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于塵憎恨憤怒地大叫︰"你這個神經病!誰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主人,你這個瘋子愛搞那種私蓄奴隸的玩藝兒請自便!可是別找上我,我沒興趣陪你玩!"
翟曜正經嚴肅地越加擁緊她。"不管你怎麼說,你都是我的!這麼長久以來,你都在等我,只是你自己並不知道,現在……"
"你是個神經病、瘋子!放開我,我不要听你在那兒說瘋話!唔……"
翟曜見她已近歇斯底里,干脆再次吻住她,讓她情緒平靜一下。卻沒想到這是個錯誤的方法,因為他竟更深地陷在她的甜蜜中,險些無法自拔!
好不容易強迫自己放開她,她眼中冒出更熾烈的怒火狠狠瞪他。他則輕柔地說︰"沒錯,你是屬于我的!"
尹于塵想大叫又想殺人,卻不幸踫上了瘋子,算她前世沒修好兼之倒了八輩子楣!
"如果你瘋話說完了,也覺得便宜佔盡,是否可以高抬貴手趕緊滾回了?"
翟曜見她生氣的樣子,不禁有些疼惜。但是他仍無法阻止自己不對她說︰"絕對錯不了,我們彼此相屬!"
尹于塵較為平靜地瞪著他,暗想︰這是什麼跟什麼?這會兒,不僅她屬于他了,他也會屬于她嗎?!
她決定不再想下去,否則只怕自己也會像他一樣瘋掉。
"你可以滾了吧!"尹于塵語調粗魯地說。
"晚安,吾愛!"
翟曜低頭又在她唇上輕點了下,放開他緊纏不放的手。
尹于塵被動地站著,任他親吻,反正掙扎也沒用。一待他解開對她的禁錮,走出門外,她馬上當著他的面關上門。
但幾秒後她又拉開門,門外尚未離開的翟曜,見門打開,露出驚喜的神色。
"既然你是在××醫院上班,想必掛號一定方便得很,也許連這道手續都可省了。我建議你好好利用地利之便,去看看精神科吧!"尹于塵"踫"一聲關上大門,微帶余怒地走上院中小徑,才走幾步,就听到門外傳來翟曜的大笑聲。
"瘋子!"她輕聲說。誰要是和他再有牽扯,鐵定也會離瘋境不遠。"瘋子!"她又說一次,快步走回屋內。
第四章
音樂低柔,布置清雅,燈光幽亮,流露著無盡的浪漫風華。這是一間氣氛寧靜舒適的西餐廳,尹于塵正在這里和她相交三載的男友——方司哲,共進燭光晚餐。
「你要多吃點,最近好像瘦了!」尹于塵溫柔地說。
方司哲回以溫和的輕笑。「可能是因為忙校隊的訓練吧!再幾個星期就要比賽了。」
「就算再忙,民生問題也要注意啊!」
「那你呢?」方司哲微笑地問。
尹于塵楞了下,隨即豁然道︰「就當我是半斤笑八兩,什麼也沒說。」
二人相視而笑,又低頭靜靜用餐。
經過片刻沉默,方司哲猶豫地開了口︰
「于塵……」
「什麼?」尹于塵仰臉微笑。
「伯母……」
尹于塵只听他說了這兩個字,臉上的笑容迅即隱沒。
方司哲也知道她母親對他不滿意。他盡力想要達到她的要求,卻總是飽受刁難、徒勞無功。
他們兩人為了要得到她母親的認可及祝福,做了一切努力,卻始終不得其法。努力爭取了半天,卻一點助益也沒有。
這也是他們長跑三年的原因——一分得不到祝福、認可的愛是痛苦的。
兩人這樣三年走下來,也都累了,卻小心翼翼地不讓彼此察覺,而結果只是讓各自更加疲憊不堪!
可是畢竟都一起走過三年了,真要放下又豈是容易的事?三年哪!一千多個日升日落,如果就這麼放掉,情何以堪!
尹于塵擠出笑,是安慰他也是在說服自己——
「堂姐最近才結婚,也許媽會受到影響,對我們的事不會再那麼堅持!」
「可能嗎?」方司哲有點悲哀地問。
「會的。」尹于塵說,卻覺得自己說得那麼無力、沒有把握。
「我爸媽想看你想很久了……」
「會的,會的。」尹于塵喃喃。
「可能嗎?」方司哲又再度悲傷地問︰「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
她也不知道。尹于塵低下頭,望著不久前還感覺美味無比的食物,至此再也提不起一丁點食欲。
方司哲嘆了一口氣,低聲地說︰「快吃吧!」
尹于塵拿起叉子,攪動幾下盤中的菜肴,勉強送一點入口,然後她裝出歡欣的神色,愉悅地說︰「鵝肝不錯,嘗嘗看!」
方司哲點了點頭,臉上再無溫和平靜的神色。
尹于塵默默地進食,只覺得心緒沉重得令她提不起、放不下。
一頓原本該是美麗的浪漫、情話綿綿的晚餐,就在兩人凝重的愁緒下束。
餐後,尹于塵仍試圖打破那凝重的氣氛。
「我們一起去逛街?」她淺笑。
方司哲搖搖頭。「不了,明天一早球隊要練球,得早點到。」
「好吧,那你回去休息好了。」尹于塵按捺住滿心的失望。
方司哲點點頭,牽著他的摩托車,問尹于塵︰「要不要順便送你回去?」
尹于塵搖頭。「我想再逛一逛。」
方司哲怪異一笑。「也好,若被你媽撞見,只怕會把我給轟出去!」
尹于塵無法責備他的尖刻,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
「你慢慢騎。」
方司哲戴上安全帽,發動引擎,「 」的離去了。
尹于塵注視他遠去的身影良久,慢慢朝另一個方向走。
她總以為尹雪如衡量愛情以物質為出發點是現實低俗的,因為自己始終認為真正的愛是不得摻一絲一毫雜質異物,無法以任何一種方法測量的;真正的愛該是能令人舍棄所有、離棄一切,卻情願甘心,甘之如飴。真正的愛應是能讓人為它犧牲所有,在所不惜!
為了這個信念,三年來,她費盡心神,甚至不顧她母親的大力反對,只為了保有她自以為擁有的神聖愛情。
但是,最近總在無意間涌上那分疲累感。
一分真情如果真的刻骨銘心,那麼為何竟會感到疲倦、煩累?
是自己將原本平淡無奇的故事渲染上轟轟烈烈的顏色嗎?
尹于塵漫無目的地走著,陷入煩亂的心緒糾結中,渾然不察四周環境。她與外界的脈動似乎暫時隔絕了,就連有人喊她的名字也渾然不覺,只是機械式地不停向前邁步……
???
翟曜渾身困倦地駕著車駛出醫院,開著開著,居然看到一個對他來說親愛無比的身影形單影只的獨行。
「于塵!于塵……」
他興奮地停下車喊她。誰知她獨自前行,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不死心地又喊了幾次,而她的反應依舊。翟曜知道,她又往另一空間神游去了。為了守護她,避免她發生意外,于是他開著車慢慢跟隨在後。
尹于塵不快不慢地走著,遇到人多吵雜的地方,她即閃避。若遇到燈志,她也知道行停;雖然如此,但翟曜深知,對于周遭,她只有極細少的注意,她的全副心神完全呈現內縮狀態。
他就這樣跟著她;她右轉,他就右轉,她左轉,他就左轉,遇有單行道或禁止車輛進入的巷道,也一概不予理會,他的眼中只有她的存在。
走了一段時間,尹于塵拐進一棟高樓。翟曜急忙停車,也跟著沖進樓內。
這是一棟商業辦公大樓,下班時間過後,就很少有人進出了。
翟曜停在電梯門前,知道尹于塵上到幾樓後,也跟著上去。
他被電梯送到最頂層,走出頂樓門,一眼就瞧見尹于塵坐在平台上,面向空曠的天邊、無盡的夜風,以及遙遠的地面……」
翟曜揪著心,在暗處坐下;她不會是要尋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