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兵弈的話,左懶得做出回應。
「你怎麼說?」紀昊就事論事。
「我不可能回頭的!」左永遠記得她帶給自己的絕望與恐懼。「只是還不到時候對她說破。」
「你在玩什麼把戲?」展霆臉色凝肅地看著他。左表面上一副溫和無害的模樣,台面下卻藏著令人猜不透的心思。
「玩把戲的人是尹薰,我才是被玩的人。」左眼神銳利地迎視他們的目光。
左調查了有關尹薰這三年來的事,當然包括她這次回來的目的,今天早上收到報告,才清楚了一切始末。
「現在只不過在配合她的游戲罷了。」也許他的行為有些卑鄙,但也是尹薰造成的,她造就了一個不懂得信任、不懂得愛、沒有安全感的左!
三人互相交換眼神,都覺得此刻的左很危險。
「,可以告訴我們你在想什麼嗎?」紀昊俊逸的臉龐沉重起來,他們不是擔心尹薰,而是擔心他。
左長睫半掩的低下頭,一口飲干杯中的液體。「你們很快就知道。」尹薰的計劃非常周密,但她千算萬算,就是忘了算到他已經不是三年前的左。
左一句話堵住他們接下來的勸阻,知道一向他決定的事是不容反對的,紀昊、兵弈、展霆默然不語。
台北的夜漸漸深了,霓虹燈的人工光一一亮起,遮住了點點星光。
被單下的人兒翻來覆去睡不好,她已經躺了快兩個小時了,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來數羊好了,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汪知穎側躺著,決定靠數羊來結束失眠。
「十一只羊、十二只羊、十三只羊……」她做錯了什麼事,連周公都不再眷顧她了。
「二十五只羊、二十六只羊……」
她怎麼愈數精神愈好,真是見鬼了!她有預感,她就算是數到一千只羊她還是睡不著。
汪知穎掀開被單離開床鋪,步下樓梯往廚房走去,為自己泡杯牛女乃,眼角卻瞥見垃圾桶里有一個熟悉的紙盒。
她蹲在垃圾筒旁,小心的用手撿起來。果然是她昨天買的燒賣。打開紙盒,一股酸臭味襲鼻而來,她捂住口鼻,卻捂不住心酸的滋味。這盒燒賣就像她的單戀一樣,沒人要!
她找了個袋子裝起來,丟進垃圾筒,苦笑地喃喃自語︰「因為我的緣故,害你淪落到這種下常」汪知穎洗了洗手,捧著牛女乃坐到餐桌邊,輕飲一口白色溫暖的液體入喉,卻感覺不到暖意。
她很清楚自己失眠的理由是為了什麼,以前她偶爾也會因為一些事一些人煩惱,但從來不像這一次,她甚至覺得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和想法。
她不想去想左,不想去想尹薰那些刺耳的話,更不想去想他們兩人的關系有多好,但她就是不能不去想——好慘啊!她只不過是喜歡上一個人,卻要輸掉自己的全部,包括思想。
「左你這個王八蛋,你還我以前的無憂無慮,你還我一個快樂的汪知穎!」
汪知穎忍不住大叫。反正這個家里又沒有人,吳嫂不住這里,左也還沒回來。
「混蛋左為什麼你要喜歡尹薰!又為什麼我要喜歡你!」汪知穎愈喊愈高亢。「大混蛋!」
「喊得太用力了,喉嚨好干,不過好爽呢!」她一口喝完玻璃杯中的牛女乃,起身準備拿進廚房清洗,一轉身,手里的杯子「鏗」一聲,碎了一地。
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左,蕩開笑容的朝她揮揮手。
「嗨!我回來了。」
天啊!她好想死!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听見了多少?
左走近她,蹲撿起玻璃碎片,然後丟進垃圾筒。「你的手沒受傷吧?」
從頭到尾,汪知穎都僵直了身體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問他……可是她開不了口。
見她好半天沒回答,左拍拍她的肩。「你還好吧?」
會好才有鬼!汪知穎經過一番掙扎,決定了……「我問你……」真是丟人,不過橫豎她都想知道他的答案。「你听見多少?」她一鼓作氣地說。
左斂起笑容,沒預料到她會直接問出口。他以為她會和自己裝傻,所以他才沒有揭穿。
「你到底听見多少?」汪知穎不死心的追問。如果他沒听見,她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讓她的單戀繼續;如果他都听見了,她就不允許自己再裝聾作啞,她要知道他的感覺。
左微微側首看向一邊,不想面對她,也不想傷害她。
凝視他俊美的側臉,仍舊令她動心,即使他的答案是拒絕。汪知穎強忍著難過,轉身上樓。
「知穎……」左喚住她的背影。「我是一個不相信愛的人。」低沉哈啞的嗓音里含著傷痕。
汪知穎是他自三年前到現在,除了紀昊他們以外,願意主動去相信的人。沒來由的,他就是在乎她,卻不想這層關系產生變化。
「我很喜歡你這個妹妹,我不希望我們兄妹關系變質。」他必須把話說清楚,她的傷害才能減到最輕。
汪知穎站在階梯上,听他說完那些話,笑逐顏開的轉過身。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好在我還沒陷得很深,我會記得你的話。」她選擇坦白面對自己的感情和他。「不過我也想告訴你,今天你拒絕我一定是你的損失。」話一落地,汪知穎立刻跑上樓。
左裒愣站在原地。這應該是他想見的結果,為什麼他感覺自己的心被人狠狠的拉扯?
奔回房,汪知穎再也忍不住大哭。上次哭是听見父親意外死亡的噩耗,距離現在已經五年了,五年來,她不曾掉過一滴淚。
她努力抹去臉上泛濫的淚水,卻怎麼也擦不干。
「汪知穎……沒什麼好哭的,是他……是他不懂得欣賞你,不要……不要為那種人掉眼淚。」哽咽的聲音、逞強的悲傷,听了更令人心疼。
汪知穎趴在床上,眼淚濕濡了被單,卻怎樣也停不下來。這一刻,她看見了屬于她的愛情模樣,是眼淚的形狀!
抬起左手腕,已經八點半了。
左已經在汪知穎的房門外站了二十分鐘,卻沒有勇氣敲門,舉起的手又徒然放下。
他邁開步伐走下樓,反正今天是星期天,就讓她好好的睡一覺。一整夜他不斷听見細細小小的啜泣聲。
「早啊!」汪知穎神采奕奕地坐在餐桌上吃著她的早餐。
左不掩愕然地看著她。「早啊!」她看起來精神不錯,跟平常無異,只是眼楮紅紅腫腫的。
他拉開椅子坐下來。「你怎麼那麼早起床?」狀似不經意的問道,拿起一旁的筷子。
「你以為我願意啊!」說起來就有氣。「對了,你有沒有認識的律師?」她往嘴里塞了一口蛋餅。
「你惹了什麼麻煩?」左不自覺的緊張她。
「我想告我們工作室的老板!現在都已經周休六日了,他竟然要我們禮拜天去加班,更是剝削勞工。」汪知穎說的亂像一回事。
左忍不住蕩開笑容,她還真是歪理一堆!霸倭礁隼癜藎?趾桶 嘆突乩戳恕!貝絲燙崞穡?皇淺犢?疤猓??撬?敢庹嫘慕郵芐戽弟苛耍?蛭?醞糝?鋇那婦危??輝儺納?懦飭恕?
「太好了,我好想我媽!」母親在身邊時,老覺得她嘮叨愛念;如今不在身邊,她反而想念起她的嘮叨。
「少爺,尹薰小姐來了。」吳嫂身後跟著穿著一襲細肩帶粉色洋裝的美人兒。
汪知穎沒有轉過頭去,她向來就不懂得偽善,她可以笑著面對左,卻無法對他們之間的關系展開笑臉。
「你怎麼這麼早!」左唇邊漾出了言不由衷的笑意,眼角卻沒離開過汪知穎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