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啊，大概在巴黎待久就自然而然瑯瑯上口了。」莉琪有些不自然地搪塞過去，「其他模特兒也會去嗎?」她趕快換了個話題。
「會。這次算是正式定裝，而且拍照工作結束後還會有個發表會。你還記得吧?就是替少數都彭的頂級客戶舉辦的私人欣賞會。」亨利在看見莉琪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時附帶說明了一下。
「好，我了解了。抱歉，我想先告辭一下。」莉琪等不及要去看看艾堤恩送她的鞋子。
亨利望著莉琪遠去的背影，心里只覺得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
當晚，莉琪正高高興興試穿著那些名家設計的高級鞋子時，安琪終于來電了。
(喂，莉琪，是我!)
「安琪!」莉琪連忙放下鞋子。
(如何?在拉斐爾適應得還好吧?)
「嗯，你的工作好忙哦!」
(真是辛苦你了。)
「安琪，你在尼斯的狀況如何?有沒有效啊?」莉琪指的是安琪的戒癮計劃。
(目前還沒有十分具體的成果，不過，我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子，哦，對了，我打過電話給爸爸了。)
「他怎麼說?」
(他要我回倫敦去。)安琪的口氣听起來似乎有些無奈。
「為什麼?」莉琪關心地問。
(他說我該放棄模特兒這份不正常的工作，好好準備其他人生大事了。)
「比方說?」
(結婚。爸爸要我去自金漢宮參加晚宴，說什麼這樣才可以認識上流社會的優秀青年。)
「他也這樣對我說過。」莉琪想起了一些事要問安琪，「對了，有個人一直在找你耶!」
(誰?)安琪很緊張，是那個她一直在逃避的人嗎?
「他說他叫賈克，他講了一大堆話我都听不懂，什麼照片、設計圖、道歉的……我推說自己太累了不想見他，這樣處理好嗎?」莉琪征詢她的意見。
(這……)安琪一時也沒了主意。
「他是你的男友?」
(別……別瞎猜了!)安琪否認，但听起來有點心虛。
「我從他的口氣中听得出他好像滿喜歡你的。」莉琪以為姊姊是在和賈克賭氣。
(你又知道什麼了?你根本沒談過戀愛。)安琪反駁她，順道揮去自己對賈克的異樣感受。
「那就更準了，連我這種沒有戀愛經驗的人也感覺得出那個叫賈克的男人很在乎你。」
(別再說了，我要掛電話了，小心別被人發現我們之間的秘密。)安琪不想多談下去。「再見!」
(再見!)
幣上電話後，莉琪心里有些小小的惆悵，她本來想問安琪有關艾堤恩的事，不過又怕安琪起疑心。
其實也沒有什麼，她不過是想多知道一點有關他的事嘛!她又不便去問他本人或是亨利，那會令她穿幫的。
一想到明天開始她就可以和艾堤恩見面了，而且還是在他們家的古堡，莉琪心里不免漾起一股浪漫情懷，她已經快忘記自己曾經覺得艾堤恩十分冷血無情的事了，她的心從昨晚在都彭總店的宴會之後就充滿艾堤恩的影子，連她自己也無法解釋為何會突然對他萌生異樣的感覺，她只知道自己想再見到他。
也許當愛情要來臨時，每個人都會有這種模糊曖昧的心情吧!
***
都彭古堡位于巴黎郊區的凡爾賽宮附近，是都彭家族的私人城堡，里頭有都彭家族歷代收藏的古董珍寶和名畫，眾人對于能有幸來此拍照工作都顯得興致高昂。
攝影師挑的第一個拍照地點是在都彭古堡室內的陶瓷沙龍。
這間通向美麗花園的沙龍內有藍色的飾條模仿
瓷器挑繪出花草、水果及仕女等精致案，牆上還掛著十來幅小型的水彩畫，十分具有藝術氣息。
這真讓喜好藝術的莉琪樂不可支，每到了休息時間，她就拿著自己的小筆記本和筆四處記錄下自己對都彭家藝術收藏的心得，她尤其喜歡一幅以點描手法繪制的風景車，每回她經過這幅畫時都會忍不住再三欣賞。
「你喜歡這幅畫?」
艾堤恩低沉的嗓音在耳際響起，讓她又驚又喜。
「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呢!」莉琪沒想到艾堤恩真如亨利所言，放下他手邊繁忙的工作，趕到拍照現場。
「這麼重要的工作，身為創意總監的我怎能不來參與。」他喜歡她今天的裝扮，亨利的精心設計凸顯出她姣好身段的優點，雖然她臉上因為要拍照的緣故上了厚重的妝，但仍掩不住她清麗的美顏。
「謝謝你送我的鞋子，我很喜歡。」莉琪不太敢直視他的藍眸，有些靦腆。
「腳不會再痛了吧?」艾堤恩關心地問，除了自己的妹妹，他很少主動去關心別人。
「嗯，不會了。」莉琪小聲的回答，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能再像以往那麼大自然地面對艾堤恩，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正在不停加速中。
「這幅風景畫是誰畫的?上面並沒有落款或是署名。」莉琪又把視線放在那幅她喜歡的水彩畫上。
「告訴我，你為什麼喜歡它?」艾堤恩澄澈如七月晴空的藍眸正鎖住她專心的神情。他仿佛重新認識了她，他從來都不知道「安琪’’也會對藝術品有興趣，而畫畫正是他業余的專長。
「你看見畫上的流水和山丘嗎?」莉琪指出她欣賞的地方，「不管這名畫家是誰，他讓我想用手去觸模那看似悠悠無盡的流水，去觀看那好似在微風中微顫的樹海，這幅畫里有種奇異的生命脈動，和房里其他的畫不太相同。」她說出心里的感受。
艾堤恩向來冷冽的俊臉上出現了罕見的笑容，而且是對著莉琪而笑，莉琪有些微愕，她從不知道他笑起來會這麼好看。
「這是我畫的。」艾堤恩終于宣布謎底，並好奇地想知道莉琪會有什麼反應。
莉琪的愕然更加深，她沒料到自己喜歡的這幅畫居然就出自于艾堤恩的手筆，她高興地和他談起有關繪畫的事。
第一次，莉琪和艾堤恩沒有吵架或針鋒相對，而是一見如故地談論著畫畫，直到工作人員打斷他們的談話，請莉琪繼續未完成的拍照工作才停止。
「哦，時間到了，看來我們只好有機會再談這些……」莉琪依依不舍地道。
「晚上一起吃飯，我可以等你工作結束再一道開車去餐廳用餐。」艾堤恩提出他的邀請。
「好。」莉琪心中雀躍不已，不假思索地答應。「晚上見。」
「晚上見。」
第五章
當晚，艾堤恩開著他的黑色法拉利，帶著莉琪到一家遠近馳名的五星級餐廳享受法式料理美食。
「今晚破例，你可以喝一小杯葡萄酒．」艾堤恩幫莉琪斟了半杯紅酒，他心想這應該不至于造成她酒後亂性的問題。
「嗯，味道圓潤，舌尖會有微微的刺激感……好酒!」莉琪出身名門世家，加上又有個喜歡藏酒的伯爵父親，自然對于品酒也有一定的認知。
「我還以為你只愛喝威士忌哩!」艾堤恩看她小口小口的品嘗著那半杯紅酒，他很難想像她會有酗酒的習慣。
「反正你認定我就是酒鬼噦？」莉琪替自己和姊姊打包票，「相信我，我和以前不一樣了。」姊姊安琪一定會戒酒成功的，她想。
「是不一樣了，我記得不久前第一次在公司見到你時，你還不太能說法文，但現在，你已能夠流利地跟我對談，而且你的工作態度也好多了。」艾堤恩回憶起以前的事，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又開口問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對藝術史的事情知道得這麼多?」下午他才見識過她豐富的知識，她可以看著一幅畫，然後正確無誤地說出畫的年代、流派和當時的藝術潮流，令他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