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說完的下一刻,只見他的眼神變得狂怒,冰冷的外表在一瞬間被火焰融化。
「你以為趙家家破人亡,是凌氏害的?哼,好一個夫唱婦隨。」
我想說話,可是突然想起自己沒有立場來評論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再說,他父親也大概是因為這件事情的沖擊而去世,我不想提起這件事情,張張嘴巴,只得作罷。
「你是怎麼想的呢?說話!」他的語氣又冰冷下來,看我的眼神陌生地讓我打了個冷戰。
「我不想評論你們之間的事情。我知道的,都是從報紙上看到的。至于凌家和趙家的恩怨,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我咽咽口水,又說︰「我跟趙遠航的事情,也跟你沒有關系,你何必挖苦我。就算我今天被甩了,我也心甘情願,我還是死心塌地地愛他,你也管不著!」我說完,看也沒看他,一步邁出車子,恨恨地把車門摔上。
我大步向巷子的出口走去。心里的氣憤奇怪地取代了剛才難過復雜的感情。他有什麼立場來責怪我錯誤的選擇?他有什麼資格。
走著走著,我突然听到身後車門一關,接著就是急促的腳步聲。我猛地回頭,看到的就是他的臉。下一個鏡頭,我背靠路邊的高高的圍牆。他的唇印在我的唇上。我下巴被他蠻橫地舉起,聲音不真實地在我耳邊流動,眼楮看到的是一片明晃晃的陽光婉蜒在濃密的樹陰中,濃稠的金色如同流蘇從枝枝葉葉的空隙里滲透流瀉下來,耀得我如同身在天堂似的恍惚。
那個吻,開始是憤怒的。我甚至能夠听到他喉嚨里壓抑的咆哮。他這個冰冷的男人,在憤怒的一刻。連寒冷的氣也一瞬間凝聚成閃耀的火焰;然而,漸漸地,他卻溫柔下來,我幾乎不能相信他是有溫柔的一面的,當他的舌在我的口腔里霸道卻又溫柔地攪動的時候、我驀然知道,覆蓋在他外表下面的是比別人更加濃烈的激情。我昏眩了,手輕輕地扶住他的身體。怕一個不注意,我就會倒在他面前,向他投降。
我的初吻給了遠航,那個吻羞澀比激情更多。嘗試比投入更多。而當我伸出舌與凌翼的舌絞纏的一剎那,我明白了,這樣的感覺才叫做吻,我隱隱約約地意識到,我對于凌翼的感覺從一開始就沒有退去過。如果說遠航從他家出事後開始疏遠我,那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為他敞開過。我這樣。就不叫作背叛嗎!
猛然,我像被人從腦後重重地敲了一錘。
我在干什麼,我怎麼能與他接吻,我仍然背負著另一段關系。我掙月兌開他,看著他,看著他激情未褪的眼眸,深深地凝視著注視在我的臉上,我以為自己要昏眩了。眼前都是金色和他的眸子,幾乎流露出深藏已久的渴望,我狠命地搖晃腦袋,讓自己從天堂回到現實。再次抬頭看見他.他的眼瞳已經是深不見底的平靜果然是錯覺,我自嘲。
這個吻,幾乎很明顯是他在對我剛才說過的話的報復,可是,它卻如同地震一樣震撼了我的心田,我的眼淚迸出。為自己的不爭氣,也為他無情的輕薄,我冷硬地轉身,大步地離開.而他也沒有追來。
之後的一個星期中,我不斷地躲著凌翼,連宿舍都只成了睡覺的客棧。珊瑚對我奇怪的做法越發好奇。總是追問我是不是因為看到遠航的事情打擊太大,從上次他和韓靜宜在凱悅的事情.我至今還沒有等到他所謂的解釋.我也漸漸地釋懷了,他的做法很顯然是想不了了之.自己知道沒有合適的解釋來對我說。干脆就少出現
我嘆了一口氣,奇怪地察覺我對于那件事情感到的傷害正在奇跡地復元。
快要到學期末了,考試論文接師而至.我舍棄感情上的糾紛,把精力投入到學業上。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我仍然泡在圖書館里找書,由于圖書館大部分器械都是自動化的,不需要人管,只留一兩個學生守在一樓,所以在考試時期徹夜開放,這樣我到也不擔心會被鎖起來。
大學的圖書館有三層地下室,每一層都如山一樣排滿了書籍。一到了晚上八點以後,這里是一個人也看不見,有些陰暗的角落讓不少女孩子膽顫心驚,這樣就更加沒有人了。整個地下室除了瑩白色的燈,出奇的安靜。
我在最底層,把書包扔在寬大的桌子上,一邊在旁邊的書架上找書,一遍略讀書目,參考意見,想早早把幾門課的文章寫完,剩余的時間可以對付比較麻煩的科目。
察覺我還需要一本經濟學的論述。我敲了幾下旁邊的電腦,便鑽進書叢里去找。
忽然听到圖書館的電梯「叮咚」一聲,我輕輕一愣,隨即嘲笑自己的神經過敏……說不定有人從上兩層電梯呢。仔細地翻著書頁,我沒有注意到自己被一個影子覆蓋。
突然,我感覺到身邊有另外一個呼吸,來不及看清楚他是什麼人,我驚叫著跳起來就要跑。可是身後伸來的手大力地把我禁錮住,一撈,我就在身後的人的懷里了。
鼻息中夾雜了恐懼還有一個熟悉的味道,我的耳邊傳來凌翼低沉巨含有怒意的聲音︰「這麼晚了,你還在這里晃什麼,你不知道什麼叫危險嗎?」
我深吐一口氣,安下心來,隨即便掙月兌開他的禁錮,「你嚇著我了。」
他倒是沒有回答,兀自盯著我,問︰「最近為什麼躲著我?」
我一窒息,臉忽然紅了,腦海里出現他對我的吻,這幾天在我腦袋里不斷地卷帶,重播。
他走近一步,我驚訝地察覺他給我的感覺已經不是那麼冰冷了。似乎冰冷只是他的保護色,真正了解他,才覺得他不會總是把冰冷的一面對任何一個人。
「為什麼躲著我?」他見我不回答,不耐煩地問。
「我沒有躲著你。」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回答,恨自己不確定的眼神很容易透露給他我正在緊張的心理。
「你和趙遠航和好了?」他仔細觀察我,發現我已經沒有了上次的哀傷,所以下了這樣的結論。
我愣了一下,不想把自己的私事全都抖給他听,所以又沒有回答。
「你是我的。」他的眉宇驟然間皺起來,大手不客氣地抓住我的腰,把我攬到他跟前。近得我甚至能夠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听到他強壯的心跳。
他在我頭顱上方對我下令,「你和趙遠航完了!」
「這輪不到你來做決定,」我最恨別人命令我怎麼做,尤其是在他面前,我更不許允許自己軟弱,失去自我。
我仰起頭來,堅定地看著他,「請你放開我,我和遠航還是男女朋友的關系,我不想讓自己難堪。」
他冷笑.表情恢復以前的無情。
「你對我的吻有感覺,你能夠否認嗎?」
「你——」我臉漲得通紅,「‘這個時代,一個吻算什麼。」我賭氣地看著他。
他眯起黑眸,怒氣讓我都能感覺出來。我有點兒後悔剛才所說的話,那樣說既不是我的實話、大概又會傷了他的自尊心。
還沒等我準備好道歉的措辭,他就堵上我的嘴巴,大手一托把我的腰部抓緊,緊緊地把我抵在牆卜。我掙扎,卻怎麼也掙月兌不了他的大力,他和我的身體貼得緊緊的,身上的每一寸線條都順服地貼著我。我的掙扎漸漸地軟弱,輕輕地一個扭動,我感到他渾身一顫,嘴唇更加饑渴地汲取我的唇齒,我僵在那里,渾身都有些顫栗。我的意志不可救藥地淪陷在他的面前,每一寸意識都想要他。我握緊拳頭,讓長長的指甲狠狠地刻進手心,提醒自己薄弱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