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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有難 第3頁

作者︰妹子

向乙威思索著這段話,努力找尋癥結所在。他不記得離婚前她有提過任何有關出國或紅十字會的訊息。

「……所以呢,要挖她近幾年的資料可能要一點時間。畢竟他們紅十字會分布那麼廣,到了某些戰爭中的國家,有些消息又不太確定能得到,呃……你確定沒有認錯人?」石毓又問了一次。

「非常確定。」他痛苦地閉上雙眼,想到她不顧死活地深入前線去加入救援護理的行列,一顆心便緊緊揪楚著,撐住話筒的肩微微顫抖。

「既然確定她人在亞特蘭大,也許事情會好辦些,我會利用這個線索的。」

「那就拜托你了,一有結果隨時傳真過來。目前我會暫時住在我父親這里的房子,再聯絡了。」

收線後,車子已駛上通往機場的公路。車輛雖多,倒不至于有堵塞滯行的可能,車與車之間仍能以一定的速度前進。

踩著不必加速的油門,向乙威手撐著額輕倚窗戶,漫不經心地盯著路況,腦中緩緩浮現白衣白裙,重重疊出一抹嬌瘦而匆忙的身影。

她瘦了。向乙威眸中漾起迷濛。她真的瘦了好多,比起她過去帶點豐潤的身形,現在的她簡直可以用瘦骨嶙峋來比擬。縴弱瘦小的肩恐怕一陣輕風就可以吹得倒;不盈一握的腰肢也可能輕輕一抱就碎了。真不敢想像,這些年來她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為了減肥嗎?向乙威恍惚地陷入回憶中。她常說圓潤的體型在現代人眼里太過肥胖,穿衣服會沒有自信,常常嚷著自卑的口號,初一十五心血來潮便搬出減肥那幾套。偏偏他就愛她圓膩豐潤又不失婀娜與活力的儀態,不厭其煩地再三保證,這樣抱起來才有質感,往往要逗到她眉開眼笑才肯作罷。想她每次羞愧于自己耍賴的嬌態,隻果臉上烘著酡紅嬌酣,一顰一笑至今仍牽動心底末梢的憐惜……真是懷念又惱人的記憶啊!

還有她的頭發。曾經一頭披肩膨松柔軟的長發,會隨著奔跑的身影迎風飄揚,是她寶貝了二十幾年最引以為傲的資產。到今天他的指間依稀仍模得到那觸感,以及每回激情過後,香汗淋灕地披灑長發于枕被那般勾人心魄的媚態……最是令他無法抗拒。她怎麼舍得剪去?怎麼忍心剪去?腦中再度浮現剛才短短幾秒內乍見的側影。服貼耳後的短發、細致的頸、瘦弱的肩……該死的令他舍不得!

重重地捶了下方向盤,踩足了油門,奔馳跑車迅速穿梭于車陣中,超越了一輛又一輛,仿佛藉此可以轉移注意力,也發泄了莫名的怒氣。遠遠地,機場在望,他的未婚妻還站在大門口,目標顯眼的位置,用力揮著手。直到此刻看到眼前艷麗時髦的身影,他才驚覺他連未婚妻長得什麼容貌都記不清了。惟一慶幸記住的是她的名︰姿文。姓什麼?黃?抑或是王?忘了。

諷刺的是到目前為止,他立誓要忘記,並且禁止別人再提起的名字,偏偏像烙印一樣烙在他的腦海里,揮都揮不去,一有空閑就躍出記憶來打擾平靜。他決定,待會兒一定要先問清楚未婚妻的全名,並且每天默背到熟爛,以期驅除心底那個生了根的名字——鐘應伶。

而向乙威的確實踐了自己的要求。他瞄見了未婚妻行李箱上的全名——萬姿文。二話不說,像背咒語般喃喃不已,對未婚妻興奮熱情的招呼完全不睬;更甭提他到底是否正眼瞧清楚未婚妻那興奮的表情了。

所以當奔馳駛離機場時,車內雞同鴨講的兩人雖各自說著自己的語言,卻沒有任何生疏的距離,好像也沒有溝通上的問題。

值得懷疑的是,向乙威到底能不能把他念了老半天的名字與名字的主人聯想在一起呢?

「歡迎光臨,請問幾位?」

「兩位。」

「抽煙還是不抽煙?」

「都可以,盡量選擇靠窗的位置,謝謝。」

「這邊請。」

簡單幾句英文交談後,親切優雅的帶位小姐領著向乙威以及剛下機場的未婚妻,走向走道底端靠窗的雅座。

陣陣撲鼻的飯菜香充斥在餐廳的每個角落。這是一間極具古典美奐的中國餐廳,以山東口味揚名的特色分布于美國東南方各州的連鎖中國餐廳。服務生清一色皆是東方人。男服務生身著類似清末民初式的傳統黑色西服,看來極為莊重;而女服務生則以深藍色及膝短旗袍為制服,充分表現出典雅婉約的東方特質。

許多一家子四、五口人的仍舊站在帶位台前守著,看來這家餐廳口碑不錯。向乙威他們只有兩人,便得以先入座尚空出來的小角落。否則這巔峰的晚餐時刻,排了兩個小時還不見得有祭五髒廟的機會。

的確是餓了。向乙威的眼神專注于菜單的目錄上。

「什麼事這麼開心?」未婚妻開始注意起這個平日一向冷漠的工作狂未婚夫,今天好像很反常。只見剛才在車上口中不知念什麼碗糕地念個不停,她講的話他一句也沒听進去。明明不斷告訴他她想吃法國料理,偏偏車子一下交流道就拐進了最近的一家中國餐廳,真是氣死人!她大老遠跑來美國吃的第一餐不是什麼歐式自助餐或美式巴比Q,竟然是吃這種她從小到大吃得快不耐煩的中國料理!

包氣絕的是未婚夫竟連一句解釋或體恤的話也沒有,竟自己傻笑著在點菜。傻笑?!真是破天荒的表情!她是否該為了這一點「笑」而有所安慰?

「決定要點什麼了嗎?」仿佛沒听見未婚妻的問題,向乙威抬頭以一貫公式化的口吻問道。

「呃……」懾于未婚夫恢復平常的表情,突然開始懷疑剛才所見是不是散光加深了。

沒等她回答,向乙威合上自己手中的目錄,喝著茶,彈了指頭示意鄰桌的服務生可以點菜了。只見那位男服務生點頭後對著空氣以中文喊了聲︰「西區三桌可以點餐嘍!」嗓門之大不輸向乙威他爹。

須臾。

「兩位可以點餐了是嗎?」清脆帶笑的英文問候由兩人頭頂飄來,話聲未落,青蔥玉手已端下三道開胃小菜擺上兩人面前,再利落抓起桌旁掛著的點菜單迅速疾筆寫著。

向乙威吸茶的手倏地停頓在半空中,半晌,慢條斯理地,以極緩慢、極緩慢的龜速徐徐撐起頭,目光掃向旗袍的腰身——再漸漸往上移至領口——在天地即將變色的瞬間,看清楚了旗袍女主人的面孔——地球真小啊!

眼前的女服務生,不正是他的前妻——鐘應伶嗎?

空氣間有三秒鐘以上的缺氧——在他們眼神對峙的同時。

錯愕、不信、惶然……種種說得出的情緒在這幾秒鐘內,于兩人的眼中發揮得淋灕盡致。鐘應伶怵然睜大的雙眸在蒼白瘦削的臉上顯得格外盈亮清圓,握筆的手抖了下,原子筆潸然掉落,凝結的氣流霎時間回復運作。她快速蹲子,利用拾筆的機會以撫平紊亂無章的思緒。不料,另一只陽剛厚實的大手早她一步拎起筆,放入她的手中。

她沒忽略他狡黠探過她無名指的舉動,而這也同時提醒她瞄見了同座女子與他手上戴著相同款式的戒指。

短兵相接,僅僅數秒,她已恢復女服務生貫有的客套禮貌,平穩地以英文問道︰「請問兩位吃不吃辣?」

她看向女客人。

顯然這位女客人沒發現剛才空氣中的異樣氣氛,只見她從目錄中抬起疑惑的臉向未婚夫求救。「威,人家不會講英文啦!你可不可以幫人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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