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靜默下來,我不知所措地看著他的側影,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從剛才的溫柔變得沉重。
「你介意我的身份,對不對?」他低沉著聲音問,眼楮卻沒有看我。
我一陣沉默,心里卻驚訝他竟然能夠這樣看透我。
他轉過頭來,陣子盯著我,銳利的眼神不容許我逃月兌,「你的感情……,會因為我的身份而改變麼?我是不會對你說,我會為你完全放棄事業的。你會在感情上介意嗎?」
我的喉嚨硬住,望著他,卻再也說不出話來。說不介意是假的,我畢竟是女人,怎麼會不介意。然而我卻完全明白,不管他深愛我到多麼深刻的地步,我都沒有權利要求他為我改變身份,更何況我並不知道他到底愛我到什麼樣程度。
我听見自己顫抖的聲音說︰「感情上,我不在意,可是我的自尊在意。」
听到我說的話,他似乎震了一下。我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然而卻足夠讓他眼神恍惚一下,默然地轉身離開。我傷害他了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把實話說出來。
看著他的背影、我驀地覺得自己好可惡,明明是近來工作壓力大卻不知不覺地把錯誤算到了他的頭上。凌翼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他來明明只是因為想見我。
「「翼廠’我追了上去,卻在推開茶水間的門的時候,發現周圍的同事驚訝地看著我。凌翼听到我的喊聲,停下來轉過頭,像在等我說些什麼。我看著周圍好奇的眼光,想說的道歉卡在胸口,張口欲言,卻沉默地閉上嘴巴。凌翼看出我的掙扎。嘴角輕微地上揚,他冰冷的笑容如同利劍傷了我的心,也讓我內疚,他的冰冷是他的保護色,而我到底做了什麼把他的保護色逼了出來呀。
第二次,我在他的身後默默地看著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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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牆上的鐘,已經是十二點了,他還沒有回來。桌子上擺了一桌子的飯菜,已經涼透了,我坐在沙發上,木然地听著鐘表的滴滴答答聲。他在懲罰我,他在懲罰我今天上午在公司里對他說的話。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我想生氣,然而內疚大于怒氣,我又軟弱了下來。可是,我又實在不甘心自己在這里干等著。
從衣櫥櫃里拿出一件外衣,我揣著自家的鑰匙,回頭看了看一室昏暗的冷清,酸澀地走向門口。輕輕地轉動門把手,我嘆了一口氣,拉開門,他就在門外站著,僵硬地像一座雕塑。
我驚訝地退後一步,看著他,他身上帶著風的味道,冷颶颶地朝我襲來,他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
我們就這樣對視著,無言。他看著我的眼神有冷漠也有矛盾。
「我以為你走了。」他的聲音傳來,冰凍了我的心。
我的眼眶一紅,邁出他的門,錯過他的胸膛,一瞬間他的味道夾雜著冰冷的風涌入我的鼻腔。我的發被風吹拂上他的臉龐,他卻沒有動。
「我已經決定要走了。」我沒有回頭地說,朝電梯走去。
他卻在我將要完全離開他伸手觸及的範圍內把我抓了回來。
「不許走。」霸道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的眼淚掉了下來,認命地待在他的懷抱里,感受著他熟悉的氣息從發間滲誘討夾。他的衣服冰冷,然而胸膛的溫暖卻在下一刻從背後傳來,
他把我橫抱起來,走進他的公寓,門在我們背後自動關上。他沒有留意到客廳里的飯菜,一路回到臥室,把我放在床上。臥室早上的窗戶沒有關,夜間的風呼呼地吹迸來,我打了個哆嗦。他沉默地把窗戶關上,月兌下外套扔在沙發上。
「喝些熱水會好點兒。」他一手拉扯著要解開脖子上的領帶,一邊走出臥室,走到客廳,他看見客廳餐桌上的飯菜後一下便愣住了。
半晌,他轉過頭來,眸子里有些感動和歉意。
我微笑著站在他的身後,因為從臥室到客廳有兩層階梯,所以站著要比他高一點兒。我伸手,不讓他再粗魯地虐待他的脖子,輕柔地解開他的領帶。我的外套被我剛才留在臥室里,冷冷的空氣讓我有些顫抖,他猛地握住我在他胸前忙碌的手。
「對不起。」他對我說,陣子里盛滿了道歉。
我不知道他對多少人說過這句話,然有短短的三個字便讓我的眼淚決堤。
他想抱住我,走上台階,我卻退後一步,仰望著他,看著臥室里昏暗的燈光在他的眼楮上抹上一層深奧而誘人的光芒。
「我這個人好強。」我听見自己說,「別人也許不知道,可是我自己是清楚的。愛你的心,和我的自尊起了沖突,明明是我自己煩躁卻連累到你。你是這樣一個高不可及的男人,讓我不由自主地崇拜你,從一開始的James到現在的凌氏總裁。我渴望接近你,卻不想對你低頭,我傷害了你的感情嗎?對不起,應該說這句話的人是我。」
他沒有讓我再說下去,只是狠狠地抱住了我。房間內,很靜,我的硬咽漸漸變成了細碎的哭泣︰「對不起,請原諒我。我是這樣、這樣一個矛盾的人。」
他擁抱著我,大手在我的背上摩挲。我看不見他的神色,他的口吻中卻月兌不去激動,「不可及的人是你。你總是把心事都藏起來,我捉模不透你的心思。其實,我只是不想離開你而已。」
我覺得有些昏厥,激動和狂喜在胸口泛濫。我的所有的愛意傾巢而出,為了只是他的一句話——我只是不想離開你。
「我困了。」我在他懷里撒嬌地小聲說。
「我們睡覺。」
「那些飯菜要放進冰箱里吧。」我不忘提醒。
「不,放在那里。我要把它們變成化石,永遠放在哪里。」
我嬉笑出聲,被他抱起,擁著鑽進被窩。一夜,我都沒有睡,卻也沒有動。我躺開他的懷里,脖子上感覺著他均勻的呼吸,撫模玩弄著垂在我腰上的手。月色在我們兩人身上渡了銀,這清冷的顏色卻再也不會讓我悲傷。
我轉過頭來,看他平穩的睡顏,輕輕地吻在他的唇上,說︰「我愛你。」’我展開笑顏,對著他快樂地笑,笑容卻在他的雙眼張開的一瞬間消失,「你沒睡?」
他展開笑容,小心翼翼地撥開我臉上的亂發,「我怕錯過什麼,如果我睡了.就听不到你的話了。」
他的俊容欺近我訝異的臉,篤定地吻住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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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月過去了,凌氏第一個運行系統軟件就要出爐了,而我卻在這個時候病倒了。其實只是感染了風寒,然而卻在自己的忽略下加重、終于在一天早上被凌翼「禁足」。
「不許出去,今天請假好了。」
「不行。」我紅著鼻子,頂著粗啞的嗓子對他據理力爭,「計劃進行到了尾聲,我不能缺席。」
看不慣他的笨拙,我拉過他來幫他打領帶,「我只是有點兒感冒,沒關系的。」
他抱住我的腰,語氣輕柔但是不容質疑,「不許去。剩下的防盜版程序讓徐克去做,他在這方面比你熟。」
我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一想他的話也確實不錯。在防盜版程序上我是新手,有什麼問題還要問徐克,不如就讓他做快一些。
「那……那好。」我吞吞吐吐外加不太甘心地同意,「我就在家里再看看資料,快到最後的收尾階段了,我再查一查還有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