了他的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及大部分的負面情緒,但卻不知道原由。
他喜歡她在身邊,但又忍不住要去憎恨她。
因為她姓方,因為她的生命來自那兩個人,因為他是嚴家唯一殘存下一的血脈……
他敏銳的反問︰「你現在的煩惱很多嗎?」
「至少,不能說是無憂無慮。」她的眼睫半垂,唇畔的笑意很淡。「拿澄風來說好了,以前只是奇怪,明明是手足,卻不同住一個屋檐下,長大了之後,才知道澄風是為了治病不得不留在東京。但是知道原因並沒有讓我比較好過,反而想得更多,如果病情惡化,全家就擔心得沒辦法睡,如果轉好,又怕這只是暫時性的……」
「你弟弟生的是什麼病?」
澄雨出現莫明其妙的表情。「我弟弟?」
「你說的,澄風。」
她一愣,繼而笑了出來︰「澄風是女孩。」
嚴降昊揚了揚眉。「女孩?」
他明明記得照片中的人穿著鐵灰色男性襯衫,皮膚很黑,留著三分頭,有著極剛毅的眉眼,還穿了一鼻環、眉環,及數個耳環,爽快的笑容,摟人的姿勢亦十分熟練……
「澄風那麼漂亮,你怎麼會以為她是男孩子?」
「睜眼說瞎話。」語畢,嚴降昊放下吹風機,拿過梳子替她梳理長發。
鏡中的她正看著自己——就算他已將她鎖在他的黑暗王國中,但她的眼神仍舊明亮清澈,笑容中依然有著不滅的天真。
「在想什麼?」
「我、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從鏡中,嚴降昊看到她微笑的神情。「如果你能一直像現在這樣多好。」
笑容十分甜美,讓人想一嘗為快。
抬起她的下顎,他的拇指滑過她的唇瓣……
將她拉起,嚴降昊捧住她的臉頰,先是試探性的輕觸,接著吻住她的雙唇,與她的舌尖嬉紅。
他的雙手開始往下,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則探進毛衣中揉弄著她渾圓的胸部。
澄雨的乳椒因為他的開始變得尖挺,衣衫也在他的撫觸中盡褪,縴細的胴體完全暴露在初春的冰涼空氣中。
澄雨瑟縮了一下。「好冷。」
「乖。」他更用力的捏了一下她的,在她嬌噫的瞬間將她往臥室中央的雙人床帶去,拉過羽被將兩人覆住。
他的吻開始下移。
下顎、玉頸、鎖骨,然後到她堅挺的,咬嚙、深吮。
他感覺到她的身體開始焦躁,就像他胯股間的反應一樣。
哀著她勻稱雙腿,他的手慢慢往內滑去,技巧性地分開她的雙腿,在她的秘唇中慢捻揉捏,她的濕潤益發刺他的昂挺。
他將她的腿分開……
「窗戶。」澄雨蹙起眉心說明著她正壓抑川流涌上的快感。「窗戶還開著。」
「不會有人看到的。」
「可是……啊……」
在澄雨想爭辯的時候,他的男性已長驅直入,讓她未完的言語化為一陣陣嬌哦。
她的呼吸漸促,櫻口微張,臉頰因他的撫弄泛起紅潮。
他的武器在她的幽口不斷進出,之處像火一樣的灼熱,在她的嚶嚀聲中,他的更像野火燎原,促使他往更深處前進。
「嗯……嗯……」
他微微一笑——她終于還是發出了媚息。
澄雨的壞習慣︰她總是忍到不能忍,才會發出男歡女愛時的聲音。
她覺得申吟很丟臉,但她所不知道的是——女人在激情中咬著下唇的忍耐表情更讓男人興奮。
澄雨的嬌喘不斷,她的手從緊抓著被單到攀附著他精實的背肌,身體也不自覺的拱起,好讓兩人結合得更深切……感覺到她的反應,他更放縱自己在她身上沖刺。
刺眼的陽光中,無邊春潮漫漫,將他們淹沒。
第八章
因為時差關系,澄雨直到第三天才將身體狀況調整過來。早上九點清醒,已不會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嚴降昊已經出去了,空曠的房子中只剩她一個人。
他好象永遠不用睡——至少澄雨是這麼想的。
每晚,在她入睡前總還能听到他說話或是做事情的聲音;當她醒來時,他不是在書房看書,就是出去。飛機上也沒見他怎麼休息,當她因為時差而努力調整睡眠時,他卻不費絲毫之力就融入這個與台北相異的時空。
他從來不會告訴她,他去了什麼地方,要怎麼找他……只剩一個人的房子很靜很靜,櫃子上整排厚重的英文書不是她所能閱讀的,因為她的英文能力僅能應付普通會話,還不到看電視打發時間的水準……
對了,在台北時嚴降昊一向將鑰匙放在大門的小檐上,如果能找到鑰匙,她就不用老悶在這棟華美的公寓中了。
她搬了張椅子到門口,果然見到兩把銅制鑰匙放在上面。
換了衣裳,澄雨留了張紙條在柚木餐桌上,將隨身物品放入雙肩背名,按下電梯。
可能是這棟大樓鮮少有東方人,門口四個年輕警衛看到她,居然同時露出詫異的表情。
低聲商量過後,其中一個年紀較長的胖子走到她面前。「小姐,請問要幫忙叫車嗎?」
「不用了,謝謝。」
听她說不,胖子的眉毛掀了起來。「你不會是要搭地鐵吧,小姐?紐約的地鐵是最不安全的交通工具。」
地鐵?
她連一條路都不認識,搭地鐵去哪呀?
雖然覺得他們親切得有些奇特,但基于禮貌,澄雨還是回答了︰「我只在附近走走。」
胖子對她的回答滿意了。「公園很大,小心別迷路。」
實在古怪。
難道他們對每個進出大樓的人都這樣嗎?或者只因為她是東方人?
胖子從櫃台下抽出一張紙,恭恭敬敬的遞給她。「這是管理室的電話號碼,如果需要的話,請不必客氣。」
她從綠色路標上知道自己站立的地方是西公園大道,而嚴降昊住的地方是一棟在陽光下閃耀著亮黃色的建築,巍然亦不失高雅;下半段是工整的方型,上半段則做成塔狀,饒是紐約的摩天大樓鱗次櫛比,但這棟黃色的塔式公寓仍讓人無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