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天放在花蓮海邊看著海天一色的交際,忽然想起「海水無邊天作岸」另一句老和尚的偈子;他想通了,他決心把一切都收拾起來,不再被世俗把自己牽著到處亂跑。
他用大哥大和麥可劉聯絡,只說了很簡單的幾句話︰
「幫我把我的公司收起來,我的律師、會計師你都熟,我會告訴他們我的決定,你負責把一切都整理清楚,欠人家的全部清掉,剩下的,你要我的會計師把帳整理出來,短期內我不會回台北,我會跟你聯絡,你不必找我,我已經決定了,不會改變。」
在麥可劉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馮天放把電話給切斷了,麥可劉想再回打馮天放的大哥大,卻真的是怎麼也打不通。
「好吧!听你的吧。」麥可劉只能這麼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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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琳在這個鄉間山麓,看著遠遠的山、淡淡的雲,突然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襲上心頭,有些失神起來。
而這一刻,也正是馮天放打電話給麥可劉,決定放棄一切的同一剎那。
或許,周琳和馮天放仍然有著某些奇怪的心電感應,她才會一個閃神,好像人就要從山崖邊走下去似地。
罷把車子倒在半山腰上,關了車門走過來的小三,一把將周琳扶住。
「怎麼了?」
「沒什麼,大概山上的空氣太好了。」
周琳胡亂地應著,她這一路上,雖然坐的是小三臨時借來的另一輛吉普車,可是兩個人一路上卻什麼也沒說,小三問了許多問題,但是周琳都推說︰
「上山再說吧!我想閉著眼楮休息一下。」
周琳在上山的路上,的確用閉上眼楮擋掉了小三的一些問題,可是,卻準備在上山之後,要把許多問題弄個清楚、談個清楚。
現在,或許正是談這些問題的時候了,所以周琳沒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
「小三,你可能不知道我做過一個手術,這個手術拿掉了我的子宮,所以我這輩子注定要做單身貴族,因此,我可能不適合任何正常的男人,我覺得我有必要先告訴你這一點,听听你的想法,才繼續說我想說的話。」
「你做的是什麼手術?怎麼會這樣呢?」小三有些意外地追問。
「婦科病、現代病,不知道原因,醫生檢查發現了,告訴我,要活下去,就只有動這個手術,把長在子宮里的瘤給拿掉;瘤拿掉了,子宮也跟著切除了,這種現代人的無名腫瘤,發生的比率相當高。當時,如果我已經結婚、懷孕,或許我還可以先生一個小孩,才把瘤給切掉,但是,我還太年輕,我沒有結婚、懷孕,所以我注定要一個人來、一個走,在人世間,我是一個飄零的個體。」
「不要這麼講,我可以陪你。」
「我知道你一定會這麼說,可是你還年輕,你的家人會同意你做這種決定嗎?小三,我想你一定還有一個女朋友對不對?她是不是還在找你?她很可能在這一點上面就贏過了我,所以你不要再浪費時間,我們之間維持現在的朋友關系,或許是最好的安排。」
「周琳,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難道你沒有女朋友嗎?」
「這——可是,我並不想——」小三結結巴巴的說。
「不要說了!」周琳打斷小三的勉強解釋,接著說︰「下午我打電話給你之前,有一通電話我听到了你在叫她的名字,我猜想,你們之間一定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清楚,對不對?」
「這不公平,我真的覺得她和我已經完了。」
「是嗎?我憑第六感來判斷,不認為她和你已經完了,我想,她一定和你還有很多事情可以扯的。」
「不!不是這樣的,周琳,我從北京認識你到現在,我心里只有你,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周琳听了這麼孩子氣的搶白,卻也不禁笑了起來,「你真是一個小孩子,怎麼這麼說話呢?什麼對不對得起我?我們之間還沒有這麼嚴重,不要把問題看得太嚴重,說不定,我還沒有決定接受你呀!」
「不,我要你!」
小三突然抱住周琳,即使現在是大白天,但是他的熱吻卻貼上了周琳的面頰,而且瘋狂地用雙手緊緊地控制住周琳,他的手在周琳的腰上束得緊緊地,使得周琳感受到不能控制的被征服感。
周琳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有點濕濕的,原來,小三的淚已經滾了出來,沾在她的臉上。
小三有點歇斯底里地說︰
「不!周琳,我愛你!我要你!不要拒絕我,真的!」
男人的淚是最容易打動女人心的,周琳沒有看過馮天放為她掉過淚,所以她對小三的淚感到珍惜而心疼,她的手也回應地抱住了小三,短暫的糾纏後,周琳的唇緩緩張開了,手也松了,她掉進了小三狂野的親吻和里去,不能抵抗,也不願抵抗了。
世界情聖範倫鐵諾說過︰「如果我不能用言語說服女人,我就用淚水。」
男人的淚,可以使得女人的母性被激發,沒有淚的硬漢,在這種男女游戲里是要吃虧的,而有淚有情的男孩,卻總會佔盡便宜。
小三流著淚,喃喃的說︰
「我是真心的,你難道一點都不相信嗎?」
「我相信!我相信!」周琳撫模著小三的頭,小三的面孔正埋在她的胸口,好像在听著她急促而慌亂的心跳。「但是,你怎麼解決你的問題呢?那個女孩,你管她叫什麼莎莎的?」
突然,周琳自己有些迷惑了,莎莎?好熟的名字,會是她所認得的那個雜志社記者嗎?不會這麼巧吧?
「不要管她叫什麼,我跟她已經什麼也沒有了!」小三急急地說︰「我對你是真心的,不要拿另外一個名字來搪塞。」
「她叫什麼名字?」周琳還是不放心地問。
「她叫——過去式!」小三不肯說這個名字。
「不,我听到你叫她的名字,她叫莎莎?是不是?」
「不對,我已經忘了她,你不要這樣追問,這有什麼意義呢?」
「可是,我不想迷迷糊糊的。」
「愛情本來就是這麼一回事,我不也是迷迷糊糊的,什麼也沒弄清楚,就一個人跑回台北來了?這樣做還不能證明我心里什麼也不顧,只是迷迷糊糊的、熱熱烈烈地愛著你嗎?」
周琳真的被小三真摯的表情感動了,他眼角的淚沾在周琳的指尖上,使得周琳真的跟著迷迷糊糊了。
天是黑的,車子里也是黑的。
小三和周琳疊在一起,擠在吉普車後座里,他們不理會茶色的玻璃窗外,會不會有人經過,無意間偷窺到這春色無邊的一幕,他們陶醉在濃郁的里。
小三生澀的手指顫抖地將周琳胸口的排扣給解開來,而後又將她的褪去,他俯身親吻周琳的胸口,吸吮那美妙的泉源,順著光滑的月復部,他忙亂地為周琳解下最後的防線。
原來這只是一場挑戰,因為彼此都不知道對方是否會赤果果地曝現自己,把自己交給對方,從而尋找共同的高潮和快樂,但是,一旦雙唇相接,四臂糾纏,便已經有很多的期待和盼望,急需要更多的交付來滿足。于是乎,他們的汗水在額頭上滲出來,他們的肌肉在赤果的皮膚下弛張,手腳互用、肢體重疊,為的只是一個器官的直接進進出出,在體液的充沛分泌下,即使仍有一點猶豫,即使仍有一點陌生,可是,該伸出的已經伸出,該張開的也不再拒絕,兩個人之間原本的矜持與神秘都打破了,他們像在賽馬場騁馳的騎師和馬匹,雙方緊密配合的動作,在一起一伏之間充分表現了力與美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