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下,她還舍不得!等她準備好了……等她把自己的愛情打包好了……
見自己勸不動冉情,道格拉斯語重心長地說︰「那……你要自己保重!如果你改變主意的話,在明天前給我一個電話。」
「我知道。」冉情對他微笑,「我明天會去送你,你自己也要保重。」
抬頭看看天色,冉情起身,「我要走了。明天見!」
走出別墅,開著車子的冉情絲毫沒有注意到遠處的拍攝鏡頭。
☆☆☆
深夜,雷森的身影悄然出現在冉情的臥室里。
白色的窗簾擋不住夜的黑暗,幽幽的月光下雷森佇立床前的影子拉得修長。
黑色的眸子在夜的映襯下更顯幽黯,一向深埋其中的感情隨著看見冉情月光下沉靜的臉龐,而慢慢散發出來……
深幽的眸瞳忽地收縮。她……背叛他了嗎?
心……如同攪碎一樣痛不欲生……
雷森不能再忍受這樣的痛楚,痛苦地皺著眉。他緊緊地壓抑不讓悶痛的申吟逸出,不覺扶著床頭的大手竟然青筋暴起。
朦朧中,冉情覺得有人在身邊,輕輕嚶嚀一聲,她緩緩睜開眼楮……
「雷森,你回來了?」冉情很自然地挪出空位,輕輕拍著床,仍然是呢喃似的,「趕快休息吧!幾點了?很晚了吧!」
雷森眼楮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冉情沒有看見。
「雷森……怎麼了?」冉情輕輕地問。
雷森默然地月兌下外衣,躺在她身邊,感覺她自然地鑽進他的懷里。她曾經也對別的男人如此嗎?
冉情把自己的手繞過他的腰,依偎著他,沒有發現他肌肉的僵硬。感覺他的體溫,冉情閉上眼楮,嗅著他陽剛的味道,嘴角不覺牽起微笑。跟他在一起,好幸福呵!
看著她帶著笑逐漸入睡,雷森心中的矛盾更尖銳劇烈了。
「我該相信你嗎?你告訴我……」他低喃著,手撫模她的臉頰、發絲……
他該相信她嗎?或者選擇視而不見?至少不會永遠失去她……
☆☆☆
通關口外,冉情默默地看著道格拉斯,耳邊響著時間預報,心里不覺又生出惆悵,猶如與舞飛、藍靜分手的時候那樣。
盡避她和道格拉斯並不算熟絡,可是冉情還是能記得和他相處的種種──
記得她剛到烏托邦的時候,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大女孩,有些怯懦地打量著陌生的環境。
第一次進入Erebus,她遇到的就是道格拉斯。
如同大哥哥一樣熱情洋溢的笑臉,他熱情地伸出右手,「我是伯爾.道格拉斯!你好漂亮哦!」
教授不悅地瞥了他一眼,似乎為他身旁的研究人員不甚穩重而不高興。
他連忙拉下笑臉,又嚴肅地說︰「你好漂亮啊!」
冉情噗哧地笑出來,仰頭看看教授無奈的表情,笑容更加燦爛。
隨後她就被繁忙的學業壓得喘不過氣來,沒有時間再跟他說什麼話,因為她不但要一邊熟悉烏托邦正在進行的實驗,還要在二十歲之前拿到博士學位,盡避她早在高中時就已經把大學的東西看過了,但烏托邦里緊張的節奏還是讓她措手不及。
盡避大家都很忙碌,道格拉斯的視線還是不時落在她身上。
她明白的!可是心里早就已經有了那個男人的冉情,只能讓自己沉默,不去回應他的感情。
等到教授終于告知她「藍鳥」的真實目的,她就和別的科學家逐漸疏遠了,當然也包括他。大概是一種怕自己泄密的心理,她變得少言,笑容也很淡。
然而十年過去了,她和道格拉斯的關系雖然淡如水,卻總是存在著。
他……畢竟是同伴啊!一個跟她一起在同一個地方生活了十年的人,一個搭檔、一個……朋友!
她的心又難過了!因為要再遇到他……也許不可能了!
冉情輕輕地把手搭在他的手上,「保重!我們可能不會再見面了……不過至少……有機會跟你說再見……」
道格拉斯執著地看著她,手覆蓋她的。「你確定不跟我走?」
「不。」冉情仍然搖頭。
嘆了一口氣,道格拉斯放棄了。
「你自己要小心,畢竟你在紐約待的時間太長了。」
「我知道、我知道!」冉情紅了眼楮,飛快地點著頭。
道格拉斯也似乎眼眶濕潤了,他伸手輕輕地為她擦去不小心掉出來的淚水。
「你啊!還是那個冉情!和十年前,那個有些怕生,卻出奇勇敢獨立的女孩,還是一個樣子!」
冉情笑著抽抽鼻子,「你哪,還不是以前那個浪蕩的家伙!」
「我浪蕩?我是熱情!不同的耶!」道格拉斯笑了出來。
一會兒,笑聲漸漸消失,他的眼神認真起來。
「給我一個吻……可以嗎?告別的吻,結束一切……好嗎?」
「……結束一切……」
「是!」他仍然是那麼執著地看著她,讓冉情沒有辦法拒絕。
冉情輕輕在他唇畔印下一個吻,然後笑著對他說︰「一路順風!」
道格拉斯拍拍她的肩膀,義無反顧地走入了通關口……
一路順風……冉情又在心里默默地唸著,然後離開了機場。
冉情知道自己的危險,她應該早點回雷森那里的,可是需要平靜一下自己的冉情,又在外面待了一會兒,等到黃昏才回去。
可是她一進門,就發現氣氛不對勁。
「勞倫斯,雷森回來了?」冉情一邊換鞋,一邊奇怪地問管家,卻發現他臉色的緊張。
「是的,先生回來了。」
「你怎麼了?勞倫斯。不舒服嗎?」她略顯關心,卻驀地發覺勞倫斯拒絕的氣息。怎麼了?
走進大廳,原本應該準備好的晚餐顯然沒有在桌子上,整個大廳冷冰冰的,沒有人氣。
「雷森?」她叫著他。沒有發現他,奇怪!
猶豫地敲敲他臥室的門進入,也沒有人應。最後,她決定到三樓書房看看。
窗簾仍然是密密實實地把光線擋在外面,三樓又是一片陰暗,仿佛回到了從前。
冉情看見書房的門是緊閉的,但是右邊那個房間卻半掩著門──雷森在里面?
她走了過去,從門縫里果然看見他僵直地站在老舊的床前,像是在凝視著什麼。
冉情輕輕地推開門,緩緩地接近他。
「雷森,你在這里干什麼?」她朝他的視線方向看去,除了平常的被褥之外,沒有發現任何可以吸引他的東西。
「你在看什麼?」她不解地問他,發現他眼中一片迷茫。「雷森?」
「我的母親……就死在這張床上……」他說。
似乎掙扎了很久,雷森才繼續道︰「父親從來不重視她,身邊換過一個又一個的女人,最後連看她都免了。我很小的時候,就看見他在我和母親面前跟別的女人親熱,母親傷心流淚,我也只能陪著她。從那個時候,我就覺得父親背叛了我,背叛了母親……
當母親過世時,我以為我已經是冷血了……我竟然看著母親因為缺氧斷氣,卻什麼也沒有做……」他自嘲著,可是苦澀的表情還是讓冉情的心抽痛一下。
「或許,你只是想讓她早點結束痛苦。」冉情握住他的手,看著他。
雷森一震,反問︰「是嗎?我是那麼想的嗎?」那麼長時間的封閉自己,他竟然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怎樣的。
「哈哈……」他笑了起來,「我那麼善良嗎?」
冉情不忍他這樣對待自己,忍不住地抱住他。「別再自責了,你沒有錯!」
他沒有回抱她,僵立著。
「後來,尼克和安娜因為資金周轉不靈,不得已讓我接手公司。可是等布萊克企業上了軌道後,就同幾個股東串通背叛我,我就來到這里……就在這里,我對自己發誓,永遠不給任何人機會背叛我、永遠不讓人把我玩弄于股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