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物語——鵬的回憶
其實從一開始,我和鵬就不僅僅是朋友。
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正是夏季。我和母親提著大大小小的包裹搬進了他家的對面。我從他家敞開的門縫里面,看見他的背影,一個高高大大的黑發男孩。
兩個月後,我進入他所在的高中就讀,在校長室外面又再度見到了他。在我面前站著的鵬,有著濃眉大眼的五官,頎長的身材,言談間帶著中國男孩的靦腆,但是又揚著友好開朗的微笑。或許是他對初來乍到的我毫不猶豫地伸出了友好的手,或許是當他用沉穩的口音對我說「你好」時,眼楮里的真誠感動了我,腦海中陌生的地域和人文突然間變得不如想象中那麼可怕。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鵬就在我年輕的生命里佔據了一個不可代替的位置。
和鵬在一起的日子,我從一個稚氣未月兌的女孩成
長為一名少女。隨著時間流逝,我逐漸讓出自己心中的一個角落為他保留,非常自然的,也非常純潔的。由于性格中帶有不少倔強色彩,我在把他當做朋友的同時也經常不自覺地同他競爭。他能夠察覺得到,卻總是笑著保持沉默。有的時候他的成功會讓我焦灼,有的時候他的微笑會讓我感到自卑。然而,到了最後,他在我心中卻總是一個比朋友更加近的影像。我,從來不去分析他的影像到底是什麼樣的性質。
鵬是個非常聰明的男孩。我並不確定他每夜在家里到底用功多少,然而他的成績經常讓我感覺吃驚和羨慕。如果說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那麼大學就是我們分道揚鑣之時。他如願以償地考入名牌大學,而我也替他高興,然而我卻不能忽視心里的那份難以解釋的陰暗。我在嫉妒他嗎?直到他離開的那一天,我站在明媚的陽光下看著他的車子滿載行李,消失建築物拐角處,淚水就蕩漾在眼眶中。突然間,我明白了那陰暗代表著什麼——他終如鷹般地鵬程萬里,而我,追不上他……
有人問我,我和鵬到底算不算是男女朋友。我無從回答。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我不曾體會到如同愛情般的熱烈火焰;在他離開我的日子里,盡避我更加學會了獨立自主,然而他的影像卻從來沒有灰暗過。我想,我對他的感情不是愛情,因為它要比純潔的初戀更加成熟,要比稍縱即逝的愛情更加長久。我想,我跟他的聯系就如織鳥口中餃著的草睫,縴細卻堅韌。我想,我大概會永遠在「Bestfriend」一欄中填上他的名字。我想,有一天我或許會被邀請到他的婚禮,我會在他的背後真誠地祝福他,淚水還會像以往一樣在眼眶中蕩漾……
本來是想以我和鵬的故事為藍本寫一本愛情小說的。但是想來想去,沒有動筆。因為,我不想把我的回憶歸為「小說」一類。因為,我和他的故事從來不算也不如愛情故事來的曲折。呵!現在,感恩節的前夕,我坐在計算機跟前,听著吉他的音調,寫著關于他的事情,旁邊是他AOLmessenger的窗口,里面屬于他的藍色字跡——Whatyadoing?呵呵,有的時候,他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不要用你的死人眼瞪我啦!)
鵬,我該送你什麼禮物呢?就為你寫點東西吧!我最在行的事情——寫作。
當然,你看到這篇文章的日期大概會不定。因為書的出版日期要由出版社定。所以,如果這本書能夠在十二月二十五日前出版,就當做是聖誕禮物。如果能夠在二月份之前出版,就當做是新年禮物。如果能夠在五月之前出版,就當做你的生日禮物吧!總之,我不用花錢就是了……
楔子
我坐在車子上,空調中徐徐的冷氣夾雜了一些汽油的味道。無聊地玩弄著坐墊,我看著外面的鄉間,那是美國西部小鎮的風貌。
越來越熱了……
已經在路上跑了近四個小時了!從舊金山一路來到費約這樣的小鎮,進入沙漠地區,干燥和炙熱包裹了我,可是我仍然沒有抱怨。
輕輕地拂去額上淡淡的一層汗,我瞄了瞄車子前面的冷氣出口,沒有說話。汽油的味道比炎熱更讓人難以忍受。
身邊的妹妹遞給我一瓶礦泉水,微笑著說︰「熱吧?喝點水,看你嘴唇都干得月兌皮了。」
我沒有接過來,冷漠的眼神讓熱心的妹妹有一瞬間的尷尬。
「不。我不想喝。」我看了一眼她手臂上因為干燥而泛白的皮膚,自己好像也瘙癢起來。因為不熟悉沙漠氣候的我們,沒有任何準備地就上路了。拋下在城市的繁華和喧鬧,如同逃亡地來到費約這個小鎮。即使對于富貴無所謂的我,也深刻地感到這種蒼涼和無奈。
猛然,我探身到車子前部打開了收音機,Creed的搖賓樂瞬間充斥了狹小的車廂,讓正在前面昏昏欲睡的母親猛然驚醒!
「怎麼回事?」
母親一向高貴得如同貴婦人,一舉一動都那麼祥和。可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在偽裝什麼呢?
我在心里嘲笑,嘴角不知不覺輕輕地上揚。母親以為我是故意把她吵醒,很想發作,可是眼神一瞥,立即想到了她身邊的司機,我的二叔。
「調皮!」她嘴角泛著包容和慈祥。
我在心里驀地打了個冷戰,表情僵硬起來。連身邊的妹妹都抿起嘴巴,不敢笑出聲音。
我,這個公認的怪胎——竟然會調皮?
世界停止轉動了嗎!
二叔,不同于我,他是一個純種的美國人,從墨鏡後面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我。那眼神讓我神經更加過敏。我還不是一個女人,可是早就具備了女人的直覺。
他想要我。
從一開始我同唯唯諾諾的母親進入繼父豪華的別墅的時候,二叔就是那樣打量著我,盡避那個時候,我只有十二歲。早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他對我有齷齪的想法。可是倔強如我,竟然絲毫沒有給他任何警告,任他那樣齷齪地看了我六年,終于到母親被祖父祖母趕出家門的今天。
為什麼不是妹妹呢?或許因為妹妹有繼父的血統,而我則是個拖油瓶,所以和他沒有血緣關系。很多美國人喜歡東方人……
可是,我?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女孩,身材相貌僅僅一般,總是一副寡婦似的陰沉臉色……難道是因為我是單眼皮,中國式獨特的單眼皮?我心里漸漸地集聚了一股笑意。
嘲諷一向是我的特色,溫潤的笑反而希奇了。從什麼時候,自己竟然養成了這樣不討人喜歡的性格。
唉!
進入市區了,黑色的凱迪拉克在狹窄的街道上如同毛毛蟲努力地蠕動著,終于開闢了一條道路駛向富人區的住宅群,在一棟略顯老舊,但是規模龐大的宅子跟前停了下來。
仰望著白色大理石的外牆壁,爬滿了綠色紅色交織的藤草,粘滿了蜘蛛網似的斑斑點點,母親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妹妹愣住了,驚訝,不信,鄙夷在眼楮里閃爍。
我主動走到後車廂,和二叔一起拿出行李箱,站定在陽光下,打量著眼前的家。
在這個不大的小鎮,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呢?我心里竟然有些激動,似乎注定要在這里找到些什麼,所以不該錯過。
她們的愛人
布魯斯.萊爾的名字是費約小鎮每個女人心中的那個名字。
從他十四歲來到這個小鎮,萊爾家族與他的故事就以驚人的速度在鎮上傳開——龐大的教父家族,未來繼承人的神秘身份,不可告人的陰暗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