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夜趕來雲霞山,從清晨等到現在,一顆心忐忑不安,真不知道等一下門一開,他必須面對什麼樣的狀況。
當青風胡思亂想之際,小屋的門呀的一聲打開,只見尹俊懷里小心的抱著一團棉被,大家都知道其中必定是王妃,卻不知道王妃情況如何。
青風向前,正想開口,「王爺,我……」
尹俊以手勢教他噤聲,「王妃還在休息,什麼事回王府後再說。」說完,他逕自進入馬車。
看來王爺心情不錯,王妃大概沒事了,真是上天保佑。青風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放下,手一揮,一群人向山下走去。
回到王府後,所有的人看著尹俊從馬車上抱著一團棉被下來,直接走向他的寢房,似曾相識的一幕,這一次大家都知道棉被里包裹的是王妃,也就見怪不怪了。
能讓王爺如此對待的女人只有一個,只是不知道當事人知不知道自己在王爺的心中有多特別。
尹俊將柳信兒輕輕的放在床上。他點了她的睡穴,所以這一路上她都安安穩穩的在他懷中熟睡,連已回到王府都一無所覺。
之後,尹俊來到大廳,召來段總管、青風及小菊。
他嚴厲的看著他們三個人,一句話都不說。
三個人頭都低低的不敢抬,尤其是段總管,當他得知王妃受傷的消息,心中真是後悔極了,懊惱自己真不該自作聰明。
尹俊看著他們三人一臉後悔的樣子,心想嚇嚇他們也就罷了,他們畢竟還是幫他和信兒解開了僵局。
看著一臉懊悔的三人,尹俊開口,「還好這次王妃只受了點輕傷,否則我要你們三人提頭來見。」他接著又道︰「青風,馬上去請太醫來王府。小菊,吩咐廚房炖煮一些補氣定神的藥膳。」
青風和小菊抬起頭,對自己的好運有點不可置信。
「愣在那里干什麼,還不快去?」尹俊催促著。
兩人這才回過神,趕緊照他的吩咐去做。
偌大的廳中只剩下尹俊和段總管。段總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想,他最好的下場大概是告老還鄉了。
「段總管。」
「屬下在。」來了,來了,王爺就要宣判他的生死,他的額頭開始冒汗。
尹俊心里偷笑,但仍然一臉嚴肅的樣子。「這一次我就原諒你,但是下不為例,否則絕不寬貸。」
段總管大大地吁了一口氣,「屬下知道,以後再也不敢自作主張了。」
「現在,我有件事要你去做。」尹俊看著終于抬起頭的段總管。「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玉春樓的侍妾送走,給她們最好的安排。」
「王爺,就這樣?」段總管實在很難相信自己真的完全沒事,「您沒打算處罰我?」
「怎麼,你希望我處罰你?」
「喔,不,當然不是。屬下這就去處理玉春樓的事。」段總管匆匆離去。趁著王爺心情不錯趕快離開,免得王爺改變主意。
看著段總管落荒而逃的樣子,尹俊心情大好。所有的帳都算清了,現在只等信兒傷勢痊愈,就換他跟她算總帳了。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柳信兒的腳傷躺了半個月才完全痊愈,這段期間,尹俊親自照顧她,連洗澡也是由他代勞,但是他一直待她以禮,就像對待一個病人一般。
她不知道他態度上的改變是不是因為她在雲霞山時的告白。
是的,她記得當時她向他表白了什麼。
她將自己面臨生死時心里最深的希望告訴了他,結果,現在兩人之間的情況就變成了這樣,說陌生不陌生,但是卻彬彬有禮,也不像夫妻般親密。她不知道他是否打算彼此就這樣相敬如賓的過一輩子。
今天是柳信兒痊愈後第一次自行走出房門,小菊跟在身邊伺候著她。
她一直感覺到回來後王府似乎有些不一樣,但是又說不出來是什麼,問了小菊才知道,原來尹俊命人撤了玉春樓。
她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做,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其他打算,但是總覺得他似乎計畫著什麼。
當她回到房里,忽然看到一幅畫。不知是誰拿來的,但是它就這樣大刺刺的攤在桌子上,彷佛怕她看不到似的。
她一看就知道那就是範玉娘所說的那幅畫,畫中的女子是尹俊的青梅竹馬,她不會錯認,因為畫中人實在太像她了。
她呆呆的看著那幅畫,回憶起她與尹俊第一次相識的情形。
想到他睜開眼看到她時的第一句話是「我找到你了」,可見尹俊對那位女子真的情深義重,難怪他會有時對她熱情如火,有時又冷淡對待。想必他對她溫柔時是將她當成那女子,而面對「柳信兒」這個人時,就與對待其他女子無異。
柳信兒腦中一片混亂,不知他讓她看這幅畫的用意為何?跟他撤了玉春樓有關嗎?難道是他打算娶那位女子進門,所以先行告知她?
「他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柳信兒決定,她不會任他隨意擺布,如果尹俊真的要娶那位女子進門,那她願意成全他們,但是他必須答應她帶俊兒住到別館去。
愈想愈生氣,她將畫卷起,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
「怎麼了,畫得不好嗎?」尹俊正好走進房里,看到她拿畫出氣。
「畫得太好了,跟我真像。」她想,把話說清楚也好,「你打算什麼時候娶畫中人進門?」
「娶你進門?」尹俊一臉不解的看著她,「我不是早就娶你進門了嗎?」
「不,我是問你什麼時候打算娶你那位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他愈听愈迷糊。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她怎麼覺得自己跟尹俊似乎各說各話。「就是畫中的女子。」她將畫重新攤開。「就是她,你的青梅竹馬,念念不忘的心上人。」
尹俊終于確定她一定是听到了什麼謠言,看她生氣吃醋的樣子,他突然覺得好開心,「畫中的女子是你啊。」
「我?別騙我了,範玉娘說畫中的女子是你青梅竹馬的戀人,因為你們身分不合,不能在一起,所以從此以後,你一直找尋與她相似的女子。」
他有點哭笑不得的走近她,站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將她的食指指著畫中人兒的右耳垂。「看清楚了,誰的右耳垂上有一顆紅痣?」
柳信兒真的在畫中人的右耳垂上找到一顆與她一模一樣的紅痣,不禁愣住了。畫中的人真的是她,但是為什麼範玉娘說……
尹俊一手摟緊她的腰,一手將她的小臉稍稍轉向他,讓他可以恣意的親吻、含弄她的右耳。他在她的耳旁輕語,「信兒,我沒有什麼青梅竹馬的戀人,那幅畫是五年前我們分開之後,我請人畫的。」
柳信兒心頭小鹿亂撞。他是那個意思嗎?是她想的那樣嗎?「那你撤了玉春樓是……」
「你離開我之後,我……想念你,但是我的自尊不容許我去找你,所以我只要看到與你有些相似的女子,就會帶回來,但是,她們都不是你。」他用臉頰摩挲著她的,擁緊她,整個人毫無間隙的貼著她的背。「如今,本尊已經在我懷中,我還需要她們干什麼?而且我知道她們常常去煩你,所以就決定撤了玉春樓。」
「你知道?那為什麼現在才撤?」她掙扎著想轉身看著他的臉,但是他不準。
「以前你的身分是侍妾,我不可能因為一個侍妾而撤了整個玉春樓,但是現在你是我的妻子,王妃不喜歡王爺有侍妾,命令王爺遣走那些女子,是天經地義的事。」而當初帶她回來時不這麼做,主要也是想氣氣她,看看她吃醋的樣子,但是顯然效果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