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幻揚垂著眼,不願再看她們心碎的表情。
目送著他們三人走遠,翎羽夫人臉色一沉,突然對著小樹說︰「小樹,你不想你幻揚哥走吧?」
小樹點了點頭。
「我有辦法,你只要跟在他們後面幾天,然後……」翎羽夫人在小樹的耳朵旁小聲地說著該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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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數天後,木道生發覺有一抹小小的身影一直跟著他們。但對方似乎沒打算采取什麼行動,所以他也按兵不動。
一晚,他們投宿于一家客棧,那抹小小的身影終于現身了。
是小樹!
木道生有些吃驚,難不成她打算跟著他們一起走嗎?
只見小樹梨花帶淚地飛奔進幻揚的懷里,哽咽地說︰「不好了……夫人她……」
「她怎麼了?你慢慢說,說清楚。」幻揚強抑下心中的那股慌亂。
「你們走了以後……那天夜里,就有人來擄走夫人了……第二天夫人披頭散發地回來了,卻把自己關在房里,不說話也不吃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趕緊出來找你們,但是……」小樹抽泣著,話也說的斷斷續續。「我找不到你們……現在……終于……」
幻揚一听,心里涼了一截,心中隱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連忙拉起小樹的手,帶著她往來時路走。
木道生苦笑著,他明明知道小樹在說謊,卻什麼也不能說出口,幻揚現在一定听不進去的,反而可能會誤會自己是故意不讓他回去,唉!還是先回去看看她們想干嘛吧!
木道生身形一動,阿丹抓起包袱就要跟上,木道生卻制止了他。
「我們腳程快,先回去看看,你在這里等個幾天,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而且應該只有我一個人回來,木道生心里泛著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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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揚沖向翎羽的房間,推開房門,只見她瑟縮于床上一角,無聲的眼淚如珍珠落下,並不願抬頭見他。
他上前將她擁住,讓她在他懷中哭泣。
心中有千萬個抱歉,卻不知如何啟齒……
因為他這個不祥之人,風風雨雨未曾中斷,使得周遭的人為他受累。而她,卻從未說過什麼,未曾探他隱私,只在他需要的時候,默默地給他支持、給他安慰;教他學舞、練劍,栽培他、給他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在他心中,這個舞團該是他的家了吧!他是感激的,這麼久以來,她照顧他無微不至,他對她,更存著十分的敬意;敬她一手創辦翎羽舞團,敬她一個女人要帶著個孩子,還要養活舞團里的老老小小數十口人,打點里里外外所有的事情。而他……竟只想著自己的幸福,連保護她這點事也做不到……
想到此,他開始憎恨起自己……
房內燭影閃爍明滅,兩人相擁了許久、許久。
「跟你無關……真的……」翎羽撫著他柔順的長發久久,才黯然開口。「我知你會氣、會惱,但你心里已夠苦了,我不想再增加你的……」
「別說了……這時候你還想著我會不會苦……對不起……我該守著你的……」幻揚捧著她的臉,紅了眼眶的眼里淨是不舍、心疼。
「你值得擁有自己的幸福,別管我……去追尋屬于你的自由吧!」翎羽依舊柔聲細語。
她一向善解人意,連現在也是如此,但這番話卻听得他滿心愧歉。他得先去跟木道生談談,也許他真的該多留兩年。
「現在先不談這個,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好嗎?」幻揚松開了手,欲起身。
翎羽上前整個摟住他,泣聲道︰「別走……你……可以留下來陪我嗎……」
她看著他,似乎又要掉下淚來,低低嗓音帶著一點煽誘。
她怕若此刻放開了他,他真會如風而逝,消失在她眼前,也消逝于她的生命!靈兒已經走了,他不能再走,所以,不管如何……她要留下他……即使將來……他有可能恨她、厭惡她、甚至瞧不起她,她也無法想那麼多了,只知這是留下他惟一的方法——利用他的憐憫。
她是怕極了,所以希望他留下陪她吧!但是……看著她纏在自己頸項的雙手,胸部緊貼在他身上,幻揚不禁開始懷疑,她是想要他?
幻揚低頭看著她柔美的容顏。她雖沒有奪人心魄的絕色,卻也是盈盈秀容、體態動人;一般男子遇此佳人邀請,怕是早不連滾帶爬的滾上床了,但是他……想起木道生的傻氣笑容,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早已心有所屬。
他扳著她細瘦的肩膀,自然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然後牽起她的柔荑,輕輕印下一吻,緩緩放下,其中之意已不用言表。
她突然再向前攬住他的頸項,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撫著他的臉,淚眼迷地低喃︰「求你……」
他望著她,想著十年來的點點滴滴,看著她一路走來。想來靈兒也是他看著出生、陪著長大,一直以來她給他的太多了,他卻從未回報過,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刻,他真能忍心棄她而去嗎?
如果這樣就能回報她的話,那……
稍一猶豫,唇卻早已吻上她?
翎羽輕啟朱唇,熱烈地回吻他,雙手拉開他的衣衫,撫模著他結實的胸膛,任憑他輕嚙她小巧的耳垂,引發她陣陣顫抖。
他利用身軀的優勢,將她壓倒在綿軟的床榻里,緩慢地解開她的衣衫,露出她那一身細膩如雪的肌膚,俯身自她的掌心順勢向上輕吻,他的唇滑過她的肩頭,停在她細致的鎖骨上……
她低低申吟一聲,呼吸不覺急促起來,紅臊著因他而發燙的臉龐,望著他美得令人心碎的側臉、這令人渴望的人,心早已沉淪在的漩渦,無法去想及其它。
這一夜,情海波濤洶涌,淹沒了這房里的男女,更卷入另一焦心等待的人!
夜,好漫長……
突然,他發現她的肌膚潔白無瑕,一點傷都沒有,連一點瘀傷、吻痕都沒有,怔了一下,在仔細思量之後,就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她想利用他的憐憫留下他,她真的很了解他,知道他對她深感無以為報。她賭木道生會因此而離開他,而他會留下,永遠留在翎羽舞團!
「為什麼?」幻揚撫模著她如雪肌膚喀啞地問。
「我愛你……你相信嗎?」她一臉希冀。
他搖了搖頭,不明白她為何利用自己對她的信任。「我們一直親如姐弟。」
「是啊……」翎羽淒然地笑了笑。
「對不起……我想我是為了舞團而做!」她心想,也許我並不只想與你做姐弟,一直在等你啊!也許真的是愛你……但是她在明白他的心意之後,這話已然說不出口。
「沒關系了,我了解。」幻揚明白她負擔沉重,不忍怪她。「我想你也很猶豫吧,你不是真的想這麼做,也希望我能自己發現吧,不然不會連這點都沒想到。」
「也許吧……」也許我心里希望你發現後還能留在我身邊。
幻揚得到他以為的答案,釋然地笑了,起床整衣欲離開。
「天亮再走好不好?不然……我會很沒面子!」她面露苦笑,提出最後一個要求。
「嗯……好吧。」幻揚心里卻是心疼那個為他等門的人。
「你真是一個溫柔的人……」
他們聊了一夜,這是,一個以前不曾有,以後也不會再有的經驗。
是木道生帶給他的改變吧!
他話多了,會笑了……
第一次見到幻揚,他如同小獸般拒絕任何人靠近,她花了三個月,才得以接近他。漸漸地,他也會開始跟人說話了,雖然話少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