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然不覺自己怪異的行徑已經引起路人的頻頻側目。
「小姐!」
「不管你是什麼鬼,反正你要給我一份工作!」
「什麼?」沈志楠一怔,隨即微笑。
罷剛看她在這里來來回回繞了幾百圈,地板都快被她磨穿了。一張藏不住心事的小臉明明白白地寫著心煩,讓一向沉穩的他反常地起了搭訕的心思,他幾乎都要懷疑起自己來。
可能是因為她的純真可愛,才讓他反常地多管閑事吧!
「先生,你知不知道哪里需要人?」眼前的先生穿著白色襯衫和深藍色的西褲,看起來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而且,他好像很樂于助人的樣子。
「你需要一份工作?」他微笑著問道。
「對啊。」李縴燕用力點點頭。
「我知道一個酒吧正在招服務生,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不知道原因,可是沈志楠就直覺地想幫她。
「真的?」李縴燕高興地跳了起來,就知道她會時來運轉的。李大小姐親自出馬,怎麼可能連一份工作都找不到?看吧,她現在就遇到了一個大好人,「先生,你真是太好了。你救我于危難之中,佛祖菩薩一定會保佑你的。我下輩子一定會做牛做馬,結草環來報答你……」
沈志楠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什麼跟什麼呀!瞧她說得好像他剛剛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好事似的,連佛祖菩薩都跑出來了。
「你已經答應給幾個人做牛做馬了?」他笑問。如果她都是這樣報答別人的話,她再次轉生為人的機會實在太多。
「啥?」李縴燕一時模不清頭腦。不過看他笑得那麼開心,她也就跟著笑了起來。
☆☆☆
這個地方好像電視上演的「那種」地方喲!
罷剛她是一時興奮過度,才會呆呆地跟著他走,連他的身份都沒有搞清楚,只知道他叫沈志楠,看起來很像好人而已。
李縴燕啊李縴燕,你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嗎?
即使在大白天,這間名為「深藍」的酒吧依然烏漆抹黑,聲震九霄的音樂吵得人耳朵都聾了,白天本來該是酒吧的生意淡時,但這間酒吧卻仿佛不受影響。
舞池中和旁邊的座位上有不少看上去很像賣那個的嬌艷女郎,還有看上去似乎在談判的黑社會老大,似乎如果談不成功,馬上就會拿起刀子互砍似的。電視上都這樣演︰漂亮的女孩總是在這種地方被騙、被強暴、被殺掉的。
李縴燕一邊小心翼翼地跟在沈志楠後邊,一邊東張西望,真的,越看越像那種地方。
她心里毛毛的。
沈志楠卻好像對這里挺熟的。他東折西繞地向里間走去,李縴燕只好緊跟在他後面。
「楠哥,你來了。」酒保熱情地招呼,「拓哥跟朋友在里間談話,說你如果要找他就直接進去。」
連「楠哥」、「拓哥」都出來了,他不會是專門拐賣女孩子的騙子吧。
不像啊!
笨蛋!李縴燕在心底暗罵一聲,哪有壞人臉上刻字的?現在的壞人當然都是經過包裝的,看起來衣冠楚楚的衣冠禽獸!別笨到被人賣了還笑呵呵地替人家數錢!
「李縴燕!」
「啊?哇!」李縴燕想得正起勁,直到撞到沈志楠的胸膛才回過神來。她痛苦地模模自己的小鼻子,哀怨地瞅著他。
「你沒事吧?」
「你干嗎突然停下來啊!」
「我是想跟你說,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先進去找個朋友。」
「哦!」李縴燕繼續模她的鼻子,裝作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
他一定是去談價錢!先談好了多少錢再叫那些人來抓她。像她這樣子的,少說也該賣個幾千吧。她突發奇想。
沈志楠伸手招來侍者,「給這位小姐一杯咖啡,賬算我的。」
「是,楠哥。」侍者很恭敬地說。
「謝謝你。」李縴燕裝作一副毫無心機的樣子。
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她已經發現了他的真面目,不然說不定會當場獸性大發就把她打暈了。
李縴燕決定先找一個地方坐下。這里人這麼多,他們應該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怎麼樣吧?她應該先觀察一下形勢,然後一發現不對,馬上調頭就跑!
「咖啡里說不定加了什麼安眠藥?李縴燕一邊瞪著面前那杯香噴噴的咖啡一邊對自己說。
聞起來雖然很香,可是她絕不能喝,這種情況她看多了,好多電視里都是這樣演的。
她一邊想,一邊四處打量,逃生的門似乎只有一個。
「喂,你覺不覺得這個地方挺嚇人的?」鄰座一個女孩對她男朋友說。
雖然周圍很吵,不過耳聰目明的李縴燕卻听了個一清二楚。
「要是害怕的話,就抱著我啊。」男孩說。
「你最不正經了。」女孩嬌嗔地說。
「我不正經也就只有對你。」
「听說這個酒吧里死過一個女人……」後面的聲音掩蓋在一陣咕咕噥噥里。
死過一個女人?一定是那女人抵死不從,所以就被他們殺掉了。
好可怕,還是快跑吧!
不行!她怎麼可以這麼沒勇氣,如果每個遇見壞人都只會跑的話,那社會不就亂成一團了。決定了,如果等一下他們請她工作,她一定會很委婉地拒絕,死過人的地方,她才不干!如果他們真的是人販子,她一定要給他們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
「請問你是李縴燕小姐嗎?」
正在胡思亂想的李縴燕嚇了一大跳,她一抬頭……
媽呀!大黑熊!
這個人肯定有她兩個高、三個肥、四個壯!
他是來抓她的嗎?
她小命休矣!虧她剛剛還夸下海口要給他們一個教訓,踫上這麼壯的人她連活命都很困難了,還教訓人家?她現在好後悔剛剛自己為什麼不偷溜算了。
「喂,小姐!你有沒有听到我說話?」高拓看了看眼前的小泵娘,她怎麼看起來呆呆愣愣的,一點都不像沈志楠說的蠻機靈的樣子,他會不會認錯人了?
罷巧他有一個好久不見的朋友過來,那人也正巧是沈志楠的朋友,他就決定先讓他們聊著,自己出來找人了。
酒保說就是這位小姐沒錯!
「小姐……」他伸出手來在她面前晃晃,回魂了嗎?
真的來抓她啦!
李縴燕不假思索地揮開他的手,一邊大喊︰「不要踫我!」一邊向門口跑去。
斑拓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等等……」
他只來得及說出這兩個字了,因為下一秒,他的「要害」被狠狠地踢了一腳,他痛得彎下腰去。
「你這個該死的人販子,社會害蟲,我讓你斷子絕孫!」她一邊罵,一邊跳上吧台,拿起一堆酒瓶杯子砸他。
般不清狀況的人們東躲西閃,免得自己遭受池魚之殃,被酒瓶給砸到。不知誰打開玻璃門,人群一股腦兒全跑光了。酒保嚇呆在里邊,竟忘了阻止她。
「住手……唔……」高拓痛得直不起腰來。
酒吧的侍者終于反應過來,要過去攔住她,均被她的酒瓶攻勢砸得近不了身。
「你們這群專門欺負女人的壞蛋,我今天要替天行道!」李縴燕砸得可起勁了。
「住手,你快住手!我不是什麼人販子!」高拓氣急敗壞地大聲申辨。
好心痛!他珍藏了這麼久的名酒啊!他的人頭馬,他五十年的XO!
他到底是哪輩子干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明明安分守己,卻被人當成人販子,還被一腳踢得差點斷子絕孫。
還要被自己的酒瓶砸!
「住手!」
一聲巨吼嚇得李縴燕立刻停手,只見沈志楠一臉氣急敗壞地瞪著她!而他旁邊,捂著肚子笑得死去活來的,該死的,竟是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