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你的酒吧!這時候說這種話,不覺得不太合適嗎?」
惠妮這句沒有一點苛責意味的回答,等于默許了胡大平,他欣喜若狂地喝干杯中的酒,然後又撫著惠妮的手,故作感慨地說︰
「漫長的等待,總算有了代價!」
「瞧你!像我平常對你多壞似的!」惠妮嬌嗔她笑著,比起耿亞塵,胡大平的嘴可甜得多。
惠妮平常怎麼對自己,胡大平怎麼會不知道?只要有耿亞塵的地方,惠妮的冷淡是一定的,平常就算沒有擺著臉,但絕不會有此時的熱絡,但他現在只能既往不究,就當作日後減少奮斗三十年的代價。
「惠妮!我是真的愛你!」他當然懂得打鐵趁熱的道理,所以雙手環抱著惠妮。
「還說,也不怕隔牆有耳!」惠妮白了胡大平一眼,卻沒有離開他懷抱的意思。
沒有拒絕便是鼓勵,胡大牛更大膽地將惠妮拉向自己,輕吸著她的耳垂。
「只要我們兩情相悅,怕什麼隔牆有耳!」
「你別鬧了!」
惠妮象征性地阻止胡大平,卻任由胡大平柔柔的唇印在自己的臉頰、粉頸,一路往下滑。
「叮咚!」
門鈴一響,惠妮馬上推開胡大平,調整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涼了掠頭發喊︰「阿琴!去看看誰來了?」
胡大平一臉悻然,忍不住在心里咒罵著這個來的真不是時候的訪客,掃興又殺風景,本來還想試試惠妮會接受自己到什麼程度,這麼好的機會,就這樣被破壞了,這次是剛好惠妮的父母一齊出國,以後要等這麼好的時機,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怎麼?生氣啦?」惠妮依偎著胡大牛。
胡大平想想今天也不是沒有進展,反正來日方長,根本不必急于這一時,否則倒把自己心有所圖表露無遺。
「怎麼會呢?明白了你的心意,是我最高興的事!」
胡大平又擺出了笑容。
惠妮坐直了身子笑著說︰
「你跟耿亞塵真是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嘴上工夫不一樣啊!」
雹亞塵當然也會說些哄女人的話,但惠妮知道他絕對說不出這種昧著良心的甜言蜜語,而且他跟自己訂婚,是基于三分愛慕,七分為自己跟他登對的家世和美貌,但對自己的財富,絕不比胡大平感興趣。
胡大平當然听得出惠妮嘲諷自己花言巧語,但他佯裝不懂,語意曖昧地說︰
「你還沒試過就知道啦?」
惠妮白了他一眼罵著︰
「你啊!扁是嘴上吃豆腐的工夫就無人能及!」
胡大平也不否認地笑著,反正娶惠妮是指日可待,他才不在意這些打情罵俏的嘲諷。
※※※
阿琴跑到大門口,一看居然是耿亞塵,嚇得指著他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
「阿琴!你干什麼?不認識我啦?還不開門!」耿亞塵以為阿琴只是對自己消失了兩個月後再次出現感到訝異。
「你……你……你不是已經……」阿琴結巴了半天,還是沒把話說完。
雹亞塵這才發現,阿琴臉上驚駭的神情,絕不止是訝異。
「怎麼?你以為我死啦?」耿亞塵逗著阿琴,想緩和她的害怕?
阿琴听了這句話,居然猛點著頭。
「對啊!胡先生說您已經死了,怎麼會……」
「這可惡的胡大平,先激我去那不毛之地,害我差點進了鬼門關,他倒輕松自在地在這兒散播謠言!」耿亞塵望著阿琴,「你听過鬼會在大白天出現嗎?如果我是鬼,我飛進去了就好了,干嘛還站在這里等你開門?!」
阿琴贊同地點點頭。
「這不就結了,還不開門!」
阿琴看看耿亞塵,一臉煥然,實在也不像鬼,所以打開了門,先前的害怕消失之後,另一層顧慮又隨之而起,臉色就顯得有些猶豫。
「耿先生!我們家小姐不在!」
「不在?」耿亞塵瞄了一眼停在中庭的兩輛車,一輛是惠妮的跑車,另一輛是胡大平的車子,心里就不舒服,但他依然面不改色地望著阿琴︰「怎麼?我才失蹤兩個月,你心里的主子就換人啦?!我以前可待你不薄啊!」
阿琴猛搖著手辯解著︰
「不是啦!雹先生,我只是……」
「沒關系!」耿亞塵揚起手打斷阿琴的話︰「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現在讓我進去,你就去忙你的好不好?」
阿琴雖然怕惠妮生氣,可是想想耿亞塵從不把自己當下人,而胡大平卻把自己當做他的佣人似的呼來喝去,她就一肚子不高興。耿亞塵回來了最好,讓胡大平早點滾出安家。
她點著頭說︰「那您自己進去,我去忙了!」
雹亞塵朝她輕輕地揮揮手。
這可惡的胡大平,不但想接收自己的名聲、地位,連自己的未婚妻也不放過,未免也太狠了!不過沒關系,再過一分鐘,我就讓你跌落雲端,一切成空。
他整整衣服及手中的花,自信滿滿地朝屋里走。
走到了玄關,他突然放輕了腳步,只見胡大平不知道跟惠妮說什麼,惠妮依著他咯咯地笑。
雹亞塵發現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他以為至少惠妮會為自己的失蹤感到憂心忡忡,可是現在他真懷疑惠妮甚至連牽掛都沒有。
他依然堆起笑容,神閑氣定地走進客廳。
「這麼巧,胡兄也在,省得我再跑一趟到貴府拜訪!」
惠妮以為阿琴會走進來通報,一听到耿亞塵的聲音,兩人都霍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臉上都是驚惶失惜。
胡大平本存有害人之心,跟惠妮調情又被逮了正著,心虛得直冒汗。
不管在感情上,在惠妮的心中,耿亞塵都瀕臨死亡狀態,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活像自己紅杏出牆被人逮著,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場面,面對自己死而復活的未婚夫。
雹亞塵見他們兩人直瞪著自己,臉上除了震驚之外,還有著尷尬與不知所措,這樣的驚嚇,耿亞塵多少也有報復的快感。
「怎麼?看你們的樣子好象見了鬼似的,那麼緊張,是不歡迎我回來,還是我來的不是時候?」耿亞塵的眼光故意在兩人的臉上游移。
他們兩人依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接耿亞塵的話。
雹亞塵把花遞給惠妮,托起她的下頜,故作心疼地說︰
「我不在的這兩個月,你一定急壞了,看你,瘦多了!」
「還說呢!你一去就兩個月,丟我一個人在這里干著急!」惠妮神情雖然仍有些不自然,但總算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耿亞塵順勢擁著惠妮。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早點通知,我好去機場接你!」惠妮甜甜地問。
「今天早上回來的,你們正忙著,大概也沒時間來接我吧?」耿亞塵故意拖長了尾音。
胡大平不知道耿亞塵似是而非的話中,那句是真指控,那句是玩笑話,現在他只能當耿亞塵什麼也沒瞧見,畢竟惠妮是他的未婚妻,而自己的立場就矮了一截。他以一種從未有過的熱絡口吻說︰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不知道惠妮這些日子來,茶不思,飯不想,連晚上都輾轉難眠,成天就只惦念著你!」
※※※
雹亞塵轉過身,依然是笑容滿面。
「不知道胡兄有沒有听人說過,當一個人突然對你特別熱絡,那個人若不是做了對不起人的事,就是準備要害人;又或者是之前做了對不起人的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暗中再推他一把,不知道胡兄是屬于那一種?」耿亞塵直盯著啞口無言的胡大平,末了又問一句︰「你連惠妮夜夜輾轉難眠都知道,想必是對她照顧有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