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雹亞塵緊張的聲音馬上傳了回來,胡大平知道自己找對了門路。
「如果你想知道,二十分鐘後到市中心的大鐘下,逾時不候!」胡大平說完立即收了線。
「喂!你把話說清楚,喂……」
雹亞塵對著早已收線的話筒吼了幾聲,想都沒想,就開了車出去。
胡大平看著耿亞塵匆匆離去,也證實了那個女人跟耿亞塵的關系非比尋常,否則一個陌生人的電話,決不會令他如此緊張、不安。
不過這不是今天來此的目的,他趕緊進了耿亞塵的屋子,上了二樓,見桌上放了一個牛皮紙袋,外面寫著︰「謹致楊老爺子」,他本來還以為可能需要費點工夫去找,沒想到一切竟進行得如此順利,真是天助自助。
他拿出牛皮紙袋中的設計圖,換上自己的那一份,狂妄自大的耿亞塵,既收了工,就表示他完成了所有檢視工作,他現在等的只是把設計圖交給楊家,然後享受眾人的喝彩,他絕對想不到,那時就是他下台的時候。
胡大牛幾乎已經預見自己的成功,臉上不覺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收到耿亞塵的大作,得意洋洋,從從容容地走出去,可是他卻沒注意,在黑暗之中,另有一雙眼楮盯著他。
※※※
雹亞塵一路急駛,連闖了幾個紅燈,腳下猛催著油門,心里卻直叨念著︰二十分鐘!才二十分鐘,怎麼趕得到市中心的大鐘。
眼看大鐘就在眼前,偏偏又因出了車禍減緩了車速度,他心急得猛按喇叭,可是除了換來幾聲咒罵,根本毫無效果。
他顧不得違規停車,把車子往路邊一放,索性下車用跑的,他穿梭在車陣上,一直跑到大鐘下才停住,他汗水淋灕,手扶著鐘柱,大口喘氣,雖然時間早已過了指定的二十分鐘,但他仍不放棄四處搜尋。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看見什麼,而他什麼都沒看見,他沒見到月靈,也沒見到長得像月靈的雲新月。
這個打電話的神秘男子到底是誰?
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從滇緬山區死里逃生,但月靈的事,自己從來未告訴任何人,除了月牙族的人,還有誰會知道月靈的事?
電話里的聲音,很明顯是刻意壓底了嗓子,如果這個人必須偽裝他的聲音,那麼必定跟自己有相當程度的熟稔,他的目的是什麼?既然約了自己,為什麼又不現身?
整件事情變得撲朔迷離,一層又一層的迷團,像滾雪球般,愈滾愈大,他忽然有種感覺,整件事,根本就是件陰謀,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胡大平就是主謀。
可是為什麼呢?為了讓自己愛上月靈,然後拱手讓出惠妮?還是要讓自己陷入極度的迷惘中而精神崩潰?
他真的弄不明白,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可以忍受跟月靈永不相見,可是他沒辦法忍受一次又一次地被勾起對月靈的思念,如果再見不到月靈,他肯定自己一定會崩潰的。
「小姐!雹先生來了!」阿琴匆匆跑進來。
「吼什麼?該通報的時候不通報,真沒事的時候,卻又急得像火燒!」
其實惠妮早就盛裝等著耿亞塵,只是她一想到那張照片上,美得令自己遜色的女人,心里就不舒服。
※※※
阿琴挨了罵,沒得到指示又不敢出去,就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才好?
雹亞塵正巧走進客廳,阿琴指了指惠妮,耿亞塵搖搖頭,揮揮手讓她先出去,阿琴才如蒙大赦地跑出去。
雹亞塵走到惠妮的身旁坐了下來。
「走啊!穿得這麼漂亮,還等什麼?」
「你還知道今天要帶我一起去出席啊?」惠妮心中的委屈全化作一句嘲諷。
惠妮的話卻令耿亞塵一頭霧水,他不知道惠妮這一頓脾氣所為何來?
「誰不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這麼重要的場合,不帶你去,帶誰去?」望著惠妮那張精心裝扮的美艷臉龐,卻無端地想起月靈。
「沒錯!大家都知道我是耿亞塵的未婚妻,就怕你鬼迷心竅,忘了自己是個有婚約在身的人!」惠妮積了一肚子的不滿,全寫在臉上。
「你到底在說什麼?」耿亞塵心有點虛,語氣就顯得不自然,難道惠妮知道了什麼?不可能啊……
「我說什麼你心里明白!」
「惠妮!有什麼話你就明說,我最討厭繞著圈子打啞謎,或者你根本就不想跟我一起去!」耿亞塵的臉色跟聲音都一起沉下來。
「你自己對不起我,還冤枉人,做賊喊抓賊,你解釋兩句不行嗎?」惠妮站了起來。
雹亞塵也站了起來,有些不耐地說︰
「我今晚還得交設計圖給楊老爺子,現在沒心情跟你說這些,你如果不去,我自己去!」
他必須趕快離開,惠妮的話擺明了她知道一些事,可是在還沒弄清楚她到底知道了什麼之前,他不想在這里跟惠妮打迷糊仗,而且他現在除了設計圖外,所有的心思全被月靈佔得滿滿的,根本沒有余力跟惠妮周旋。
「等一等!」惠妮喊住了耿亞塵。
「我說過我不想再談了!」耿亞塵雖停下了腳步,卻沒轉過身。
既然耿亞塵一直回避自己的問題,就表示他對自己還有所顧忌,不致明目張膽到無可挽回,自己若執意要興師問罪,也許會把一場逢場作戲逼問成真,倒便宜了另一個女人。
她軟下了口氣,走到耿亞塵的面前嬌嗔地說︰
「你冷落了我一個月,回來也沒一句好話,我發發脾氣也不行嗎?你那麼有個性,扭頭就要走,你就麼不在乎我嗎?我被冷落,受委屈,都算活該嗎?」
雹亞塵既是有意冷落惠妮,當然不在乎她的委屈,光是他剛回來乍見她跟胡大平那一幕,讓她受這些委屈也不算什麼。
他知道事情一定不只像惠妮說的,純粹是被冷落的委屈,惠妮已經如此忍讓,委屈求全,當著面再要堅持,也說不過去,畢竟惠妮身後逾憶的身價,對自己並不是完全沒有吸引力。
思及此,耿亞塵突然發現,惠妮龐大的身價,好象不若先前深具誘惑力。
「可以走了吧?」
惠妮堆起了笑容挽著耿亞塵。
「我花了一天打扮自己,就等著今晚艷冠群芳,怎麼不去?」
雹亞塵搖搖頭,如果一個女人的煩惱,只剩下如何艷冠群芳,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當初自己看上的除了惠妮的身價,不就是她艷冠群芳的外表?為什麼這會兒反倒有種俗不可耐的感覺?自己什麼時候有這種轉變?
雹亞塵甩甩頭摒除雜念,今晚他有更重要的事,他必須保持頭腦清醒,絕不能讓紛沓雜亂的疑惑困擾自己,至少今晚不行。
※※※
楊老爺子七十大壽,雖然不是什麼頭版大新聞,但卻也是政商界一次重大的聚會。
楊老爺的聲名橫跨政、商兩界,而他三個兒子也都各有所成,賀客如雲是想像得到,所以楊建安早在一星期前,就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當。
楊家三兄弟,楊建安、楊伯安、楊子安,雖然很得各界尊重,但在楊老爺子面前,他們依舊恭敬順從,楊老爺子的話對他們而言就如同聖旨,所以他們的孝順也是出名的。
會場設在楊家位于郊區的舊邸,楊老爺子因為舊邸對大家做事、就學都不方便,所以才在近市區買地建屋,要三兄弟住在一起,凝聚家庭的向心力。
時間還沒到,一些未能前來賀壽的人所送的花籃早已擺滿了中庭;采訪的記者,當然不會放過這個重要的場合,人人臉上都掛著興奮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