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行冷笑一聲,說︰「坦白告訴你,當你和那個姓孫的小子共墮愛河時,為了你的終身幸福著想,我就曾經對他加以考驗。」
他頓了頓再說︰「我派人查得有一個叫何燕燕的女孩子,也是十分之喜歡他的,她雖然也長得不錯,但又怎比得上你,幸而你並沒有對他說出你是我的女兒。所以我由第三者對姓孫的動以厚利,條件是只要他和何燕燕立即結婚,就可以獲得一百萬美金。他果然將你棄如敝屣,立即和何燕燕結婚,何燕燕自然求之不得了,而他更誤會以為何燕燕的家庭十分之富有,是何燕燕的家人暗中為愛女出此巨金來成其好事的。」
「原來是這樣的。」伊華听到父親自爆出內幕,又是氣憤,又是悲哀,她一直不明白為甚麼孫迪宇會突然移情別戀,並和另一個同班女同學結婚,原來是自己的父親搞的鬼。
「爸爸,我想不到你竟然會使出這種手段。」
「我承認這手段並不光明正大,但只有這樣做才能使那個姓孫的小子露出其真面目。」
「一百萬美元並不是一個小數目,世間上有多少人能抵受得住誘惑呢?爸爸,你這樣去考驗一個人似乎並不公平。」
「一個有高尚品格的人,是絕不會出賣自己的,無論有人出多高價錢!如果他是人格高尚,端正不阿的話,我自然樂于招他為女婿,那麼,他獲得的利益又豈只是區區的一百萬美金呢!可惜此人量小氣狹,給他一百萬美元,已是便宜了他,其實,詠淇,你本人已是無價之寶了,他得到你的垂青,竟然不懂得珍借,一個如此貪財的人,你還對他念念不忘?」
在父親一輪搶白急攻之下,伊華也無話可說,不過,她為了掩飾對孫迪宇的厭惡,又繼續收拾行裝。
「詠淇,現在你已知道這姓孫的人品,還要去見他?」
「爸爸,我是回去念書,不是要再見他。」她平靜地說。
「我只怕你見到他時,又心軟了,說不定為了討好他而說出你是億萬富豪之女。」他擔心地說。
伊華雖然一直在演戲,但這時也忍不住說︰「爸爸,你以為你的女兒是一個這樣沒骨氣的人嗎?」
「詠淇,我完全了解你的為人,自幼就很獨立,絕對不會以家庭財富去驕人,但正如某詩人所說,愛情是盲目的,我擔心你被那個卑鄙小人所欺騙,我完全是擔心你。」
她見到父親這麼擔心她會對孫迪宇舊情復熾,更是正中下懷,不過,乘機諷刺他說︰「爸爸,你雖然身在香港,但你的線人甚多。我在美國念書都可以受到嚴密的保護的,你又何必擔心呢?」
林大行听了為之苦笑了一下說︰「但你離開之後,就更沒有機會和鄧浩文見面了。」
「哼,爸爸,既然鄧浩文已對我有了戒心,又暗示要我辭職,你以為他還會再見我嗎?」
「總之,你留在這里,那我自然就有辦法。」
「不,我不想你做出犯罪的行為。」她搖頭急說。
「我會做出甚麼犯罪的行為?」他大感驚異地問女兒。
「我擔心你會將鄧浩文綁架。」她故作認真地說。
林大行為之啼笑皆非,最後還是忍不住炳哈大笑起來,說︰「即使我能將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綁架回來,但我也不能用手槍指著他和你去教堂呀!」
「虧得你還笑得出。」伊華嬌嗔地說。
「唉,其實我苦心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和鄧浩文,但這小子竟然不領情,我本以為一切都依我的策劃所發展,但想不到反把事情弄僵了。」他懊恨地說。
「爸爸,你的收購大計不成功了。」她也表示惋惜。
「其實,我收購藍月,最終目的還不是要為你找一個好丈夫,其次則是要讓你們兩人一同去打理我的公司,這樣我就可以安心退休了!事實上,我的年紀已不小,難道要工作至死在辦公室嗎?」
嘆了一口氣,他再說︰「坦白說,我實在不放心將整間機構交給你獨自一人去打理,尤其是你的藝術家脾氣,對生意又完全不懂,我不想由我建立起來的龐大商業王國敗在你手里,另一方面,我又十分關心你的歸宿,一個太美麗而又太富有的女孩子,找對象是並不容易的,終于我發現了鄧浩文,他的為人、人品、才干皆是無懈可擊的,何況他的外表也著實很英俊,很具吸引力,我認為只有他才配得上你,亦能夠接手打理我的公司,並且能夠將之拓展,鄧浩文可以說是我希望之所寄,一舉而解決了我心中懸慮已久的兩個大問題--你的婚姻大事及我的接班人。」
「爸爸,你既然那麼欣賞鄧浩文的為人,為甚麼不坦白對他說呢?何必要兜這麼一個大圈子,而且更以一種侵略性的方式,收購他的公司來進行呢?」
「哈哈,你以為你爸爸林大行是一個怎樣的人?我是慣于指揮和發施號令,要我去懇求他人?我萬萬做不到!難道我要卑躬屈膝地走到他面前,低聲下氣地說︰『鄧浩文先生,請你接收我那美麗與智慧並重的女兒,還有我的全盤生意吧!』」
伊華听了也忍不住為之笑了起來。
「詠淇,這一點也不好笑。」他嚴肅地說︰「即使我真的是這樣對鄧浩文這樣說,以他的個性他也未必會樂意接受,他不是一個能動之以利的人,其次,還有你,以你的所謂藝術家脾氣,你會乖乖與鄧浩文接近,然後虛心地了解他的為人嗎?」
伊華也不得不點點頭,說︰「所以你才破壞了我和孫迪宇的感情,然後要我到鄧浩文的公司去工作,好讓我們能接近的?」
「是的,事情已是這樣,詠淇,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了。」
這時伊華才明白為甚麼鄧浩文對她只念了半年多美術就回來頗表懷疑,由此可見當時鄧浩文知道孫迪宇變心時,就想到是她父親干的好事,只不過那時在無法證明之下,不可妄加推斷罷了。
「可惜爸爸的苦心巧安排是弄巧反拙了,鄧浩文對我雖然有好感,但已起了戒心,主要是他知道你要收購他的公司,所以才覺得你是不懷好意,結果,連對我這一絲好感也消失了。」
「唉,鄧浩文這小子真的是渾球,是個有眼無珠的呆子。」他又是惱恨,又是惋惜地說。
「其實,你安排得很不錯,但也該適可而止,不能一直玩弄計謀下去,當我進入藍月公司之後,你就應該去對鄧浩文說出一切,相信那是可以和氣收場了。」
「我以為你倆會雙雙墮進愛河,然後結婚,我就萬萬大吉。」
「于是,你就可以完全將鄧浩文控制住了。」伊華語帶諷刺地說︰「當然,這也包括我在內。」
「但到我退休時,還不是將整間機構交給你們?」
「可惜你功虧一簣了。」
「不,詠淇,只要你留下來,機會依然是有的。」
「有甚麼機會呢?爸爸,你跑去對鄧浩文道歉,然後說明原委嗎?你肯這樣做嗎?」
他搖搖頭。
「爸爸,即使你肯這樣做,鄧浩文也不會相信的,一個犯人事前坦白懺悔,和被人發覺後才認罪,法官判案自然大不相同了,爸爸,這就是你不肯以誠待人之結果了。」
林大行是一個心高氣傲又目空一切的人,听到女兒這樣冷嘲熱諷,再也按捺不住,勃然地說︰「我又不是罪人,為何要我懺悔認罪?鄧浩文這小子不識抬舉,又有眼無珠,像你這樣的一個十全十美的女孩子也不要,那是他的福薄。詠淇,你等著瞧吧,我要將他的生意盡數搶過來,把他的公司打垮,好為你出一口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