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每次聚餐,不是每個人都一定得出席?你沒去不要緊嗎?"杜聖中又問道。
"沒關系!"童少陵加快腳步往外走。
杜聖中沉默地跟在他身邊,沒想到他居然為了孟寒雨而缺席家族聚餐;以前,縱使他有再重要的事要辦,都不曾在餐會上缺席過。
這不正表示了他對孟寒雨的痴情有多深濃!
當他們走到了巷街交叉口,童少陵拍拍發愣的杜聖中說︰"好啦!我走了。"說完,他便朝"末世紀"走去。
"少陵——"杜聖中開口喊住他,他側過臉,無語地等著杜聖中說話。"你——對寒雨投擲了多少感情?"
童少陵笑笑,堅定道︰"她是我的魂、我的愛,我這輩子唯一想要保護的人。"
杜聖中沉默了,童少陵又笑笑,說︰"我走啦!明天學校見。"
童少陵邁開步伐往前走,將一臉的笑意融入夜色里。他是真的不知道王漪是這樣看待他們之間的一切。
以前,他是听過有關他與王漪的傳聞,但他一直以為那些全是群愛嚼舌根、成天吃飯沒事干,專門在那捕風捉影的三姑六婆的杰作。
因此,對于這引進空穴來風的傳聞,他一概置之不理,也從沒想過王漪是否會受到影響。他以為她和他一樣不在意的,所以從來也沒想去問問她的感覺;可是誰知道竟會演變成如此難堪的局面?!
他對她一直都是友情帶點親情的朋友之愛,絲毫未有男女間的異樣情懷;而她,究竟是幾時起竟對他的感情變了質?
他想起杜聖中說的,她的眼底、心中一向只有他;那"一向"是在多久以前?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慢慢地走近"末世紀",看見"末世紀"的招牌在黑夜中向他招手。
他不管王漪是如何看待他們之間的情感,他只知道,他不會再讓孟寒雨受到任何傷害。
這一輩子,他將會誓死保護她!
他推開門,銅鈴又如往常般響了一陣後,他直接走到孟寒雨座位的桌前——那兒已成為他們約會的固定位子。
孟寒雨自他推門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笑著看他走過來。落座後,他關心地問︰"餓了嗎?想吃什麼?"
"還好!灌了一肚子水,沒什麼餓的感覺。你呢?餓不餓?"
童少陵搖搖頭,目光深沉地盯著她。
孟寒雨被他瞧得心驚——他是怎麼了?從他走進"末世紀"到現在,她就覺得他的神情有點怪異;是杜聖中和他談了些什麼嗎?
最近,她總有股不安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尤其她今天出門前又踫見王漪,那股不安感就更加深烈。
其實,今天並不是她第一次在她住的附近看到王漪;已經有好幾次了,也不知道王漪從哪兒得知她的住址,幾乎每次她一出門就會看到她。
王漪的眼神令她不寒而栗,什麼辯解的話都說不出口,只能跌跌撞撞地逃開。
但有時候,王漪又是一副哀悉淒清的神色,柔弱得幾乎可以撼動鐵石心腸;但是她仍然只能逃走。王漪愛著童少陵,她也愛他啊!而且他是她這一生中唯一不變的愛!
這些,她不曾告訴童少陵,也不敢告訴他。雖然他對她表白了心意,她仍然好怕,怕他錯弄自己的情感;如果他真的搞錯了對她的心意,她怎麼辦?
那晚的吻,讓她覺得他們彼此已互相深入到對方的靈魂;可是每過一日,她就愈怕那只是一場甜蜜的夢,而夢醒了,什麼也沒有了。
她非常痛恨自己這種患得患失的心理,但是痛恨歸痛恨,她卻怎麼也制止不了這想法在腦海中奔騰。
她好怕啊!
"寒雨!你怎麼了?"童少陵伸出手輕觸她那幾乎扭曲的容顏,著急地問。
孟寒雨空茫地集中渙散的視線,強擠出個笑。"我沒事,別擔心。"
童少陵微蹙雙巴,用他溫暖的大手握住她冰冷的手,緊緊地,幾乎要捏痛了她。
"這一生,無論發生什麼事,你永遠都是我的最愛,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你的。"
"你怎麼……怎麼說這些?"孟寒雨惶惶問道。
童少陵微微張口,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學長——聖中學長和你聊些什麼?"
童少陵微微牽動嘴角,正要說話時,空氣中忽然爆出女歌手高亢、特殊的唱腔,反反復復地吶喊著︰"Ican'tbewithyou,babyIcan'tbewithyou……"
孟寒雨驚慌失措地看著他,童少陵的喉嚨里清清楚楚地傳送出︰"你是我的魂,我這生的愛。"和女歌手的吶喊交疊回蕩成一首真摯不悔的情歌——
I——can't——be——with——you!
第七章
必于要找王漪「溝通」的事,童少陵沒有告知孟寒雨;因為他不想讓她擔心。他暗地里盤算,準備采速戰速決方式,以免夜長夢多;早一點把事情談開來,這樣不管對誰都是最好的。結果,就在他決定要找王漪好好談談的當天早上,他們社團的指導教練告訴他,因為他在縣大賽奪得跆拳冠軍,所以得去參加一項為期五天的跆拳研習。
在那五天的時間里,除了切磋、觀摩外,最主要的是可增加實戰經驗;尤其是訓練參賽者在情況不利時,如何運用一切外力、智慧扭轉乾坤,獲取最後的勝利。
這項訓練的目的是期望在下回世運會中,在少數我方擅長的運動項目——跆拳賽——能得到更輝煌的戰績。
因此,他們這些在縣、市跆拳大賽勇奪冠軍的人物,理所當然地就背負了這重責大任。
要是以前,童少陵會將此視為殊榮及挑戰。但是現在,他有燃眉之事待解決,參加跆拳研習的心情便多了分擔憂。一來,他不知道延遲了與王漪會談,會不會再有不愉快的事產生;二來,這麼一拖,不知事情又將如何變化?他更不想讓孟寒雨只身面對那些無聊,但殺傷力卻強大無比的傳言。
「你放心去吧!我會照顧自己的。」孟寒雨面對他的憂心忡忡微笑著說。
童少陵靠著樹干,愁容依舊。「你不知道,無聊的人太多了……」
「反正那些人又不是今天才開始這麼無聊的,不要理他們就好了。」孟寒雨尚未听聞那些有關于她跟童少陵的真正傳言,仍是輕語安撫他。
但她的心中卻布滿了不安。那些安慰之詞听在她自己的耳朵里是虛虛恍恍的,一點也不真實,可是為了她的最愛,她寧願忍受那股蝕人的不安之情。
「我好擔心你……」童少陵輕輕地撩起一把她那染成黑色的長發,疼惜地嗅吻著。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孟寒雨捧著他的臉,與他深情的眼眸相對望。「還有聖中學長在,不是嗎?要真有什麼事,我會找他的。」
「是啊!聖中——但是那家伙最近一直很古怪——也許——不太——可靠……」童少陵為她深情的眸痴迷得喃喃說道;而臉孔則慢慢地降低,直到可以輕輕地觸著她的唇。
「不行啊……」她掙動了一下,身子很快地就投降,軟靠在他身上。
「不會有人看到的……」他輕柔地說,唇瓣緩緩地在她的頰邊、鼻尖徘徊。
他的親吻像軟息般的刺痛了她的心,令她不禁想流淚,手指更不由主地揪緊他的肩膀,不斷低喊他的名字。「少陵……」
這一幕被躲在離他們不遠處的一棵榕樹後的杜聖中看見了。他痛苦地閉上眼,不堪繼續目睹他們兩人的深情繾綣;那對他來說,簡直就像是魔鬼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