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舞的臉蛋漲紅了一下,眼楮偷偷地瞥了四下,幸好沒有別人在廁所里!于是她又驕傲地昂起頭辯駁︰「很顯然,你的‘燃眉之急’並不是那麼急!」她上前一步,「我認為Az-66的性能更加優越,安全性要比經濟效益更加重要。」
「如果沒有經濟效益,那麼公司也不會來建核電站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不去理會他故意轉移話題,「我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在安全性上做出更多的保障,我可不想經過我設計的核電站發生像俄國的Chelyabinsk事件!」
「那是人員操作失誤……」
「我當然知道那是操作失誤!」卿舞憤怒不已,他隨意的挑撥讓她更加焦躁。她竟然孩子氣地舉起腿,想要跺他一腳!隨即,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時多麼的不成熟,訕訕地放下玲瓏的小腿,不甘心地瞪著他。
仲文軒終于忍俊不禁,大笑著凝視著她,「你是要踩我嗎?」
「不是!」卿舞死不承認。
「難道你會心疼我?」
「不是!我是心疼我的鞋。」她臉紅地朝他吼,卻沒發覺他剛才仍然充滿調侃的眸子此時掀起了的漩渦。
她也許並不知道她現在這副樣子是多麼的誘人,明眸善睞的眼楮吐著怒火,讓面頰更加嫣紅,鮮艷的紅唇有生氣地反駁著他。這張明媚的面孔上攙雜了孩子般的賭氣,似乎是妖嬈和清純的結合,就如一枝凝露玫瑰驀然地在他眼前綻放,鮮艷耀眼,讓他怦然心動。
驀然地,仲文軒抱住卿舞,嘴唇饑渴地壓住她仍然忙碌著反駁的小嘴,溫潤的舌頂開她馨香的唇齒,攪動她柔軟的舌。他把她狠狠地壓在懷里,兩只手臂束縛住她的手臂。
「嗚……」卿舞愣住了,想要掙扎,卻被他扣得更緊,踉蹌地倒退兩步,被他抵在牆壁上。他的吻如此的熱烈、如此的糾纏,卿舞緊張中竟然忘記了呼吸,直到心髒劇烈地疼痛起來,她用手想要推開他,顯然只是徒勞。
卿舞立即抬起腿來想要踢他男人最重要的部位,可是就在她要有動作的時候,他似乎早就看透了她的意圖,兩手一鉗,她的身體一晃,要踢他重要部位的腿一腳踢空。
「哦……」被吻得天旋地轉的卿舞悶痛出聲,眼淚「唰」地掉下來。而她疼痛的淚水也讓仲文軒驀地停了下來,他移開嘴唇,讓她有機會呼吸,卻不放開她,擁她在懷,重重地喘息。
卿舞在他的懷里听著他粗重的呼吸,仿佛他在努力地控制住身體里奔流的。她也急促地喘息著,一時間沒有力氣站穩,只得被他和牆壁夾在中間。
天哪!她的心髒正在瘋狂地跳動,而她卻還是覺得窒息般昏眩。
突然,卿舞的理智回籠,外面多少人听著呢!他們剛才正在爭吵,現在卻突然地靜下來,鬼都能夠猜測出這里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可怎麼辦?!自己一直想要避免的曖昧情形就在眼前。她知道人言是可畏的,可是,她竟然還是……
憤怒地推開眼前的這個男人,她狠狠地瞪著仲文軒,他一向冷靜深邃的目光這個時候充滿了即將溢出來的深情,激動地看著她,他偉岸的身軀竟然似乎在顫抖。他這樣的表情幾乎讓她有一步的停頓!
然而,她立刻又想起衛生間外面的尷尬情形,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卿舞故意不去回憶自己跟隨他進入洗手間的責任,把所有的窘迫全部都歸罪于他。
她深呼吸一口,擦干淨嘴唇,整理一下頭發。
一言不發地拉開洗手間的大門,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走了出去。
仲文軒在她身後望著她,表情似乎像剛才沒有強吻過她般地冷靜,只是凝視她的眼神帶著深深的渴望和愛意。
☆☆☆
丙然不出卿舞的預料,自從那天的衛生間事件後,部門的女同事看她的眼神就出現一些嫉妒、一些怪異,而男同事看她的眼神則有些輕佻。
卿舞沒有濫用職權來制裁這些人。但是,必要的時候一個眼神就可以讓輕佻的眼神瞬間變得恭敬。這也是幾年作為officeLady的心得,此時此刻全部都搬上台面。
表面上,一切似乎平靜。但是敏感的卿舞心里卻有著難以言語的陰影。
同仲文軒的戰爭她不算贏了,但也不算輸了。
雖然兩人仍在為了材料的問題而爭執,但是她比以往更加小心地對待他,不讓自己有一點出格的行為,也盡量和他疏遠。或許,這並不是最好的配合方式,而是她在事業人情中騎虎難下地選擇。
堡程接近交案,卿舞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每天下班還要在家里繼續加班,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回到家,卿舞月兌下高跟鞋,干脆坐在地毯上半晌才存足力氣到廚房里給自己弄一杯熱可可。這麼多年了,她仍然堅持著對熱可可的熱愛。回到客廳,她叫了一份晚餐,然後打開電視機,隨意地變換著頻道,听著港台言情劇里詩意無比的句子。
突然間,電話響起,她接起來,是遠在美國的母親。
「小舞。」母親的聲音響起。
「媽!」卿舞很不淑女地懶散在沙發上,「最近好嗎?」
「還不錯。你呢?听你的聲音好像很累。」
「是呀!最近工作比較累。」
「那要保重身體。」母親關懷的聲音響起,「一個月以後就是聖誕節了,你回美國來嗎?」
卿舞訝然地坐起身來,翻翻日歷,竟然已經十一月份了!
「天哪!日子過得那麼快,我都忘記已經是十一月份了!」卿舞自嘲道,然後又說,「我會回去的,我過幾天就去訂機票。」
「嗯,好。我也希望你能夠回家來過年……你知道嗎?今年……你的父親也會回來。」母親的聲音從遙遠的國度傳過來,竟然顯得有些欣喜。
卿舞沉默著,手指撫弄著地毯上的靠墊,垂著眼睫,半晌才說︰「是他要回來的,還是……」
「是他自己跟我說的。」母親的聲音也似乎低沉了許多,「這麼多年了,我們也該忘記那麼多不愉快的事情了。我們都老了,真是……沒有那個力氣了。」
「如果是您想的,那什麼都好。」卿舞知道再怎樣,那也是母親和父親之間的事情,她已經成年了,不該多加插手。其實這個道理在她年幼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然而,這個時候她又有些猶豫地問,「媽,你還愛著爸爸嗎?」
「是吧!」母親在那頭嘆氣,「很沒出息是不是?明明是他先拋下這個家不管的!」
「不!」卿舞急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父親離開的這些年,你難道不快樂嗎?」
「我過得不是不好,但是我想再給他一個機會,也再給我們一個機會。或許,他有他的苦衷……」
「我明白了。」卿舞釋然地說,「我希望你們能夠幸福,更加希望您能夠幸福。」
多聊了幾句,卿舞掛上了電話,凝視著窗外。
丙然是入冬季節了,樹葉都在落了呢。滿街金黃的葉子,人們踩起來「咯吱咯吱」作響,清脆悅耳。
她默然地想著︰其實九年前和仲文軒的事情她真的以為她不介意了,甚至早就拋到腦後,即使想起來,也是拿來嘲笑自己年少的莽撞、傻氣。
可是真的見到他的面,她是不是先入為主地認為他不值得信任呢?
畢竟,當年他背棄了自己。明明是他先來招惹她,可是最後的傷心卻要由她一個人面對。她當年也只有十八歲呀,雖然不曾表露出軟弱,可是听到他輕佻的語氣,說著怎麼會和她一個「古怪」的女孩談戀愛,這些在她年輕的生命中仍然是難以面對的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