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外轟隆隆的打雷聲及雨聲的襯托之下,漆黑的房間內更顯得蕭索哀戚。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聲聲刺耳地劃破了這個安靜的空間。
「亞薇,你在家嗎?如果在的話,不要不接我的電話,從哥的葬禮後都沒見你來花店,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是不要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听到留言的話記得回我個電話,我很擔心你,拜拜。」
杜亞薇整個人蜷縮在床邊,用棉被罩住全身,听到蔣芝嵐在電話中的留言,眼淚又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從浚偉的葬禮過後,她就不曾踏出家門一步,不想開燈,不想說話,不想做任何事,因為這世界沒了浚偉,一切仿佛都失去了意義。
在這個房間里有浚偉留下的東西,他喝茶時慣用的茶杯、他最喜愛的CD,還有等也等不著他回來的女人……
亞薇,我愛你……
亞薇,我要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亞薇,嫁給我,讓我們攜手相伴一生,一輩子相互扶持直至老去……
「住口!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杜亞薇崩潰地用力捂住耳朵,想阻止那些在她心里生了根的聲音,一句又一句訴說著蔣浚偉曾許下的山盟海誓。
曾經是那麼美麗的話語,現在卻變成一把利刃,在她心上劃出一條又一條的血痕。
好痛!心真的好痛,浚偉的死像一只魔掌,刺穿她的身體扭曲著她的心。
「我要離開這里,我一定要離開這里!再待在這里我會瘋掉……」她喃喃自語,眼神渙散地掀開棉被,隨手抓了一件上衣套上,像狂風一般地沖出門。
下雨的街道,只有寥寥幾個撐著傘的行人,冷清到和她顯的心一樣孤獨。
豆大的雨滴不斷地打在她身上,很痛。但不足以蓋過她心里的痛楚,漫漫長路,到底何處是她的終點?」
「那個女的好奇怪,下這麼大的雨居然不撐傘,該不會是瘋子吧!」
與杜亞薇擦身而過的一對情侶,看到被雨水淋到渾身濕透的她,不禁奇怪她的行徑。
「那個女的看起來很怪,要不要通知一下彪叔,讓他告訴二少爺?不然出事的話就糟了,我們擔不起這個責任。」
從杜亞薇一出門就跟蹤她到現在的兩個男人,發覺到她的不對勁。
兩人知道二少爺對這個女人重視的程度,所以凡事都不敢掉以輕心。
「好吧!」
其中一個男人,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快速扼要地向電話彼端的人報告情況。
不知過了多久,杜亞薇發現有一批人突然涌現,男男女女的聲音包圍住她,讓她原本渾沌的神志有一絲清醒過來。
她抬頭一看,原來是電影曲終人散,才會忽地出現這麼多人。
對啊,這家電影院專門播放二輪電影,她去年曾經和浚偉來這里看電影,那天,浚偉還遲到了。
如今景物依舊,人事卻已全非,這一次,浚偉不只遲到,還永遠不會再出現,她,突然好想看電影。
杜亞薇趁眼淚再流出來之前走進電影院,看著售票口看板上的電影廣告,她挑了—部喜劇片。
當她伸手到褲子口袋里想掏錢買票時,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帶半毛錢出門,掩不住的失望之情流露出來,她只能移步走到剪票前呆站,舍不得離開又無可奈何。
「小姐,我買了一張票突然不想看了,看你好像很想看電影,我的票送給你好了。」
有個陌生女孩突然跑到杜亞薇面前,遞給她一張電影票就跑了,巧的是這張剛好是想看的那部喜劇片的票。
杜亞薇緊握著電影票,對著那個陌生女孩離去的背影低低說了聲謝謝,沒有任何的起疑,直接走人剪票口。
等她進去後,隱身在柱子後的倪昊胤走了出來,手拿著票也進入電影院內。
看電影的人並不多,冷空氣襲人,倪昊胤在漆黑的電影院內很容易便找到了坐在角落的杜亞薇,他選了個可以清楚看到她卻又不被她發現的位子坐下。
接到林彪的電話後,他立刻不浪費時間地驅車趕來,一下子便看到她無助地站在電影院門口。
她會變成這樣他艱辭其咎,所以他活該拋下那堆足以讓他熬好幾夜才能看完的文件,只為了看顧著她。
電影播放時,倪昊胤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這個女人身上,老實說杜亞薇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但是卻是最能勾起他內心深處保護欲的女人,她有一雙像鴿子般純潔無瑕的漂亮眼楮。
他見過杜亞薇兩次,卻從沒見她笑過,如果她肯笑,倪昊胤相信這個女人有讓所有男人心折的條件,盡避她在這麼脆弱的時候,卻依然散發出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氣質。
此時,他听到電影院里的觀眾因為戲中的某個橋段而響起了一陣笑聲,他看見她也跟著開懷大笑,但是沒忽略地臉頰上的那兩行透明液體,他心口一緊。
走出電影院,杜亞薇更顯得疲憊虛弱,像是隨時要昏倒的樣子,但是仍舊步履蹣跚地繼續往不知名的方向走下去,而倪昊胤則在她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
從天落下來的雨絲打在—前一後的兩人身上,沒有半絲的憐憫,只有無情。
「漂亮小姐,一個人嗎?要不要陪我們兄弟一起去玩玩包你開心。」突然出現一群猥瑣的男人。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拉扯著杜亞薇的手。
「放開我!」杜亞薇掙扎著想要甩月兌他們加諸于她身上的禁錮,就算她想死也不能對不起浚偉。
「小姐,不要這樣嘛,反正你也是—個人,讓我們兄弟開開心也不錯,我們會對你很溫柔的,裝聖女貞德這一套已經流行了。」
男人們依舊死纏著她不放手,粗俗下流的暗示字眼讓她感到一陣惡心及厭惡。
「再不放手我就要叫了。」
杜亞薇氣若游絲的聲音並沒有多大的遏阻效果,她心底涌起了恐懼,情願死也不能對不起浚偉。
「叫啊!看有誰會來救你,今晚你注定要陪陪我們兄弟們了,乖一點,我們很快就會完事了。」一群人同聲大笑起來。
「喂!把這個女的敲昏,讓她安靜一點,這樣我們比較好辦事。」一群人中有人起哄,引起了全部人的贊同。
「你們敢!」杜亞薇氣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也氣這群無法無天的惡徒,她眼中狂野的怒氣,美到讓這群人看傻了眼。
「小美人,為了你我們當然敢啦。」
一直拉著杜亞薇手的人,迅速給她一個手刃,從脖子斬下,不到三秒鐘,杜亞薇便漸漸失去了知覺。
「放開她!」
一聲隱忍著怒氣且冷酷的警告聲,從倪昊胤的口中月兌出,他的眼楮盯著對方緊抓著杜亞薇的那只手。
「小子,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萬一掃了老子們的興,就讓你吃不完兜著走。」惡徒目露凶光恐嚇著倪昊胤。
「那可以試看看。」倪昊胤不屑地扯了個冷笑,他早已怒火中燒。
第二章
好冷,真的好冷。杜亞薇覺得自己像處在冰窖般寒冷,冷冽的寒氣透過每一個細胞進入她的體內。
浚偉,浚偉,你在哪?誰來救救我?
倪昊胤靜靜地坐在床邊,盯著已經囈語了整晚的杜亞薇,她發了整晚的高燒,口中喊的全是那個死去的男人的名字。
看著她熟睡的美麗臉龐,倪昊胤突然羨慕起那個男人,就算他死了,但在這個世界上仍有一個女人這麼思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