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月靈!」耿亞塵真搞不懂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拗,「謝謝你們這麼抬舉我,不過真的很抱歉,我已經有未婚妻,所以……」
月靈揮揮手打斷耿亞塵的話︰
「無妨!反正你再也不會回去,所以有沒有未婚妻都無關緊要了!」
雹亞塵簡直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話,這輩子,他只听過綠林大盜強搶民女做押寨夫人,從來沒有听過酋長之女強逼人結婚的。
雹亞塵搖搖頭。
「月靈!你是堂堂酋長之女,我只是一個來路不明誤闖領地的男人,我實在是高攀不上!」
「你真的是這麼想嗎?」月靈直視著耿亞塵。
雹亞塵其實真正的想法是深覺委屈了自己,月靈這麼一問,問得他有些狼狽,他忙轉移話題︰
「我的意思是,我們素昧平生,你怎麼可能中意我?難道就憑我在這里昏睡兩天?!」
雹亞塵仍試著說服月靈,既然沒踫上什麼食人族,他當然想活著離開,至少也得回去罵罵胡大平,否則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月靈依舊神閑氣定逐字地說︰
「就憑你是耿亞塵!」
雹亞塵真寧願自己繼續昏睡,從醒來到現在,他實在受了太多驚嚇,尤其這個叫月靈的女人,說出來的話更是句句驚人。
「你認識我?」他瞪著月靈訝異地問。
月靈搖搖頭,指著放在床頭的袋子。
雹亞塵循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才發現自己的行李就放在床邊,可能自己一直處于緊張狀態,所以沒有注意。
他拿過袋子,翻看著里面的東西。
「你放心!月牙族的人很安于現狀,他們對別人的東西沒有興趣!」
月靈這麼一說,倒顯得耿亞塵的舉動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其實袋子里他最在乎的就是那台商功能的相機,這回沒見到自己想看的建築物,相機當然一直沒能派上用場。
他想想也很可笑,如果自己丟了性命,這些東西對自己還有什麼意義呢?
「對不起!我只是……」
「沒關系!懷疑是住在文明世界的人都有的通病,而且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法。」
雹亞塵再次被月靈打斷了話,他奇怪這個女人彷佛可看穿人心事似的,在她面前,他就像是完全透明般,一點也不得隱藏。在她所謂的文明世界中,自己就算不能把女人玩于股掌之中,但也不至于像這樣被操控,在外面世界他出眾的外在條件,在這里好象樣樣都變成了一文不值的廢物。
「我真的不能娶你,我得回到我的世界,或許在我的世界里我有身分、有地位,可是在這里,我什麼都不是,而你卻是最尊貴的,我真的高攀不上!」
雹亞塵實在找不出理由來反駁月靈,他沒听過什麼月牙族,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習性,月靈雖然看起來溫馴,說起話來也不慍不火,可是他仍不敢把話說得太硬,畢竟身處他人屋檐下,更何況還是個王法管不到的地方,惹毛了她,自己連公道都沒得討。
「你就當做死後重生!」
「問題是我的腦子記得以前所有的事,這樣怎麼能重生呢?」耿亞塵仍耐著
月靈盯著耿亞塵好久好久,久得耿亞塵覺得自己都快成為化石,他緊張得就像一個等著宣判的犯人。
終于,月靈不疾不徐開口說︰
「月牙族有個族規,凡是見到我的男人,就一定要娶我為妻,要不,你也可以有另一個選擇!」
「什麼選擇?」也許是一個轉機,所以耿亞塵急急地問。
「挖去雙目!」
月靈把這四個字說得稀松平常,並沒有特別加重語氣,也听不出什麼威脅的意味,可是耿亞塵仍感到一陣寒意,他相信月靈說的絕對是真的,而且像自已這麼不知好歹的一直拒絕,下場可能還不只是挖去雙目這麼簡單。
他再次後悔跟胡大平賭氣,這一輩子回不了家跟踫上食人族相比,其實也只是長痛跟短痛的差別而已。
他有些無奈地望著月靈,過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吼著︰
「我根本沒見過你對不對?你一直蒙著面紗,我根本就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是不是?只要你跟你的族人解釋,以你的身分,他們一定不會為難我的,對不對?」
雹亞塵眼神中閃著神采,正當他欽佩自己急中生智的反應時,月靈卻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很快地摘下了面紗,耿亞塵連阻止她的機會都沒有。
在月靈摘下面紗短短的幾秒間,耿亞塵雖然明知後果的嚴重性,可是他所能做的卻只是盯著月靈,因為他無法將自己的眼光自那張撼動他內心的臉移開。
月光灑在她臉龐,竟只像是為她襯底似的,那麼自然;月光就像她生命的一部分,她真的就像月中的精靈,就像與天地萬物同生,與自然合而為一,耿亞塵沒想到一雙靈眸下,竟有著比眼楮更吸引人的美,所有的贊嘆全寫在他的表情上。
月靈又掛上面紗。
「現在你可見過我了!」月靈的語氣有些狡獪。
雹亞塵這才回過神,有些懊惱地快說不出話來︰「你……」
※※※
月靈站起來走到門邊︰
「你考慮考慮,明天一早,你必須把你的決定告訴所有的族人!」
月靈臨出門又轉過身警告著說︰
「千萬別做傻事,大白天你都不一定能找到下山的路,更別說是晚上,而且被其它的人抓去,事情可就不會是逼婚這麼簡單,你自己可要想清楚!」
雹亞塵沮喪地躺了下來,不知道這算不算報應,自己對愛情一直要求條件登對,現在一個酋長的女兒,至少在這里,她可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條件算相當好的,耿亞塵苦笑地搖搖頭。
月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溫柔中帶著霸氣,完全讓人無從反駁。這麼漂亮的女人非己莫嫁,自己該覺得高興才對。
他環顧空蕩的屋子,完全沒有一件文明世界的產物,就連這張勉強叫做「床」的東西也是用木頭架成的,自己怎麼能在這里終老一生呢?
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有身分、有地位,擁有名車、洋房,還有美女相伴,可是在這兒,他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
好吧!就算那個月靈很美,自己也有點心動,可是就這樣放棄自己擁有的一切值得嗎?
不對啊!
雹亞塵坐了起來,這個女人不管怎麼看,肯定受過高等教育,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她父親是酋長,她卻美得不像土著。
胡大平故意激自己來找那個傳說中的建築,為什麼?難道他們串通好的?胡大平曾經追求過惠妮,就算是訂婚之後,他也沒有完全死心,會不會……
不可能?就算胡大平能收買一個女人,他怎麼能收買整個月牙族?而且那個女人神情篤定,口氣泰然自在,一點也不像初來乍到,顯然還有些權威,難道她真的是酋長之女?
或者胡大平買了一群人來演戲?
雹亞塵搖搖頭,如果胡大平這麼做,未免太大費周章了!
他再搖搖頭,清了清自己紛亂的思緒,然而另一個念頭又竄進他的腦海。
人家都說滇緬這一帶的部族,女人的性子又烈又狠,她可以為你付出所有的感情,至死不渝,可是負心漢也絕不會有好下場。
逼!
一想到這個字,耿亞塵就不由得一陣哆嗦。
如果不答應,她會不會對自己下蠱,然後讓自己生不如死?
不會吧?月靈這麼美,說起話來甜蜜溫柔的,心腸應該不會這麼狠吧?!而且自己一開始就很清楚地表明態度,也沒佔她便宜,連面紗都是她自己摘的,真要這樣被下了蠱,豈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