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君,」上官晉語氣平淡地問,「你想要成為一代商業霸主嗎?」
霸主,這個強勢又誘人的詞瞬間拉回了他的思緒。極淡的笑容,又很快被隱去。再回頭,他的眸子中只剩下了赤果的霸氣。
「你說呢?」沉穩的聲音中,他奚落自己剛才的荒唐。毫無依戀地轉身,如同三年前,華麗的落地窗簾緩慢地在他身後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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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建宇踫踫仰首發呆的玲瓏,「二樓有什麼東西嗎?」他只看見了厚重的落地窗簾。
玲瓏回神,笑容無奈,「沒什麼,我只是走神了而已。」
珍珠大聲朝她吆喝︰「走神了?我們都忙不過來了,你還走神,快過來幫忙吧!」
「噢。」玲瓏趕緊去幫忙了。
她也不知道她在奢求什麼呵!她真的不知道,在她對那個冷淡到無情的上官御君微笑的時候,到底在期待著他有什麼樣的反應?
也罷!她嘲笑自己的多愁善感。再次仰視這個自己生活了數年的地方,壯觀的別墅、冶艷的花園……
都將成為過去。
「好了,我們走吧!」建宇在車子上吆喝著,「玲瓏上車吧!」
「嗯。」玲瓏輕輕地對眼前的一切說了一聲再見,就上了建宇的車子,離開了上官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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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租的公寓在大廈的第十七層,類似這樣的公寓不算多,條件雖然很好,風景也不錯,但是價格卻也不便宜。幸好是四個人一起住,每個人負擔的倒是不多。
歡樂無憂的時光過得飛快,轉眼已經是三個月過去。
晚餐的時候,出門尋找實習機會的吳新回來,對玲瓏說︰「你那個哥哥……上官御君是個什麼樣的人?」
嘴巴里含著筷子的玲瓏一愣,「為什麼問他?」
而且,哥哥這個詞也很陌生,讓她背脊一涼。
「噢,今天去找工作的時候,看了幾份報紙。你知道嗎?上官企業剛剛通知警方一起商業詐騙案,據說相關款項達數億。」
「是嗎?」珍珠驚訝地看著吳新,又搖搖頭,「看看人家,就連一起小小的詐騙案都是這麼大數額!」
「你知道是誰做的嗎?」吳新對大家說,「是上官御君的親舅舅耶!」
玲現一頓,「是他舅舅,溫旭華?」
「咦?你見過他嗎?你畢竟也在上官家住了那麼久。」建宇好奇地問。
「沒有。」玲瓏搖頭,"我從來沒有听過、或者見過這個人。其實,我甚至都不知道上官御君的母親溫茜茜的事情呢。他們一家似乎並不愛提起他母親那邊的事。」
「听說溫茜茜早在十幾年前就離家出走了吧?」
「我也不知道她離開的原因。」上官家的這些歷史被上官晉嚴嚴密密地封了起來,不但家里從沒說起過,連一張照片也沒有。
「不過……就算這樣,上官御君也該念在他母親的分上手下留情。你知道是他親自調查,把所有的資料交給警察的。這樣大數額的詐騙案,溫旭華可是要坐一輩子的牢。而且,不但如此,上官御君把溫家抄了個底朝天,听說溫家有三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因為沒有別的親戚願意撫養,全都被送到了孤兒院。」
「這麼殘忍?」珍珠瞪大了眼楮,「天哪,那是他的親舅舅呢!還有,三個孩子也不放過嗎?」
吳新搖搖頭,「是啊。」
建宇嗤笑,「不用驚訝,珍珠。這種事情在上官家這種大家族里天天發生,為了繼承權,親兄弟斗得你死我活的都很正常。不過,連孩子都不放過的,我倒是沒有听過。他可真絕……」他偏頭對玲瓏說︰「幸好你早早地出來了,不然等他再過幾年恐怕把你也利用得徹徹底底,骨頭都不剩。親舅舅都如此,更何況是你。」
玲瓏低下眼睫,沒有對他的話做什麼反應。他明明不是一個冷酷絕情的人的,他應該只是冷淡才對。
難道,三個月間他就徹徹底底地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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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御君如同帝王般地站在落地窗跟前,俯視著樓林下螞蟻大小的車輛,在擁擠的街道穿行。絕對冷靜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思緒,渾身散發出的冰冷氣息,讓他身後的女人顫抖。
「御君……」
熟悉的聲音讓上官御君微微皺眉,卻又立刻恢復冷靜。他背著手,轉過身,看著這個給予他生命卻又在他幼年就離開的女人,聲調毫無波動地開口︰「目的。你來的目的是什麼?」
「御君。」她激動地走上一步,卻又低下頭,淚水盈滿了眼眶,「你真像你父親,一樣的……卓立不凡……」
抬起頭,溫茜茜擦干眼淚,輕輕地說︰「這麼多年,你還好嗎?」
「你也會關心?」他諷刺地冷笑,嘲諷她遲來的問候。倘若她真的關心自己,又怎麼會在他五歲就離開;如果不關心,又何必去問。
「我……御君,你這樣說,是不是在恨著我?」
溫茜茜淒切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她離開的時候,他仍然那麼小,喜歡膩在她的懷里撒嬌。二十年之後,她望著自己的兒子,面容是如此熟悉,氣質卻是如此不同了。
「當年我的離開,真的是迫不得已……」
上官御君沒有問她,為什麼當年沒有連他也一起帶走。不管當年因此受到了多少傷痛,今天的他已經忘記幼年的自己。今時今日的他不再需要一個母親。
「我剛才問過了。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沒有浪費口舌,上官御君質問她突然出現的意圖。其實,她的意圖他一清二楚,只是他無意當面說穿。
「我只是……」溫茜茜試圖說些什麼,卻意識到兒子對她再無感情。這認識深深傷到了她的心,讓她深深地後悔沒有親自教養他成人。而他現在的樣子,就和他那霸氣的父親一模一樣。
曾經,上官晉這個名字在她耳中無異于上帝。雖然是商業聯姻,然而在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她便一頭栽下去了,把自己的一顆心獻上。可是最後,她卻發現她所嫁的人,有著最英俊的外表,最精明的頭腦,高高在上的地位,卻只是一座冰冷的雕塑。他不動情,不懂情,也毫不信情。柔情的她軟化不了他,她最終放棄了,不去追求她永遠融化不了的丈夫,她有了自己的人生。然而,她沒有顧及到自己的孩子。
這個幼年可愛懂事的孩童,二十年後成為了另外一個上官晉。他的眼中沒有感情。沒有信任、沒有熱度,只有雄心勃勃。後悔深深地蛀蝕著她的心,然而,她不知道怎麼補償。
「別在我面前裝出這副慈母的表情。」他的聲音愈發低沉。他不想發怒,他甚至應該感激她的放手,造就了現在的他,然而他卻無緣無故地煩躁不已,
「說出你的目的,不然你可以走了。」他坐在轉椅上,倚著碩大的靠背,雙手交叉,以生意人的眼光看著她,「讓我猜猜。你是為了溫旭華而來的對嗎?」
溫茜茜什麼也沒有說。
「你在耽誤我的時間。」
溫茜茜沉默著,突然在上官御君面前跪下,「求你放過旭華。」
上官御君交叉的雙手驀然一緊,他的眸子陰沉地眯著。觀察著她,他不懂自己突然的混亂,「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