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你忘了,是你自己叫我跟他走的!」
「傻瓜!」她的睡意越來越重,但還是下意識回答,「因為我知道你又不會真的跟他走……」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幾乎不可聞,但她身側的人仍是听見了。一時間,喜悅溢滿胸懷,盯著她漾著滿足笑容的臉龐,忍不住喃喃︰「你才是膽小的傻瓜呢!」
☆☆☆
蘇霖寧悠悠醒轉,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只覺神清氣爽。看看四周的環境,正是自己的房間。奇怪,她記得暈倒前好像听見蕭晴說自己感冒了,那現在自己醒來應該四肢無力才對。自己好像還做了個夢,夢見小時候的小天,好像又不全對,後來夢見的小天好像已經長大了。啊,啊,算了,反正是夢,記不清也無所謂。
「寧姐,你醒了?」
「小……小天?」蘇霖寧半張著嘴,好像見到鬼一樣看著眼前既熟悉又有點陌生的人,滑順得可以去拍洗發水廣告的頭發,清澈得如黑曜石一樣的雙眸,果然是小天才有的出色容貌。但是仿佛又有哪里不一樣了,是哪里呢?
「來,喝點水。」
蘇霖寧接過水,小心地喝著,不時偷覷一眼,發現對方回看又連忙收回眼神。對了,她知道哪里不對了,是小天的表情。那麼高興的小天,她從來沒見過。心情好得連眼楮里都帶著笑意,讓她看得茫然不解。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希望我回來嗎?」蕭天哼了一聲,「如果不是我的話,你的感冒哪里會好這麼快。」
「哎,一直是你在照顧我嗎?」
「要不你以為是誰?姐姐嗎?」
那麼說,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的事其實是事實發生過的。天啦,她沒有說過什麼奇怪的話吧?蘇霖寧努力回想著那個夢,可惜腦子里已經亂成一團糨糊,什麼都想不起來。
「你干嗎?」蕭天一把抓住她捶著自己頭的手,有點擔憂地模模她的額頭,「難道燒還沒退?」溫暖的手,熟悉的感覺,以為是在夢里說的話、做的事突然間就清晰地回響在耳邊。
「我要小天陪我睡!」
啊啊啊啊,居然說出這麼丟人的話,讓她死了算啦!
「真的還在發燒嗎?」她的臉突然這麼紅,額頭的溫度也蠻燙手,「奇怪,剛才明明燒已經退了,怎麼突然又回升?」蕭天一時間哪里猜度到她的心思,純粹為她擔心,「你快躺下,我再去找冰塊幫你敷一下。」
「不用了。」她躺下,幾乎整個人都埋進被子里,「你讓我一個人躺會兒,一會兒就好的。」
「寧姐你不能這樣睡啦,對你的病不利。」被子被扯開,她尖叫的聲音嚇到了蕭天,「怎麼了?」
「走……走開啦!」她緊緊閉著眼楮,只要一想到自己做了那麼丟人的事,她就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小天。等了好一會兒沒听到什麼動靜,以為小天出去了,遂睜開眼楮,誰知道正對上蕭天饒有趣味的眼神,嚇得她又尖叫起來。
蕭天眼明手快,伸出手把她的尖叫聲堵在喉嚨口,「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他的手上有著淡淡的清香,卻不是香水的味道,總之讓人覺得很溫暖。「沒……沒有啦!她結結巴巴地否認,可惜嫣紅的臉色出賣了她的心思。
「那麼讓我幫你回憶吧!」蕭天的眼神轉為幽暗,低沉的聲音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曖昧情思。
蘇霖寧全身一顫,他挨自己挨得是那樣近,他的呼吸就噴在自己臉側,暖暖的氣息讓她不自覺地想靠近。體溫越來越高,燥熱得她幾乎申吟出來。
「寧姐……」充滿激情的低聲喃語卻似一道驚雷,一下子讓她從的巔峰回到現實。
「不要!」猛然被推開的蕭天毫無防備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她不敢看他的表情,「不行,我們不能。」
好半晌,門被人猛力關上,發出好大聲響。
她慢慢睜開眼楮,看著一室的沉寂,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空落落的。
☆☆☆
貓空偵探社。
三個大男人的頭湊到一起,嘀嘀咕咕已經說了半天。
「怎麼辦?真的要干嗎?」
「是老板的命令啊,你們誰有膽量不听?」
一段時間沒人說話,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到彼此臉上的無奈。啊,啊,為什麼當初他們那麼倒霉會遇到蕭晴呢?
忘緋雖然恨得牙癢癢,但看到昭新和諶歡的表情又不由幸災樂禍。上次兩人沒道義地扔下他一個人,害得他這段日子整天提心吊膽,生怕蕭晴和蕭天之間爆發世界大戰禍及自己。總算這次姐弟二人因為有共同的目標而和平共處,他才算逃過有一劫。昭新和諶歡見沒有什麼動靜,也從法國和上海回來,哪里知道一回來蕭晴就派了個棘手的任務下來。
「噠、噠、噠——」熟悉的高跟鞋踩地的聲音由遠而近,蕭晴的笑臉跟著出現在他們眼前,「都來了?事情安排好了嗎?」
雖然是春天,三個大男人還是激零零打了個冷顫。這麼興奮的表情——為什麼他們要加入和他們無關的戰爭啊!
第七章
畢業舞會上人潮涌動,但他還是很容易就找到蘇霖寧。
她將自己裝扮成中世紀的公主,但是加入了現代元素。衣服是自己做的,外裙是雪紡紗的面料,飄逸而高貴。從後面看是高領束腰的款式,將她原本不算太高的身材拔高不少。從前面看則另有洞天,原來裙子的下擺是開闊的設計,里面穿的是同一色系的長褲。長褲設計成貼腰式,窄式線條到膝蓋以下突然改變風格,代之的是一層層荷葉般的褶皺,一條金黃色腰帶緊扣腰上,腰帶上斜斜的流蘇隨著主人的走動發出「沙沙」的聲音。加上頭頂上同樣金黃色的皇冠,讓蘇霖寧既呈現出女性特有的嬌媚,又多了一種騎士般的灑月兌。
蘇霖寧也一眼就看到了蕭天。那是因為他就像一個發光體,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會發出耀眼的光芒,讓人忽視都很困難。他的打扮其實極為簡單,白色的荷葉袖真絲襯衫,黑色的長褲襯得他那雙長腿更加挺拔,一把長劍系在腰間,黑色的披風增添幾分飄逸。他扮的是騎士,倒正和蘇霖寧的裝扮不謀而合。
看到他走過來,正和蘇霖寧跳舞的學生立刻識趣地離開。
「你來干嗎?」蘇霖寧嫉妒地看著少年如絲般光滑的長發,她幾乎可以感覺到它的柔軟,不自覺模模自己又枯又黃的卷發,嘆息了一聲。
「來舞會當然是跳舞啊!」解下長劍扔到一邊,不容分說摟住她滑入舞池。
「喂。」拼命用拳抵住他胸膛,稍稍隔開兩人距離,「這是畢業生畢業舞會,你是畢業生嗎?」
「沒有寧姐在的大學我是不會上的。」不負責任說出這話的少年根本不在乎听到這話的人有多驚詫。
「你……你說什麼?」蘇霖寧看著滿不在乎的少年,全身發涼,難道她一生都要被噩夢給糾纏住嗎?
少年的眼楮亮如星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我想永遠和寧姐在一起。」
我想永遠和寧姐在一起。
原本是真心實意的話,遭捉弄慣了的女人卻將它理解成另外一種含義。而他的勇氣也只到那一步而已。
白粥溢出來的聲音讓他回過神,連忙關掉火,掀開鍋蓋,然後找來抹布擦干淨灶台。做完後發現自己的衣袖已經不可避免地沾上了米湯。他走進房間去換衣服時蘇霖寧走出自己的房間。她看到鍋里的白粥,立刻申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