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她醒來第一個問的人冷陽,夏青樹的聲音繃得死緊,「他回去了。」一手扶她坐好,「吃藥了。」
眼楮還沒睜開,她卻表現出一臉嫌惡,「不要,燙的。」喝了舌頭會麻掉。
「已經溫了。」他十分鐘前倒的水,現在只是溫熱而已,「乖,吃藥。」還說自己是姐姐,明明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和小孩子沒什麼兩樣。
「不要,要喝冰冰的。」討厭的小樹,給她蓋這麼多被子,她很熱啦!
「不準!」他是很喜歡她向他撒嬌的感覺,但是這並不表示他會讓她惘顧她自己的身體健康。
即便是病中還是懂得察言觀色,她扁了扁嘴,乖乖吞下藥丸,「小樹好凶。」臉黑黑的像包公,呵呵。
不知道她又在傻笑些什麼東西,他放下水杯,很享受現在這種相依相偎的感覺。
「小樹干嗎不說話?」小樹的聲音軟軟的,听了很容易入睡。
「音音想說什麼?」知道她想睡了,他幫她拉好被子,否則晚上又要發燒了。
「隨便。」她做好入睡的準備。
少年低下頭,輕聲地唱︰「抬頭吧,你可知嗎?月亮跟你說話。人垂著眼在偷看我吧?靜靜倚向我吧。綿綿讓你安躺的臂彎,完全是你極幸福的家……」
「唔。」少女痛苦得皺眉,「小樹,我睡著了。」為什麼小樹的聲音這麼好听,唱出來的歌卻「這麼」的難听呢?
唱在興頭上的少年一腔柔情蜜意頓時化成委屈地吼叫︰「音音,你太過分了!我再也不理你了!」怒氣沖沖,他重重地踩著地板發泄,一步一腳印。
少女揪著被子暗忖︰小樹他沒練什麼亂七八糟的武功吧?地板不知道要不要緊?
說著再也不理她了的話的少年只隔了一個晚上就又粘了上來,「音音,起床了。」一手搭上她的額頭,嗯,沒發燒。
「睡了一覺,覺得精神好多了。謝謝小樹!」她笑得一臉陽光,不再像昨天那樣軟綿綿。
「有什麼好謝的。」他照顧她是應該的,「還有哪里不舒服沒有?」
「只有鼻子還有點塞塞的,其他沒什麼了。早飯吃什麼?」昨天回家之後就沒吃什麼東西,現在感覺好餓。
「皮蛋粥。你先去刷牙,我去端上來。」感染到她的活力,他也開心地笑起來。
「我要大碗的!」
結果,她還是到樓下去吃的,原因是冷陽。
某不良老兄打著探病的旗號,實際上是來拐早飯的,指揮著夏青樹煮了一碗咖喱牛肉面。
非常非常不滿離開溫暖的房間,笑音不懷好意地瞟了瞟冷陽的面條。
冷陽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有什麼好看的?」往夏青樹的方向飛過去一眼,「你該不是在里面加什麼料了吧?」
夏青樹不爽地轉過頭,「我才沒那麼無聊!」切!怕他加料就別吃啊。
冷陽調回視線,「那你看什麼看?」一分鐘看上五六次,他還能吃得下才怪!
笑音無辜地眨眨眼,笑得人畜無害,「我只是覺得面條很像一種東西。」
「什麼東西?」冷陽不疑有他。
低下頭喝粥,笑音「好心」地勸告︰「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則你會吃不下的。」說不定還會吐。
「小看我!說,像什麼東西?」冷陽追問。
「面條長長的白白的,很像是流下來的鼻涕。」說完,她非常無辜地傻笑,還加重效果地吸了吸自己的鼻子。
鼻涕?!冷陽停止吃面條的動作,兩只眼楮瞪著差不多只剩下湯底的碗。下一秒鐘後,他的位子上已經不見人影,衛生間里傳來嘔吐聲。
半刻鐘後,冷陽出來的時候一臉青慘,比她這個病人還虛弱,「你這個惡心的小表。」不就是不爽自己不能吃面嘛!竟然做這麼絕,虧他還是她哥哥。
哼!端著空碗走進廚房,她得意道︰「我還沒說像蚯蚓呢!滑溜溜的,一扭一扭的。」
蚯蚓?!整個背景都轉化成黑色線條的效果,冷陽再度沖進衛生間。
夏青樹一言不發地看著冷陽被整,一點都沒有同情的意思。收拾好桌面,他跟進廚房,「音音,你想他有多久不敢吃面?」
「三個月吧?」保守估計。呵呵,惡心死他!
他湊近正在放碗的笑音,「音音,想不想感冒快點好?」
「當然。」誰喜歡沒事病懨懨的。她奇怪地看著碗架上的東西,怎麼會放在這里?
夏青樹聲音里的甜度加深,「據說把感冒傳染給別人,自己就會好了。」
她伸長手拿出里面的東西,轉過頭看著離自己不到一厘米的女圭女圭臉,「你離我這麼近干嗎?」嘴巴還嘟得能掛上油瓶?
「親親。這樣你就能把感冒傳染給我了嘛!」前面的是目的,後面的只是借口。
笑音的臉扭曲成一個怪異的表情,「你想親我?」
嘿嘿!他低頭干笑。
「嗯,你把眼楮閉上。」她的表情更怪異。
她答應了?為了怕她反悔,他快速地閉上眼楮,哇——他能感覺到笑音正在逐漸靠近他。然後他听到一聲怪異的撕裂聲,剛想睜開眼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就發現自己的嘴巴被封箱帶給貼住了。
「唔……唔……」為什麼她家的廚房里會有這種東西?
看出他的疑問,她解釋︰「大概是誰上次用了之後放錯地方了。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原來放在碗架里面。」轉過身,臉上涌上紅潮。差一點啊,他們就發生二硫碘化鉀的化學反應了。
罷吐完的冷陽拖著腳步走到廚房找水漱口,奇怪地看著夏青樹捂著嘴巴,「你的嘴怎麼回事?」手里還拿著不應該出現在廚房的封箱帶。
惱火地沖出廚房,夏青樹笑得惡劣,「你不覺得剛才那碗咖喱面的顏色很像便便嗎?還是拉肚子的那種。」
罷踏進廚房的腳步轉向,冷陽佝僂著身體三度跌撞進衛生間。
「你們……這兩個……惡心的……臭小表……」意志力驚人地堅持把話說完,冷陽終于陣亡。
靶冒好得差不多的少女依舊不被允許自己騎自行車上學,理由是他不放心她這副有九成以上的幾率會出事的樣子。
「阿笑?」季葵看著從身邊騎過的自行車。為什麼會出現夏青樹載著笑音的畫面?
這個連藥都會吃錯的笨蛋!「真是讓人不放心。」夏青樹小聲嘀咕。
打了個哈欠,笑音精神不濟,「只不過是把夜片當成日片吃了而已,又沒什麼大不了的。」從早上出來就念到現在,像個小老頭子。
「是哦。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日夜百服寧’的日片是橘黃色的,夜片是藍色的。」本來想替她請一天病假的,可是她堅持要來看考試成績他也沒辦法。
「我知道。你很羅嗦?」
「知道還搞錯,你色盲這麼嚴重啊?」
「小樹才色盲呢!」
「待會想睡的話就到醫務室去睡,知道嗎?」
「知道。」
「音音好乖。」
「當然。我是乖孩子,小樹才是壞孩子。」
……
罷下過雨的天空一片偏冷的水色,朝陽下的少年少女美麗得像一幅畫,燦爛得讓人睜不開眼。
可疑的「喀嚓」聲依舊沒有人察覺,學校的流言也在悄然改變。
三角戀情再起風波……美麗的同性戀人終究不敵青梅竹馬……還是主角畏于流言?署名依舊是︰永遠猜不到我是誰。
流言也依舊不在當事人關系的範圍之內,他們關心的是……
鮑告欄前,笑音即便是一臉倦容還是笑得比太陽公公還燦爛。
「耶!86分,我過了!謝謝小樹!」興奮過度的少女跳起來一把抱住身邊的少年,然後又擁抱四周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