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亨利也拿了只斟滿香檳的高腳水晶杯走過來,記者們又是一陣詢問。應記者要求,亨利並態度親昵地攬著莉琪的縴腰合影。
從踏進晚宴地點到現在,莉琪都忙著以最美的微笑和優雅的姿態,面對所有沖著她來的媒體記者和那些好奇的與會客人,她覺得自己的嘴角好酸。還好。每次若有她不熟悉或回答不出的問題,艾堤恩都會適時幫她解圍,細心的她也注意到在場的不少女賓都把
眼光放在她的男伴艾堤恩身上。莉琪心想,原來冷血的工作狂也會這麼大受歡迎。不知艾堤恩的女朋友是她們之中的哪一位呢?她十分好奇,什麼樣的女性能讓眼前冷漠、不愛理睬別人的艾堤恩甘願臣服?想必是那種美艷熱情的女郎,才有辦法融化艾堤恩這座大冰山吧!
「你為什麼還是穿著早上那雙低跟鞋,亨利沒有告訴你嗎?這件禮服要配銀色細高跟鞋才行。」艾堤恩低聲對莉琪道,表情不太高興。
「哦!我腳痛,穿不了高跟鞋。」她不以為意,並打算離開他的視線到角落去喝喝飲料,放松一下。站了快一個小時。她腳好酸。「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自己一個人去喝杯飲料,到處看看。」她剛才一進門就注意到這個建築的巴洛克式風格和壁上漂亮的瓖嵌圖案,喜好藝術的她巴不得大家都不要跟她說話。這樣她才能專心欣賞她喜愛的東西。
反正媒體記者也采訪完了,該見的人也都引見了,應該沒有她這個「花瓶」的事了吧!
「你最好注意一下你喝的東西。」艾堤恩似漫不經心地提醒她,實則有絲嘲諷的意味。
「謝謝你的關心。都彭先生!」莉琪故意大聲的說著,她美麗的棕眸里冒出一簇憤怒的火焰,大膽迎上他清澈睿智的藍眸。
二人之間仿佛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在流動著,可是二人都不願去深思那種無形的吸引力到底從何而來。
莉琪先收回目光,以相當高傲的姿態離開艾堤恩,往屋里的另一端走去。她渾然不知艾堤恩的眼光仍跟著她不放,她只知道每次只要和他講話,二人最後都免不了動怒,然後僵持不下。
這時莉琪突聞背後有人叫著安琪的名字,便很盡責地回頭,準備應付另一波閑聊,合約上說的嘛,安琪要善盡為都彭宣傳之責。
但她沒料到喊她安琪的人居然是菲利浦.杜漢,父親交代她要拜訪的舊識。
「安琪,真的是你!」金發碧眼的菲利浦高興地上前給了驚訝的莉琪一個擁抱。
莉琪花了許多自制力才沒有使力推開他,她知道菲利浦向來對安琪抱有好感,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始終無緣得到安琪的青睞。
「嗨,菲利浦,好久不見!」他們兩家算得上是世交,所以她和安琪從小就認識菲利浦了,不過,自從她到劍橋念書,而菲利浦選擇就讀巴黎索爾邦大學之後,二人就很少聯絡,幾乎斷了音訊。
「好久不見?安琪,你很健忘哦,我和你上個禮拜不是才一起去舞廳跳過舞?」
莉琪的神色有些尷尬。可惡,安琪也未免太花心了吧,明明就和搖賓合唱團的貝斯手交往,又給她根本就不愛的菲利浦希望。好啦!結果害自己現在還要幫她收拾爛攤子。莉琪有點不高興姊姊瞞著自己,沒有說出她和菲利浦之間來往的事。
「哦!對對對……你瞧,我最近太忙,都忘了這件事。」莉琪趕忙圓謊。
「我當然知道你,你可是當今最紅最搶手的模特兒哩。」菲利浦順手從經過的侍者托盤上取來二杯香檳。「祝福你的成功,也祝福我們。」他深情款款地望著她,誰也看得出他正極度迷戀著眼前的美麗佳人。
接過那冰涼的香檳,莉琪正打算啜飲幾口,但她的眼角余光卻看到艾堤恩正朝她這邊投來殺氣騰騰的目光。于是,半出于賭氣,半出于真的口渴,莉琪示威地喝下那杯香檳,並有說有笑地打開話匣子,和菲利浦愉快地聊起天來。
「再來一杯?」菲利浦體貼地幫她又斟滿一香檳。
那澄黃的液體輕輕滑過莉琪干澀的喉間,替她初至異地的些許不適心情帶來了放松和調劑,喝了幾杯酒後,她發現自己原先帶著憂思的情緒居然好轉了不少,有那麼些輕飄飄了起來,但又不是真的喝醉,而是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
舒服到她幾乎忘了艾堤恩的存在,直到他充滿威嚴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對不起,打擾二位了,不過,我想請安琪小姐撥個空,我有要事相談。」艾堤恩不知何時已悄然來到莉琪和菲利浦身邊。
一看來者是今晚的主人,菲利浦也只好很有風度地讓出「安琪」,他心想反正以後多得是機會,不急于一時。
「謝謝!」不等莉琪出聲反駁,艾堤恩已強挽著她的手臂往二樓走去。
***
「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莉琪帶著幾分醉意,老大不願意地隨著艾堤恩來到這間位于都彭總店二樓的辦公室。剛才礙于人多,她不方便當場拒絕他不合理的要求,一等到遠離樓下繁囂的人聲,她馬上就出聲質問他。
艾堤恩沒有理會她,重重甩上厚重的木門。
「你又開始酗酒了。」他沒有疑問也沒有詢問她的意思,完全認定他今晚所見的事實。
天!他又來了。他是政府派來抓她喝酒的嗎?樓下此刻不知有多少人正在狂飲作樂,他卻死咬著她不放。莉琪心想,難怪安琪不喜歡他,他簡直不可理喻嘛!
「你自己還不是有喝,我也看到了。」她反駁他,並自己主動在椅子上坐下。她站了一整晚,新鞋令她的腳十分不適,她好想月兌下鞋子,舒展一下自己的腳。
艾堤恩以帶著怒氣的眼神看著莉琪,他不明白眼前看似美麗月兌俗的佳人為何會屢勸不听、陷入酗酒縱欲的惡習,她今晚又和一個看似富家公子哥的男人在短短數分鐘內打得火熱,他親眼看見她偎在那個人懷里,而她明知他就在她身後,卻仍拼命灌酒……「你的一舉一動都代表了都彭,你不該放縱你自己的行為。」艾堤恩冷冷地道。但他心里又冒出另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他在嫉妒那些擁著她度過火熱夜晚的男人們,他憶起她身上曾有的吻痕。
「我不過喝了幾杯香檳而已,值得這麼大驚小敝嗎?」莉琪雖有些微醺,但她的思路仍算清楚,「我有讓你和都彭丟臉出丑過嗎?我想沒有吧!」她終于月兌下那雙令她整晚不舒服的鞋,並把腳放上一旁的沙發。她覺得自己根本就不該答應安琪這樁差事,壓力好大,好委屈自己,她在史賓賽家當千金小姐時又何嘗受過這種氣。
艾堤恩看到她蹺起雙腳的動作,明白她必定是雙腳發疼;他心里漾起一陣少有的憐惜之情,他不明白這個女人怎麼能一下子令他發怒,一下子又令他想摟她人懷疼惜。
他連提醒自己不要被她的外表所騙,在時尚界多年,見識過無數的美女,他早已練就不以外表評斷女人內在的一套功夫。就拿此刻窩在扶椅上休息的「安琪」來說吧,要不是之前和今晚他親眼目睹到她酗酒和感情生活混亂的事實,光憑她那帶著神秘東方色彩的姣美外表,他又怎能得知背後的真相呢!但他仍被她吸引住了。
莉琪累得不想再和他吵下去,現在的她只懷念倫敦家里舒服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在接下來的幾個禮拜要怎麼和這個難纏頑固的總裁相處下去,他總是在找她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