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娃兒你去幫我打個水。」木道生指指小樹。
小樹望向阿丹尋求意見,阿丹點了點頭,她一溜煙的跑出去做事了。
「錢拿來!」阿丹伸了伸手。
「喔,差點忘了……哪……給你!順便買點吃的。」木道生交出了整個錢袋。
阿丹也一溜煙地走了。
半個時辰過去,一切準備就緒。
木道生拿出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劃開傷口,取出鏢;他貓豫了一下,仍將烈酒倒在傷口上。
「啊——」這一下可痛醒了幻揚,他睜開迷的眼,卻看見熟悉而認真的臉就在眼前,近得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
是他!怎會是他救了自己!再一次地……
「忍著點……」木道生拿出獨門的金創藥敷在幻揚的傷口上。
一陣冰涼的感受襲來,幻揚不再覺得火辣刺痛了,心中卻因為木道生輕柔的指觸,而有些心猿意馬。
「好啦!大功告成,剩下的看你自己了。」
他凝視著幻揚,說完隨即又帶上了笑容,向著兩個小家伙招了招手。
「謝謝你們倆見義勇為,我們來大吃一頓吧!」
兩個小家伙的肚皮早就餓得打鼓,聞言便毫不客氣的向那只烤雞伸出魔爪。
三個人就在火堆旁,大吃大喝了起來。
木道生也不忘幫幻揚剝了只雞腿,並說︰「多吃點,才有元氣。」
幻揚笑著接過了,卻沒多說什麼,只偷偷打量著木道生,思忖著為何會這麼湊巧在同一天內遇見他兩次?
小樹走向幻揚,痴迷地說︰「大哥哥你長得好美哦!」
阿丹亦把臉湊過去瞧。「是真的耶!」頓了一頓又說︰「眼楮跟小樹好像哦!都是黑黑亮亮的。」「誰的眼楮不是黑的呀?」小樹納悶地說。
「那可不一定!城內觀音廟口賣香的阿婆,她的眼楮就是灰灰濁濁的呀。何況你們的是像天上的星星一樣,會發亮耶!」
兩個小家伙一人一句地討論著。
幻揚仔細瞧著小樹,也覺得她跟自己長得有些神似,尤其是那雙慧黠的眼眸,只是稚氣許多。再看看阿丹,心想,這男孩古靈精怪的,卻有一雙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是成熟還是世故?該是歷練出來的吧。
幻揚眼神越過阿丹,目光又落在木道生身上。只見木道生一派悠然地清理著剛剛拿出來的藥品、匕首,對于自己似乎並無半點好奇。
他真的不記得我了吧!
「多謝兄台救命之恩!」幻揚有些落寞地說。
「甭客氣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況且……上天有好生之德。」木道生意有所指地說。若依他剛才在一旁觀戰的情形看來,他知道若真激起了眼前這個人的殺意,倒霉的可能是那群黑衣人,而他並不希望見到殺戮發生。
而木道生更不希望見到眼前這位深邃神秘的人動手殺人,所以他出手帶走了這個人,不過……也許這只是自己想接近他的借口吧!
「也許是我們有緣吧。你還記得我嗎?」木道生略帶神秘地笑問。
幻揚心中一震,是他想起了嗎?
木道生接著說︰「下午才在戲院看你跳舞呢,跳的真好,震人心弦呢!我忍不住大聲叫好,你有看到嗎?」
原來是說這個。幻揚難掩心中失望,淡淡地說︰「是嗎?過獎了。」
「沒過!沒過!一點都沒過獎!是真的好!緊緊抓住我的心呢!」木道生手舞足蹈的,隨即又尷尬地抓抓頭說︰「你可別誤會了……我沒別的意思……」
「喔!對了,那些人士干麼的呀?」木道生轉移話題。
「抓我的。」他答的也簡潔。
「我知道是抓你的啦,只是……為什麼?」木道生續問。
「我……沒問。」幻揚僵硬的回答。
「那還用說,當然是看大哥哥長得好,起了色心啦!」阿丹自以為是地說。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呀?」小樹崇拜地說。
「說書的都是這樣說的呀!不肖子弟調戲良家婦女,英雄路過拔刀相助,美人感激,以身相許,兩人成親,從此幸福美滿啦!」阿丹被捧了一下,更是努力地胡謅了起來。
這番話講得兩個大人又是尷尬,又有一點……醺醺然……這可真是奇怪的感覺!
「可是大哥哥又不是女的,怎麼跟大叔成親呀?」小樹一句話敲醒了他們。
「那就為大叔做牛做馬,從此相伴左右,也算是一種以身相許,是吧?大叔?」阿丹臉上帶著古怪狡黠的笑容。
「不是不是!我既沒有要他許什麼,我也不是什麼大叔!你們兩個小表,左一句大叔、右一句大叔的,叫的還真是順口啊!我才二十出頭耶!看起來真有那麼老嗎?」木道生連忙打圓場,他苦哈哈的臉,看來令人發噱。
「哈哈哈!」兩個小家伙笑成一團。
其實木道生樸實純真,皮膚黝黑,一張陽光般的笑臉,只讓人覺得他是個大男孩,實在不像「大叔」。阿丹這樣說,大概是因為他身形高大,想開開他玩笑吧。
听見他婉轉的拒絕,不知為了什麼,幻揚竟輕輕嘆了一口氣。
幻揚手指著男孩,對著小女孩說︰
「剛剛听他叫你小樹,這是你的名字嗎!」他見女孩點了點頭,又問男孩︰「那你叫什麼名字呀?你們倆幾歲啦?」
阿丹說︰「我叫阿丹,就是指紅色、還是藥丸的那個字啦!至于我們倆幾歲啦,我們自己也不知道,我十一歲、十二歲都有可能,那小樹大概此我小一點吧。」
「我比你小?你又知道我比你小了!」小樹不服氣地說。
「看也知道,你個頭比我小、胳膊比我細,手小、腳小的,當然比我小啦!」阿丹一臉神氣。
「不理你了啦!」小樹爭辯不過,轉而投向幻揚的懷里。「那大哥哥叫什麼呀?」
「幻揚,虛幻的幻,揚州的揚。」
「哦——」兩個小家伙異口同聲,不懂裝懂。
幻揚看了看衣衫襤褸,又骨瘦如柴的小樹和阿丹,心中有了盤算,想帶他們回舞團,不必再流浪了。
「那……怎麼沒人問我呀?」木道生裝可憐的說。
又何須問呢!幻揚心想。
「沒關系!我自己說。我叫木道生,木頭的木,道姑的道,生孩子的生。」
「哦!」這下兩個小家伙是真的懂了。「就是你爸是木頭,你媽是道姑,一起生了你這個小孩嘛!」阿丹對著木道生頻頻點頭說!「好記!好記!真是好名字!」
「可是道姑可以生小孩嗎?」小樹覺得有些怪。
「當然可以啦,道姑也是女人呀。」阿丹接的也自然。
「才不是咧!」眼看兩個小孩越說越離譜,木道生急忙更正。「是我老爸姓木,他說算命的說我是為了求道而生的,從小就將我送給我師父跟隨他修道了。」
「那你求到了沒呀?」阿丹好奇地問。
「什麼?」
「哎呀!我說你不是要求道嗎?那是求到了沒呀?就是問你有沒有找到的意思啦!」阿丹覺得這個人真是有些木頭。
「喔,是這樣呀,找是還沒找到啦,不過功夫倒是學全了,我想自保應該是夠了。」水道生一邊說,一邊還比劃了兩下。
「我想你的武功應該不只自保的程度吧,應該是很不錯的,至少還能救人。」幻揚淡淡地開口。他心里忖度著,算起來他的武功已經是一流的了,但若單論輕功,顯然又較木道生遜上一籌;他擺月兌不掉那些人的追趕,而木道生卻可以輕松地帶他離開現場。看來這些年他的武功精進不少,不似當年蹙腳。
「哪里!哪里!」木道生竟有些臉紅了起來。
「我幾乎沒跟人對陣過,除了我師父以外,所以我也不知自己的功夫到底如何?我從十歲後就不知為了什麼,發憤練功,每天都很努力,仿佛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