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靜點好不好,這麼激動要去找誰開打啊?」楊浩見勸不動杜若琴,二話不說將她緊摟在懷里,讓她無法動彈。
看著眼前的這對戀人,夏婕更消沉而幽幽地說︰「你別生氣了,2000號離開我了,你口中的木頭再也跟我毫無瓜葛。」
「離開你?怎麼說?」杜若琴與楊浩面面相覷。
「他說配不上我,要我跟汪建明復合。」夏婕娓娓道出與易天堯分手的經過。
杜若琴凝神細听後,萬分贊同地點頭。「總算2000號有自知之明,既然配不上你就識相得自動退出,不錯不錯。」她認為易天堯那張微積分臉怎麼看都跟夏婕不登對。
「我倒不認為如此。」楊浩提出相反的意見。「依夏婕這麼說來,我想易天堯成全的美意一定出于非常深的愛意,你想,要多大的勇氣才能把心愛的人拱手讓人呢。小婕,我認為你不能就此放棄易天堯,像他這種苦心為你著想的好男人到哪里找呢?」
夏婕听著杜若琴與楊浩截然不同的看法,嘆了口氣。「其實我也想了很久,或許2000號就像是楊浩說的為我著想,所以才要離開我。」她捫心自問,難道她體會不到易天堯對她的好嗎?如此說來,她似乎太沖動行事,好歹也應該給彼此一個機會解釋,而非掉頭就走。
「才不是!」杜若琴眯起眼。「我看一定是易天堯懦弱,知道夏婕跟汪建明交情不錯就要離開她,這算什麼?他沒有鼓起勇氣更加把勁的追求小婕,反而未戰先降主動將小婕讓給汪建明,這種懦夫行徑根本不值得托付,小婕你離開他是對的。」
「未必如此。」楊浩挑眉說道︰「小婕,你知道愛情的佔有欲有多強吧?但是用佔有欲多寡來證明愛的深淺,似乎太膚淺了吧?以同樣身為男人的立場,我能體會易天堯的心境。在愛情國度里不分男女都有強烈的佔有欲,今天他肯拋棄狹隘的佔有欲,不因為與別人的意氣之爭而以追到你為目的,反而是用客觀的態度來看待你們的愛情,他因看得愈透徹而發現你們之間的盲點。
他自始至終設身處地替你考慮,他認為唯有汪建明才能給你快樂所以離開你,由此種種看來足以顯現他是個善良而包容的情人,而愛情中往往最缺乏的就是包容。易天堯能包容你與別人相愛,只要你過得幸福,請想想他是不是超月兌了狹隘的愛情觀,是不是具有足夠成熟的理性?一個成熟理性、你又深愛的男人難道不能給你幸福嗎?」
夏婕沉默不語,杜若琴和楊浩的詞鋒交戰猶如天使惡魔兩極化的立場在拉鋸著,她該何去何從?
「喂,楊浩!你口口聲聲說男人的立場,有沒有考慮過我們女人的感覺?」杜若琴氣到鼓著腮幫子。「小婕,你听我說,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回頭,是他先不要你的對吧?為了女人的自尊,你何必苦苦哀求他回心轉意呢?天涯何處無芳草,又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你還這麼年輕,往後的愛情說不定更纏綿悱惻,不需為了2000號這個生命里的過客而拉下臉,想想咱們女人的矜持吧。」
楊浩好氣又好笑地搖頭,「女諸葛大人,你這算哪門子的朋友?這種事只有勸合不勸離的啦!」他認真地向夏婕說道︰「別听這個女性主義份子胡說八道,你的愛情掌握在你手中,為了一時意氣和無謂的矜持,就這樣白白錯過了一生中相知相愛的人,值得嗎?」
「值得嗎?」夏婕若有所思地反問自己。
「小婕你別上他的當!這家伙老是站在男人那邊說話……」杜若琴見夏婕似乎動搖,頓時氣得跳腳,想要破口大罵卻被反應靈敏的楊浩一掌捂住嘴。
「你好好想一想吧,我們不吵你。」楊浩笑著將杜若琴像小雞般拎著,卻被潑辣的她咬了手掌。
「哎喲——」楊浩發出慘叫聲。「你要謀害親夫嗎?」他瞪大眼楮。
「哼——親夫?你少往臉上貼金了,本姑娘不見得非嫁你不可!」杜若琴回敬楊浩一記衛生眼。
夏婕看著這對歡喜冤家吵吵鬧鬧的,想想這一生中還能遇到第二個讓她歡喜讓她憂的冤家嗎?唔——似乎不太可能,畢竟具備酷愛麥當勞薯條兼是個微積分狂的稀有雙重特質的人,實在是太罕見了。
***
醉!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自己灌醉。
「阿保,給我一瓶Vodka。」易天堯失魂落魄地癱在吧台上,醉眼迷蒙地要烈酒喝,據說一醉能解千愁,今晚他要醉得徹底,醉得忘記所有。
「易先生你別再喝了,這Vodka烈酒只能淺嘗,不能狂飲的。」阿保憂心勸道。像易天堯這樣牛飲非常傷身,恐怕會醉得一塌胡涂,吐得淅瀝嘩啦。
「連你也管我?」易天堯雙眼布滿血絲,憤恨地握拳吼道︰「我是來買醉的,難道這個酒吧不賣酒?」Vodka酒精在他胃里發生化學反應,直接迷醉大腦中樞,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聲量。
「我看你不是在買酒,比較像是在賣命。」David坐在易天堯身旁,看到易天堯喝得爛醉如泥,他不禁皺起眉頭。
易天堯勉力瞠開因酒精作用而漸感吃重的眼皮,David熟悉的身形映入眼簾。「有什麼事嗎?」他冷冷問道。
David察覺到易天堯似乎不怎麼友善,連忙漾開他所向披靡的陽光笑容。「怎麼這樣問?咱們可是好哥兒們!你到底怎麼啦,這麼頹廢?」向來滴酒不沾的男人今晚居然獨自一人在PUB買醉,這實在是令人跌破眼鏡,簡直比外星人入侵地球還夸張。
「你說呢?」易天堯抬起頭來看David,雙眼努力對焦中,只可惜David俊俏的五官此時在他視網膜上全糊成一團。
David聞到易天堯傳來的陣陣酒味。「這是幾啊?」他伸出食指,比了個一。
易天堯不屑地笑了笑。「哼——當我笨蛋嗎?這是三嘛,一、二、三,三根手指頭。」他仰頭又灌了一杯酒。
「嘖嘖嘖……」David搖頭嘆息,看來他非得喚醒易天堯不可,如果易伯母知道她乖巧的兒子在台灣當酒鬼,他就算死九次也擔當不起。「阿保,借我一桶冰塊。」沒辦法,臨行前受易伯母囑咐要多關照阿堯,他當然要「盡責」。
David拉開易天堯襯衫後領,拿起整桶冰塊嘩啦往下倒。
「總該醒了吧?」David趕忙站得遠遠的,遠觀易天堯的反應,他要保持安全距離以免成了易氏勁爆拳的沙包。
易天堯昏沉的腦袋被整桶冰塊敲醒,他覺得背後冷颼颼,大概是冷氣開太強了。唔——不對,愈來愈冰,一塊一塊滑滑的東西……
「David,你做了什麼好事!」易天堯終于發現David竟然倒冰塊在他衣服里,實在太變態了。
「別緊張嘛,只是幫你醒醒酒而已。」David一副無所謂貌,這種事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敝。
「你這家伙……還說是哥兒們,你要冰死我呀!我絕對沒有這樣殘忍的朋友。」易天堯急忙月兌掉襯衫,不顧別人眼光而拼命跳著,直到所有冰塊都乖乖離開他火熱的身軀為止。
「唷,這麼說太無情了吧?我只是奉你媽的命令,好好照顧你,看到你在灌醉自己,我當然不能等閑視之啦。」David優雅地道。「很有效吧?清醒了一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