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
想那小子是來接他的寶貝妹妹的,休泊漸漸放松身體。
「泊叔」戰爵嘴巴里叫著,但眼楮卻溜到了床上。
「嗯。」
「我可以把可可帶走了嗎?」
休泊又坐回躺椅上,點了點頭。
戰爵小心翼翼地掀開薄被,輕輕掰開可可的小手,先把丟置在一邊的洋女圭女圭放到可可的胸前,然後雙手橫抱起可可。
雖然動作輕柔,但仍把可可弄醒了。她嘟嘟囔囔地舉起小手嬌憨地揉著眼楮,張開眼楮看見是戰爵,先乖巧地叫了聲「阿爵哥哥「,正欲再睡的時候,卻好象又想起什麼似的,再次睜開眼楮。
「哼,可可不要和阿爵說話。」
腮幫子鼓得老大,小身子開始拼命地掙扎,「放開我,我要和小溪姐姐在一起,放開我,臭阿爵。」
阿爵為難地看向休泊,休泊搖了搖頭。明白泊叔不會怪罪可可的吵鬧,阿爵就開始好脾氣地勸可可︰
「可可,哥哥今天上學很忙呀,雖然沒有陪可可,可是有做可可最喜歡吃的‘雞腿’哦!」
「不要,不要,就不要!」可可蹬著小腿,決心堅持到底。
她是很生氣很生氣滴,臭阿爵不理她,她找到了小溪姐姐,她很喜歡小溪姐姐,她要和小溪姐姐在一起啦!
這廂兩個小家伙的拉鋸戰終于把小溪吵醒了,還沒清醒就已經感覺到那股深沉強烈的存在。小溪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他,仍是一身黑,慵懶地躺在那,仿佛這個屋里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叔叔白天可是不會出現在這里的呀。
「啊!」可可尖叫著,「小溪姐姐救可可啦,我要和小溪姐姐在一起,不要阿爵,我討厭臭阿爵啦!」
小溪終于見識到了可可的「執著」,瞪圓了眼楮,有幾秒的怔愣,叔叔不管嗎?
眼楮想要看他,卻又不敢看,眼珠屢次滑過眼角,又沒膽地趕快溜回來,終于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卻被休泊抓個正著。
那黑黑深深的眸,寫著深邃。
小溪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才能解除自己的尷尬。
「阿,阿爵,讓,讓可,可留下來吧!」
阿爵掃過來的眸有幾分壓抑後的冰冷,若不是泊叔在,他早把可可抱走了。該死,可可為什麼會那樣喜歡她?胸口的酸氣快把戰爵嗆暈了。
小溪接觸到戰爵的眼光,不敢再說話。自己也開始唾棄自己,連阿爵都會怕。
正在這時,阿桑又來了。
「少爺,江叔說有要事相商!」
休泊點點頭,站起身,眼楮看著小溪,卻對戰爵說︰
「阿爵,可可既然不願意走,你就陪著她先留下來吧。」
可可欣喜地尖叫一聲,又連跌帶趴地撞進小溪敞開的懷抱。
戰爵只能無奈地松開手,又怕小丫頭太莽撞,護著她爬上床,這才抬頭向休泊點了點頭;
「好的,泊叔。」
休泊走了出去,阿桑也緊跟其後。
「少爺,四小姐那邊的貨……」江叔欲言又止。
休泊挑唇邪笑,「哼,早料到的結果。去了泰國這麼長時間,一點消息也沒有,現在貨出了問題,縱使不是她做的鬼,她也難逃責罰。戰家向來不姑息養奸。老江,傳‘追血令’,別留活口。把戰四的人都牽出來,若有余孽,我親自拿你。」
看著戰休泊冷漠的臉,江叔什麼話都不敢再說,只能領命離去。
休泊從懷中捏出純金煙盒,拿出一根煙,在煙盒上敲了敲。
「噌」,火機中跳出燃燒的煙火,休泊點了煙,深吸一口,胸肺中叫囂的「隱君子」爭先恐後地吸食著尼古丁,帶來一小鄙隱約的歡暢,吐出的余煙混著他的氣息從鼻腔里竄出,休泊深深嘆息。
毀了戰四,他在戰家就更是一日千里了,小輩中最優秀的阿爵也臣服于他,至于戰氏大管家老江,他沒有能力反抗他吧!
老江祖上都依附戰家而生,江家有祖訓,生死效忠于戰氏族長,換句話說,誰是戰家的王,他就認誰。老江平生未有子息,他沒道理會反抗他。至于戰夫人,只要她繼續過她養尊處優的日子,他就不會動她,還有那些所謂的姐姐們,沒有戰四興風作浪的本事,隨她們去鬧,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好。
至于再下面的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處決了戰四,誰還有這個能力與他作對?或者應該更正為,誰還敢與他作對?
休泊眯起眼,彈開了煙蒂。再抽出一根,正模索著火機的時候,只听見「噌」的一聲,火光已經在眼前閃耀,休泊迅速睜開眼,是阿桑。
什麼時候他的警戒心變得這麼低了?
「少爺先別怪罪我,阿桑是來通知少爺,外面有個姓閔的警官來找小溪小姐。」
阿桑習慣性地垂下眼楮,埋下了眼眸里一閃而過的晶亮。
休泊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點起煙。
「阿桑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先來問少爺才對。少爺,阿桑沒有做錯吧?」
「阿桑,太聰明可不夠好。」
阿桑不敢再說話。
休泊揮揮手,「把那個人帶過來,送些苦丁茶上來。」
阿桑的眼楮亮了一下,輕快地出去了。
休泊若有所思地盯著阿桑的背影好一會,她認為他還會再要她嗎?
他有了小溪。
小溪,他的小溪。
這輩子他們是注定糾纏不清了。
「戰先生」
戰休泊轉過身來,窗外如火如荼的木棉正盡情怒放,掩住了大部分的陽光,屋里有些陰暗。閔岩只能勉強看見一個高頎的男子,靠窗而立。
戰休泊走進了幾步,伸手握住了閔岩的手。
閔岩不由自主地視線上揚,那是一張白皙的臉,是長時間不接受陽光照射的結果。任何人接觸他的第一眼,不會先在意他的外貌如何,最先注意到的是那雙黑沈的狹長微挑的眼楮。
一種極強烈的存在感,警察天生敏銳的直覺讓他嗅到了一絲不尋常。這個男人絕對不是池中物。那雙眼楮隨意的一個眼神都會控制人于無形,他是個善于控制人心的男人。
若是個惡徒,必然是個極端完美的暴徒。閔岩甚至覺得自己的背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閔警官?」
戰休泊嘲弄的聲音打破了他的魔魘。
閔岩連忙松開手,他竟然失神了!
「哦,您是戰休泊先生嗎?我是XX高級警官,我叫閔岩。我是來找範溪小姐問一個案子的。能麻煩您叫一下範小姐嗎?」
「小溪是我的佷女,她今年法定年齡十六歲,我是她的合法監護人。有什麼事情,找我說也是一樣。」
「可是,這個案子的某些過程只有範小姐能作證。希望戰先生能配合一下警方。」
休泊挑唇一笑,「閔警官,我想有些事情你還是不明白。我作為範溪小姐的監護人,代表她回絕任何警方的要求。她不會去指證任何人,也不會去做什麼證人。我的佷女她因為這件事情受了驚,差點引發肺炎,現在正臥床休息,還有一點,我不得不告訴閔警官,我的佷女小時候曾遭遇變故,腦袋受傷,我想這件事如果被對方律師知道的話,她的供詞恐怕很難取信于法官吧?我也很想幫忙,但我很遺憾。」
「少爺,苦丁茶。」阿桑端著兩杯苦丁茶進來。
閔岩幾乎有些感激這個女僕的出現,她緩解了他暫時的尷尬。他的直覺沒錯,這個戰休泊絕對是個難纏的家伙。怪不得小溪說起話來那麼遲鈍,行動和思維較別人都有些緩慢,原來她的大腦曾經受過傷害。
阿桑小心翼翼地把茶放到休泊的手上,休泊看著眼前的茶,視線再轉到阿桑平靜無波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