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家豪扶起胡藜晶,排開人群繼續往不遠處的停車場走去。對于那婦人投射過來既抱歉又感激的目光視而不見。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他既氣忿又心疼地撫了撫她紅腫的臉頰,心里咒罵著︰這個蠢女人!
「她叫我名字……」她訥訥地訴說自己的委屈。
「人家捉奸干你什麼事?也不弄清楚,平白挨了一巴掌!」揣了她直接往懷中去。
胡藜晶沒有反抗,、哇!突然哭得不好傷心。
「沒事了。」他緩降了語氣中的冷硬責備、推開她,拿出褲袋中的手帕替她拭淚,
她從來就不是個軟弱的女人,可是他的關心和溫柔卻輕易地揉撫了多年來這個名字和這副外表所帶給她的不平委屈和誤解。
胡藜晶,人們認定她活該是那婬亂、不知潔身自愛的狐狸精。
「以後別這麼笨就好了。」他不屑地揚揚唇。
「我才不笨咧!你听過T大第一名畢業的哈佛準研究生是白痴嗎?」
「別太自我膨脹!」他不以為然地捏捏她的俏鼻,攬著她的肩走。
上了車,他將倪惠虹交給他的兩個袋子遞給她。
「你買的嗎?」她的眼眸泛著驚喜的光芒。一接過袋子便好奇地翻看他送給她的禮物。然而一翻到兩套紅色和黑色的蕾絲鏤空內衣褲,不禁紅了臉。
死相!
「我媽買的!」他發動車子,熟練地駕馭方向盤上路。
「你媽?你媽怎麼認識我的?而且她怎會知道我三圍的尺寸?」
「我告訴她的。」他戲謔地睨眼詭笑。他又不是沒模過,哪會遲鈍得探不出她傲人的三圍尺寸。
「你——」胡藜晶又羞又急,別過臉羞于見他,只得將目光停駐在車窗外。
都說「不曾發生過」的事,但他記得可清楚了,且還把它發揮得淋灕盡致呢!
星期天,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與戴家四人相處得簡直可用水乳交融來形容的胡藜晶放下書本,開開心心地在狐洞做中飯、尋戴家三老的開心。
「阿晶,我想吃那種可以讓臉色粉女敕的四物炖雞。」一到吃飯時間就特別清醒的薛一枝坐在床上,手里捻著佛珠想吃肉,一思及對不起佛祖,趕忙改口懺悔道︰
「阿彌陀佛!」
正在廚房洗手做羹湯的胡藜晶和倚在一旁觀看她做菜的戴家豪不禁相視,暗出竊笑。
「老太婆,你點那種調理荷爾蒙的食補作啥?被你削了一輩子,我那一支已經不行了,可別打我歪主意。」戴寶顯緊張地抱著他的新歡龍頭拐杖,不確定地望向舊愛薛一枝。
他老了,不行嘍!
「爸,那是電視廣告說四物雞精可以讓女人臉色粉女敕、有戀愛的感覺。」倪惠虹解釋道。
「你也別想吃,不然要讓律茂戴上綠帽子,你守了半輩子的貞節牌坊也垮了!」
「爸,那是補藥,又不是藥。」
「我要粉女敕、粉女敕……」
三個老大人找到抬杠的話題,又是一陣爭論不休,
戴家豪慨嘆地搖搖頭說了句︰「全秀逗了。」
「你怎麼這麼說?」胡發晶不滿地支起手肘輕撞他的月復部。其實她還覺得他跟他們真像一家人呢,憑什麼笑人家!
「哎——」他的叫聲方歇,即接收到她遞過來的菜刀。「這……做什麼?」
「切菜呀。」
「這……這我不在行。」戴家豪握慣手術刀的手,握著菜刀看著菜板上切了一半的胡蘿卜,很是為難。
他向來是個君子遠庖廚的實行者,進廚房也只是因為喜歡觀看狐狸精做菜時假賢慧的模樣,真要他動手……
「試試看嘛,很好玩的。」她鼓勵地。
他果真動手玩玩看,切完半條胡蘿卜倒也頗有心得。
「這胡蘿卜為什麼要切細些?」
「有老人家在嘛,不僅要切細,還需要煮爛些,」她隨口回答。
呵!難怪他家這三個老大人要如此中意她、疼她了,人家貼心嘛!值得嘛!連他都吃味。
一頓午餐做下來,他沒幫多少忙,但善後的事他一向很熱心。提著垃圾便往距離小洋房不遠處的垃圾收集處丟去。
胡藜晶利落干淨地做完午餐才擦干手,狐洞便來了一位意外的訪客。
徐宗宏是胡藜晶在大學聯考前才結束的家教學生,才放榜便迫不及待地打听到胡藜晶的住址跑到狐洞來報喜兼感謝師恩。
「晶姐,我上了第一志願,是你的學弟!」一進狐洞見到胡藜晶也不管有他人在場,意興昂揚的他二話不說地便抱起莫名其妙的胡藜晶轉了幾圈。
「宗宏,拜托!我頭暈!」若不是深知這個心思純淨的大男孩一向視她為大姐,以她特強的防御心態,徐宗宏肯定要倒大霉了。
「我太高興了!」徐宗宏雖是放下她,可一點放手的意思也沒有,激動地抱緊她仰頭大叫︰「喲!」
在場的戴家三老看得目瞪口呆。這……這怎麼成?阿晶可是他們戴家未來的兒媳呢!戴家豪才出去丟個垃圾就殺出個「青仔叢’’
胡藜晶不知所措地極力推拒,可是熱情洋溢的徐宏宗不僅激動還感動,掩不住興奮突兀地在她頰上吻了一下,還將臉埋在她的頸肩處泣訴。
「謝謝你!你真是我的恩師、再造恩人……」
戴家豪才下樓梯看到的便是這令他嘔心泣血的一幕。頭也不回地扭頭就走!
真是痛心、傷心加寒心!
「放開她!」這屋子里除了徐宗宏,惟一的男人戴寶顯拿著龍頭拐杖當武器跳出來義正辭嚴地講話了︰
「放肆!」
一見龍頭拐杖在眼前揮過來晃過去,就怕被亂棍打死的徐宗宏連忙放開再造恩師,急急解釋︰「對不起哦,我實在是太魯莽了……」
原來徐宗宏家里雖然富裕,但以前就喜歡到處鬼混,不愛念書,是胡藜晶這個歷盡滄桑的家庭教師沒有放棄他,不斷地教導他、鼓勵他,還由內心徹底改造他。
今天放榜一見到自己如願上了第一志願,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與胡藜晶分享,也才有這些不合宜的舉動了。
「你確定你不是對阿晶有意思?」倪惠虹仍不放心地問。
只見宗宏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勺。「我喜歡村姑型的女孩,晶姐太漂亮了。」
「哦!」三個老人家頓悟地哦了聲。村姑呀,年輕人「好胃口」。
最後的情形是徐宏宗抱的、親的不上胡藜晶一人,還包括戴家與之同樂的三老。
戴家豪離開狐洞後在路上氣喘吁吁地急奔了—會兒,便開始漫無目的地游走。
什麼揪心的苦、錐心的痛,這些夸張的用辭現在他才一一感受到。早知道會踫上,或許當初該選擇心髒內科專攻,來好好研究這種由情緒引發要人命的心髒疾病。
他不想回家,便往他以前常去的那家俱樂部去。
「大家好!」剛健身完畢的楊偉、楊步舉和範健脖子上還搭著毛巾,才踏進酒吧就意外地發現久未出現在俱樂部的戴家豪一個人坐在吧台邊喝悶酒。
「嘖嘖,受傷慘重哦,看來狐狸精不好釣呀,」範健的揶揄引來另兩個賤男一致大笑。
三個人不由分說地往戴家豪身旁的高腳椅上坐去。
「要是好釣,你們早就自己上了,還用得著我嗎?」戴家豪面無表情地冷哼一聲,銳利的眸光注視著眼前晶瑩的冰塊在他晃動著的琴湯尼烈酒中翻攪,
「是那只狐狸精給你罪受是不是?」楊步舉同情地看著往日意氣風發,今天卻為一只狐狸精神傷的好友。
「他媽的!」楊偉為好友這般落魄而忍不住惡咒了那只欠修理的狐狸精—一聲,卻引來戴家豪不領情地將淬毒眼箭射向他,教他打廠個寒顫,霎時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