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T大才女與會長正在談戀愛」的新聞便如火如荼地被同學們四下談論著。而那些偶爾遇見他們牽手的人更是如獲至寶般地到處宣傳。
不可否認地,他們的傳播給蕭雨柔帶來了一些困擾。首先是校長把她單獨叫到辦公室,對她「教導」一番。蕭雨柔也明白,並不是校長保守,大學本就該是少男少女情竇初開的地方。但關鍵在于她的「才女」身份和她十七歲的年紀。不過這沒有影響到他們。並不是她有多麼愛蔚陽,而是她不覺得這該是分開的理由。她只有十七歲,她知道,但是她不會隨隨便便被感情沖昏頭腦,做出什麼荒唐的事情來。一切事情,她都心里有數。
再來便是一些無知少女,跑到她面前對她講孔融讓梨的道理。不過有蔚陽和海蘭的照顧和保護,她本人並沒有听到太多類似的「講演」。總的來說,她的戀愛談得真的是很和平、很快樂。擁有全T大的偶像當男朋友而又沒人來找麻煩——蕭雨柔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對以前的她來說這是很愚蠢的論調,卻又是很真實的感受……
「今天文學社還好麼?」蔚陽牽著蕭雨柔的手,兩人赤腳走在沙灘上。
「不錯啊。」蕭雨柔毫不吝嗇地給了他一個甜美的笑容,小手挽上他結實的手臂。腳下軟軟的細沙按摩似的舒服。
他帶她坐下,夕陽的光芒把遠方的海染上了一層絢麗的色澤。
「很美啊……我一直認為太陽的顏色就是你的顏色。」蕭雨柔笑著贊美道。
蔚陽躺在沙灘上,仰望天空,對她說︰「我看了這一期的《雨》,‘冰’說,愛情是虛無飄渺的感覺……只有你能夠掌握的才是最永恆的……你是這麼想的麼?」他的聲音變得很性感。
蕭雨柔突然有點不敢看他的眼楮,因為她知道,她付出的遠比他少得多。難道自己在為自己沒有付出一切地愛他而感到自責嗎?她想,所以只好以沉默來逃避這個問題。
「回答我。」蔚陽有點強硬地要求。
「‘冰’的看法並不一定是我的看法啊。」她感動于他的付出,但是卻搞不清自己的感覺。像她這樣的人會真正愛上某人麼?她有些懷疑。
「柏拉圖認為‘流動’的世界背後有‘永恆不變’的東西,你認為那是什麼?」蔚陽知道她又在推皮球了,口氣中有一絲無奈。
「你覺得是愛情?」她把問題推回給他,有點調皮地趴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說,「柏拉圖自身便是個矛盾體嘛!他一方面相信完美的城邦,一方面又說人的最高品質只有在戰爭中才能體現出來。讓我說,至少戰爭本身就是不完美的。」
「生存沒有道德……」他借用「冰」曾經說過的話回答她。
「……」蕭雨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他的語氣好低沉。有時候,她發現,雖然他是學經濟的,但是他的文學修養不比她的差,就像現在,她就不知該怎麼反駁他。他似乎記得住她,或「雨」,或「冰」說過的每一句話。他像是「蘇格拉底式反諷」學派的代言人,總能用她自己的話堵住她的口……
「或許我當不了哲學家。」蕭雨柔說,想緩和一下氣氛。
「你當不了。」他很肯定地答道。
「喂!很不給我面子呦!」她撒嬌地拍打著他的胸膛,沒發現自己像個小女人似的。
蔚陽抓住她不听話的手,輕輕地摩挲著,讓蕭雨柔感到一陣顫栗。他轉過頭,定定地注視著她,仿佛想把她印進腦海里。
「哲學家具有救世主的本質,即使大多數人並不注意他們,他們卻是最善良的。而你,太孤立、太漠然、太冷硬。即使所有人都在煉獄里拼死掙扎,你也不會有一絲心痛與憐憫。」
這已經不是蕭雨柔第一次感到驚訝了。他總是能看透她,輕易地了解她的想法。她不知是該感動還是該害怕。他的深情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了解我?」她笑著說。
「我倒希望我不了解……從來也不了解……」他的話,她懂。然而她卻不能做出任何承諾,因為她也不了解她自己。但是他的目光那麼憂郁,竟讓她有些心疼。
愛上她似乎是他的劫數。他們每天都在一起,他可以看到她,同她講話,觸模她。通過這些來感受她的存在。然而他還是踫不到她的心,這讓他擔心憂慮︰她有一天會毫無牽掛地離去……
蔚陽突然把蕭雨柔緊緊抱住,對她說︰「別離開我……」他把臉深深地埋在她的頸窩里,像是怕她突然消失。然後,他吻著她,像以往一樣地溫柔地吻她,然而心里卻越來越擔心,她總有一天會離開嗎?
蕭雨柔被他的話震撼,媽媽的話似乎在耳旁蕩漾「別錯過值得你追求的東西,不然,你會後悔……」,沒錯啊!「或許結局會痛苦,追求本身卻是美好的……」,她也曾經問過自己,他是否值得她追求?她該追麼?即使最終還是得不到?即使最後要受到傷害?蕭雨柔一向清晰的雙目染上了一層疑惑和不解——她該怎麼辦?
等不到她的回答,蔚陽的心沉了沉,他知道她不愛他。或許自己才是錯誤的?他根本不該去注意她,不該在看到她那顆冰涼的心以後還為她著迷,不該在愛上她之後才發現他也許根本沒有能力融化她、改變她。他痛苦地望著天空,忽略了慢慢伸進他的夾克,緊緊圍住他腰的一只小手……
遙遠的太陽不斷墜落,只有他們還相依地靠在一起,誰也沒有發覺彼此間的契合。
或許,就這樣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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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雨柔把自己給了他。
算是承諾?算是追求?她不知道。她沒有愛過人,不知道「愛」是什麼滋味。不過她覺得把自己給他似乎是值得的。所以在自己十八歲生日那天,她對他說︰「帶我去你房間里吧。」
蔚陽注視了她好久,久到讓她以為他並不願意,不過他又說︰「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麼?」
蕭雨柔笑了笑︰「不用懷疑,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今天成年了。」
「你想清楚了?」他很認真地問她,怕她的一時沖動會讓她之後後悔。
蕭雨柔鄭重地點了點頭,表示肯定。她想要他。她看到他的雙目變暗,知道那是她挑起的。她上前一步,踮著腳,雙臂圍上他的脖子,用自己的唇來挑逗他,很滿意地听到他的抽氣聲。對他來說她是有魅力的,不是麼?
蔚陽並沒有帶她到他的宿舍,因為他知道她還是處女,他要給她一個完美的體驗。所以他帶她到了一處公寓,一個屬于他自己的天地。
「這是你的家?那你為什麼還要住宿舍?」蕭雨柔觀察著這個房間,暗藍的色調讓人感覺安全、穩重。整個公寓干淨得讓人窒息,除了寫字台上凌亂的幾本書,蕭雨柔很難相信這屋子住餅人。忍不住地,她有些臉紅地瞄著房間正中的藍色大床。
「我想和人們更接近些。」他說。這一點,他想蕭雨柔和他是完全相反的吧。她的心總是很遙遠。
「我有時會回來住。」
「就像現在?」她的口氣完全是揶揄的。
「你是我第一個女人。」他的口氣像是發誓。
「呵呵,你不用緊張啦!我不是在質問你什麼。」蕭雨柔笑著走到他跟前,把臉蛋貼在他的胸膛上,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種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