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好多事都跟她認知的不一樣,她內心的感受好復雜,既感動又覺得不可思議。
「老實說,我對你是不是喜歡我,一直抱存懷疑,一個吻就讓你躲我,你該不會只把我當成大哥哥吧?那麼我寧願保持現狀,後來我刻意放了戒指,你明明都看到了,卻沒有反應,害我也郁悶了好一陣子。」就算他是學業頂尖的優等生,但也有懵懂,不知所措的時候。
「曜,別說了,我有點累了。」此刻的她好想哭。原來她一直沒有看清楚,沒有真正了解過她愛的丈夫。
她不能再听下去,再听下去,她怕自己會愈來愈感動,會不想離婚,會想繼續賴在他身邊。
「好。」齊曜從椅子上站起來,「你知道我是在何時確認你愛我,而不是大哥哥般的崇拜嗎?在你答應婚事的時候,你沒有考慮就點頭,我也一樣,听到要和你結婚,我也毫不猶豫的點頭。」
他模了下她的頭,離開前又補上幾句——「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認為我不愛你,可能跟我以前有過的心情一樣,因為多年來,我們的關系跟家人一樣親密,因此有時候是會搞不清楚,到底那是家人間的親情還是男女之間的情愛,可是我在十六歲那年就知道,自己愛你。」
「齊律師,這些是大家給齊太太的祝福卡片。」
在齊曜走進辦公室後,徐助理馬上跟著進入,她將事務所里大家要給程心霏的祝福全放在一個小袋子里,交給齊曜,里面還有人摺了紙鶴。
「替我跟大家說謝謝。」剛剛他從大門口一路走進來,見到他的同事莫不給他鼓勵,替心霏加油,讓他很感動。
「我會的。」卡片里也有她的祝福,「還有,這里面的書,是齊律師你要我幫你買的。」
她將手上提的一個書袋放到辦公桌上,里面有她昨天去書店買來的五六本食譜,有詳細圖解教人如何做出簡單料理和點心。
「這麼快就買好了,謝謝。」齊曜拿出其中一本翻閱。
「不客氣。」看到大律師不看訴訟文件而是看著食譜,徐助理還真是有點不太能習慣。
「齊律師,你看這些書,不會是自己想要做菜吧?」
近來,齊律師家發生了件大事,齊太太生病了,急性淋巴性白血癥听起來就感覺很嚴重,事實也是,齊太太現在等著骨髓捐贈,希望能早一點找到吻合的捐贈者。
「我的確是自己想做菜。」齊曜沒否認。
自從父子倆一起生活,他們都是「老外」——三餐老是在外,那也沒有辦法,因為他不會下廚。
不過看得出來餐餐都是吃便當,維維那小子已經受不了,他愈吃愈少,圓潤的小臉都瘦了一圈。
雖然如此,他不曾听過兒子有所抱怨,那小子還真不是普通的乖巧,這讓他更加心疼,不過也不能怪他吃不慣外食,誰教他一直以來都是吃媽咪煮的美食料理。
因此,幾天前他開始自己動手做菜。
然後他發現,做菜是門大學問,就拿早餐來說,維維會自己將吐司放進烤面包機里,而他只要煎個火腿和蛋就可以了,可是,全都焦黑。
晚餐則是更淒慘,想做個面食,卻成了面糊,想做感覺最簡單的蛋炒飯,卻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大火讓炒飯頓時成了鍋巴飯。
總之,一團亂,最後不得不叫披薩來吃。
沒想到齊律師真的要看食譜學做菜,徐助理不禁懷疑,這樣能學到要領嗎?畢竟很多事不象書上寫的那般容易,她自己也是在結婚之後才學做菜,真的不簡單。
「齊律師,我想,你要不要請個鐘點管家之類的,這樣會不會好一點。」畢竟從來不做的事,現在要開始學,真的有點難度,加上要照顧生病中的妻子,請個管家會比較實際一點。
「鐘點管家?」
「對,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上網幫你找,應該很快就能去幫忙。」
齊曜沉吟了下,「我想不用了,還是我自己做就好。」他想過了,他早晚得學會煮菜,等心霏出院,可以回家好好休養時,他就可以親自做健康料理給她吃。
這麼一想,他就覺得自己該學會做料理。
他一直相信,心霏一定會好起來,然後他們一家人會快樂共度未來的每一天。
徐助理沒想到他這麼堅持,她提醒他,「可是齊律師,不久後你就要去接新的工作,這樣你還有時間做菜嗎?」
齊律師要和方董合作成立律師事務所的事已成定局,當然,她這個助理也會跟著他跳槽,職位也提升,她成為總經理助理。
其實這也不算是跳槽,而是齊律師拓展自己的事業,從她做他助理的第一天起,她就覺得有天齊律師一定會成立自己律師事務所,因為他太能干了。
「我已經決定做個好爹地,我想這對我來說,應該不會是什麼難事。」
他會努力在工作和家事上,找出平衡點。
簡沛藍和男友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她一見到探完病,從加護病房牽著兒子走出來的齊曜,立即起身走上前。
「齊曜,我有話想跟你說。」
「你想說什麼?」
簡沛藍看著齊俊維,「維維,阿姨有話跟你爹地說,你先跟吳叔叔到一樓的便利商店買東西,好不好?」
「好。」
在吳子育和小家伙離開後,她馬上說道︰「齊曜,我希望你快點簽字,和心霏離婚吧。」
他擰緊眉,「為什麼?」
「你難道看不出來心霏她不想拖累你,每次她見到我,都希望我能勸你簽字離婚,看著她那渴求的眼神,我真的很不忍心見她如此害怕拖累你的樣子,盡避我覺得你該負起做丈夫的責任,可是我知道心霏會很難過。」
她的心情也很矛盾,然而每次想起心霏的話,都讓她為她感到不舍。
我不想成為齊曜的包袱,我知道自己現在很丑,我不想他見到我這個樣子,我不想……沛藍,幫我勸齊曜簽字離婚,不要再來醫院了……那女人從以前就是這樣,做什麼事都是以齊曜為中心,現在她病倒了,當然不想要齊曜為她煩心和勞累,她真的很死心眼。
見齊曜不說話,簡沛藍再勸道︰「如果你愛她,就答應她,就算是假離婚也好,別讓她一直為你的事掛心,好嗎?」
以前,她總以為齊曜不愛心霏,至少心霏告訴她的訊息是如此,可是這一個多月以來,她就算再怎麼覺得不可能,也無法否認齊曜是愛著心霏,而且是深愛著她。
不只是因為齊曜獨自照顧兒子,然後等著心霏出院和他們團聚的舉動,讓她感動,而是有好幾次,她都在病房外偷听,到底齊曜都跟心霏說什麼,每次都待到探病時間到才出來,心霏說過他們以前很少聊天。
她也困惑,為什麼心霏每次听完齊曜跟她說的話,一次比一次更急著想要和齊曜離婚。
老實說,齊曜對心霏說的一些以前的事情,她也听心霏說過,可是卻完全和心霏說的不一樣,就拿那個十八歲的初吻來說,心霏說齊曜生氣了,可是齊曜的版本卻是那麼的用情至深,說到底,心霏就是傻過頭,才會以為齊曜不愛她。
但愈是知道齊曜有多愛她,心霏就是更難過,因為現在的她,根本無法回報他的愛,更甚,她可能不知道要在醫院待多久,若找不到符合的骨髓,長期化療是必然的,那還不一定會痊愈。
「就算假離婚,我也不答應。」
「齊曜。」
「現在不是離不離婚的問題,而是我不能沒有她。」不是不明白妻子的想法,可他不能放手,「如果我答應了,她會了無牽掛,萬一她撐不到吻合的骨髓捐贈者出現,我就會失去她,所以,就讓她為我掛心,為我撐下去,我相信一定很快會找到適合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