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她並不是來這里探朋友,她對這里十分熟悉,換言之這里才是伊華的真正居住的地方。
一個初出道的模特兒,居住在這山頂區獨立式的別墅,這的確不簡單,而這一座如許豪華的獨立房子,也沒有多少富人可以居住,這幢華廈的主人是誰,是很容易查出來的。
丙然不及兩小時,安迪的電話就來了︰「唏,東尼,你猜屋主是誰?」
「是誰?別賣關子。」
「林大行。」
「真的?噢!這真是有趣得很。」
「那麼,伊華和林大行有甚麼關系呢?」安迪奇怪地問。
「你認為呢?」東尼反問他。
「我不知,但看來,伊華是林大行派來做臥底的人。」
「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其中一定有甚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對了,林大行要收購藍月,鄧老板不肯就範,于是林大行就動用了美人計,鄧浩文果然中計。」
安迪得了這個結論,似乎亦是很合理的推論。
「但,即使伊華是作為弄假,鄧浩文也未必真的會乖乖地將公司賣給林大行的。」
「總之,這是一個大發現,其中定有古怪,我們應否將這一件事告訴鄧老板?」安迪問。
「嗯,這件事當然要讓他知道,不過,我認為先要弄清楚伊華是一個怎樣的人,以及她與林大行之間的關系。」
「好,我盡快去查。」安迪這才掛上了電話。
東尼也不再呆著,駕車離去,他有些後悔,為甚麼不早跟蹤伊華,那就可以及早知道她的身份了。
不過,那時他還和安迪兩人各展奇謀去追求她,及至伊華和鄧浩文共墮愛河,他們這才感到絕望,並不因為鄧浩文是他倆的老板,即使是平起平坐的年輕人,他倆也自問絕不是他的對手。
這倒好,兩人心病沒有了,和好如初,同時為了好奇,也為了保護老板,兩人就聯手探查跟蹤伊華,這才有這樣的發現。
當這一對活寶去追伊華與林大行的關系時,鄧浩文和伊華也就達成了一項安排,這安排除了是決定了他們的終身大事之外,同時也是對林大行作出一個小小的「懲罰」。
既然林大行對他們故弄玄虛,他們對他也故弄玄虛,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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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華已有兩天沒有上班了,也不再繪畫甚麼時裝設計了。
她又一次憂憂郁郁地呆在家里。
「詠淇,你為甚麼不上班?」她的父親關心地問。
「我不再上班了。」
「你辭職了?」她的父親嚇驚地問。
「也可以這樣說吧!」她故作落寞地說。
「你這樣說是甚麼意思?」
「藍月不再需要我了,所以我還是識趣一點,自動辭職。」
「鄧浩文沒有挽留你嗎?」
「既然公司不再需要我,他又怎會挽留我呢?」伊華聳聳肩說。
「鄧浩文不是和你的感情很好的嗎?你們究竟為了甚麼事而突然鬧翻了呢?」林大行有點氣急敗壞地追問。
「你從何處得知他對我很有感情?」
「呃……他應該對你有愛意的,你下了班不是常常和他在一起的嗎?」
「爸爸,你怎知道我和他常常在一起?」她依然是冷漠地。
林大行雖然是商業奇才,而且是隨機應變,又料事如神,此刻,也為之方寸大亂,主要是事情來得太過突然,令他茫然不知所措,他心中迅速轉了千百個念頭,唯一可能性就是他倆在鬧別扭。
「你們最近是不是吵嘴?」
她只是聳聳肩,不作回答,繼續收拾衣服,將之放在旅行袋內。
「詠淇,你干嗎要收拾行裝?」林大行嚇驚地問,抓住她的手。
「返美國,繼續念書,我要完成我未完的學業。」她語帶無可奈何地說。
「不!不……我不準你離去。」
「為甚麼?我在這里已無事可做了!」她嘆了一口氣,語帶幽幽地說。
她這一副落寞的神態令她父親也為之心酸,他以鷹般銳利的眼光盯著他女兒,過了好一會,說︰「你和他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一些甚麼事,你坦白告訴我,也許我能夠為你想辦法,我也知道你是愛他的,你騙不了我。來,告訴我到底發生甚麼事?」
伊華沉默了一會,說︰「爸爸,我也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我承認鄧浩文對我頗有好感,但說不上愛上了我吧,近來他對我十分冷淡,並且對我說公司不需要長駐式的模特兒,並且鼓勵我向外發展,又說實在請不起我,在這樣的情形下,我還能厚著臉賴著不走嗎?」
「真是豈有此理!你為她的公司工作,實在是大有貢獻,他竟然不識抬舉,鄧浩文這渾賬小子簡直是豬油蒙了心!」林大行忍不住破口大罵。
伊華為之苦笑了一下︰「大概原因在這里了,你認為你的獨生女兒為他工作,是抬舉了他,但很可能他已經得知我的真正身份,所以才對我起了戒心,最後索性請我離開,縱使我不辭職,他最終也會辭退了我的。」
「唔,看來這就是主要原因。」
這個精明的老頭子也得出這一個結論,事實上,這亦是唯一的解釋。隨即他那道濃密的眉毛一揚,頗為不忿地說︰「鄧浩文這小子竟然連你也看不上眼!」
她又苦笑起來,說︰「爸爸,在你眼中,女兒自然是天下第一美女,任誰都比不上,但其他的人可並不如你所想,現在事實已一再證明,孫迪宇和鄧浩文都把我視如敝屣,這也難怪,他們兩人都是頂尖一流的人物,他們看不上我也是大有理由的。」
「鄧浩文是第一流人物,我絕對同意,但是孫迪宇,哼,他連一個小尾指兒也說不上!」林大行不屑地說。
「爸爸,鄧浩文是商界人物,和你同聲同氣,所以你才看得起他,事實上,在我心目中,孫迪宇才是一個奇才。他才是真真正正的男子漢。」
她提及孫迪宇的名字時,故意充滿了柔情蜜意。
「哼,孫迪宇這個人在藝術上可能有些造詣,這都是根據你所說的,但是他的為人嘛……呸,不說也吧!」
「爸爸,你又沒見過他,又怎知道他的為人呢?」她奇怪地問。
他這才知失言,忙將說話岔了開去。
「詠淇,你說你要回美國學校去念書,繼續你未完成的學業,但看來這並非是你真正的目的,是不是?」
「那你認為我真正的目的是甚麼?」
「你現在失望及傷痛之余,又一次要逃避,甚至乎希望孫迪宇會回心轉意,是不是?」林大行在分析他女兒的心理和行為。
伊華故意沉默不答,但亦不加以否認。
「但正如你所說,孫迪宇已和另一個女同學結了婚,」他特別強調第一句話︰「你還有甚麼希望呢?」
她也听得出父親最後一句話是頗有幸災樂禍的意味。
伊華心念一轉,隨即說︰「將來的事誰能預測呢?說不定孫迪宇現在已經對他的妻子厭倦了。她根本就此不上我!」
她說來故意滿懷憧憬。
林大行听到女兒這麼說,心下更是為之焦急,說︰「詠淇,我早就知道你對那個甚麼藝術家余情未了,那人的品格卑劣,不值得你對他如此傾心,詠淇,你千萬不要再見他。」
「他的品格怎樣卑劣?」她緊張地追問。
「好吧,我揭露他的真面目給你看吧!甚麼藝術家清高,他絕對稱不上,他就是為了厚利,才和那個叫何燕燕的女孩子結婚。」
「爸爸,你怎知道他的妻子的名字?」伊華感到奇怪驚異。
雖然,她曾對父親說過,孫迪宇是和她的同班一個女同學結婚,但她並沒有說過她是誰,叫甚麼名字,除了沒有這個必要之外,她也著實不想提及這一位情敵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