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夠了,我知道了。」于婕揉揉發疼的額頭。「你知道市場在哪里嗎?等我買齊材料回來就能做給你吃了。」
歐巴桑一改剛才的愁眉苦瞼,興致勃勃地道︰「從這里到市場的路太復雜了,我帶你去。你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馬上就好。」
于婕神情激動地握住雙手,但她不敢再說什麼,免得歐巴桑又使出「哭功」來。
苞著歐巴桑到市場,于婕目瞪口呆地看著歐巴桑一流的殺價功力及三姑六婆的長才,她像個幫歐巴桑提菜的小苞班,什麼話也插不上,到最後,歐巴桑簡直是樂不思蜀,如果不是她硬拉著,恐怕歐巴桑還不想回來。
從市場回來後,于婕已累得沒力氣了,歐巴桑卻恰好相反,精力旺盛,不停地指揮著她做菜、打掃房子,一副樂此不疲的模樣。
傍晚太陽西下,于婕總算可以松一口氣,她疲累地坐在沙發上,不停地捶著肩膀,心想,她根本不是來當看護,而是來當佣人的,歐巴桑簡直比魔鬼還要可怕,很會指揮人做事。
她休息沒一會兒,歐巴桑又命令她去準備晚餐,一刻也不得偷懶。
吃過晚飯直到九點仍不見戴佑儒回來。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是到「憩園」嗎?她稍早有打電話過去,他人沒在那里。于婕愈等愈心急,時間也愈來愈晚了。
她偷偷看了歐巴桑一眼,只見歐巴桑坐在沙發上打盹,牆上的時鐘已經走到十點,她實在不好意思再待下來,于是她跟歐巴桑說了一聲,便離開。
一個人走在五光十色的街道上,一股寂寥突然涌上來,尤其是看到街上一對對的情侶,她不知不覺羨慕起他們,好想有人陪,而戴佑儒的臉在腦里閃過,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沖擊著她所有的神經,她下意識地環抱住自己,想給自己一點溫暖。
她漫不經心的走著,眼前男人擁抱一個女人的畫面震住了她,她臉頰變得蒼白,心像在淌血,雙手不自主地握緊。
戴佑儒帶著幾分醉意,親著那女人的臉頰,在她耳畔磨蹭喃語,女人笑得花枝亂顫。
于婕的心髒像被萬蟲啃蝕著,她希望此刻自己能夠從世界消失,這樣她就不會如此的痛苦。
女人發現于婕灼熱的目光,抬眼望著她,手肘踫著戴佑儒。
「喂,你認識那女人嗎?她一直在看你呢!」
戴佑儒抬眼,看到于婕站在前面,她的表情僵硬,眼里冒著火花,他先是詫異,然後不解,為什麼她看起來一副很生氣的模樣,她不是不在乎嗎?
他不在乎地道︰「我朋友。」
女人仰臉,好奇地問︰「是女朋友嗎?」
「不是。」他語氣苦澀。「只是普通朋友罷了。」
「是嗎?」女人微蹙著眉頭。「但……她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我不覺得,她每次看到我都是這表情,沒什麼好奇怪的。」
于婕不知道他們兩人在竊竊私語什麼,她極痛恨他們親密的模樣,只想趕快離開這里,但腳卻像生了根似的,怎樣也抬不起來。
戴佑儒對她咧嘴而笑,「嗨!」
她故意將臉撇開。
他手搭在女人的肩上,一起走到她面前。
「你怎麼有空一個人逛街呢?瑜沒陪你嗎?」
于婕的聲音出奇的冷,「我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就好。」
「喔!我很好,我現在就要和她去賓館。」他鼻子與女人的鼻子相觸。「不打擾你一個人逛街的樂趣,我們走了。」
他們擦身而過,于婕背脊挺得直直的,不停地深呼吸,要自己絕對不能哭出來。他愛跟什麼樣的女人在一起,她一點也不在乎,反正她本來就沒把他的話當真過。???
戴佑儒從浴室走出來。洗完澡,他整個人清醒了許多,他看見女人已月兌掉外衣,只穿著性感的內衣躺在床上,做出撩人的姿勢。
「洗好了。」她甜甜地笑著。
戴佑儒移開目光,徑自走到冰箱倒了杯冰水。
她笑意加深的站起來,走到他身畔,身體若有似無地踫觸他,嬌嗲地道︰「我要進去洗澡了。」
見他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女人悻悻然地走進浴室里。
戴佑儒點燃一根煙抽了起來,拉開賓館落地窗的窗簾,由十八層樓望下去,台北市盡入他眼底,路燈及霓虹燈將道路明顯地襯托出來。他看著遠方,眼神變得迷蒙。
女人由浴室走出來。
「喂,你在看什麼?這麼入迷。」
戴佑儒不答。
她揚起眉毛,表情有些不快。
「你在看什麼?」
他背著她,聲音冷漠,「對不起,我今天沒興致……」
「不會吧!來到這里你才說不行。」
女人臉頰漲紅,她不肯放棄,解開浴巾,身體親密地貼著他的背部,摩擦著他。
她性感地呢喃,「有我在,你一定可以的。」她的手不安分地往下移。
戴佑儒粗魯地抓住她的手,轉過身來,面容冷峻。
「別這樣,旅館費我會付清的。」
女人勃然大怒,甩開他的手,匆忙的撿起身下的浴巾。「原來是‘不行’的男人,既然‘不行’干麼浪費我的時間?」她將衣服套上,面紅耳赤。「虧你長得那麼帥,居然‘不行’,以後不要出來混了,免得丟人現眼。」她忿怒地甩上門離去。
戴佑儒眼神更沉,拚命地抽著煙。曾幾何時,他會被女人罵「不行」,簡直是奇恥大辱,都是于婕那小女巫害的,他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像,竟然對別的女人不再感興趣。
他揚起苦澀的笑容,心頭像被撕裂般的疼痛,心中吶喊著,不要想她了,她不屬于他,而是別的男人的。???
于婕原以為她再也不會踏進戴佑儒家門口一步,然而第二天她仍準時到戴家報到。
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來戴家,這里實在傷透了她。她倔強地告訴自己,來這里是為了給歐巴桑一個交代,而不是為了戴佑儒。
一整天,她無精打采,提不起什麼力氣,她把這些狀況全歸咎于天氣,因為天氣太熱了,人就變得散漫、懶洋洋的。
歐巴桑一看就知道她正為情所困,嘴角揚起一抹笑,心想,這是好現象,于婕愈痛苦、愈難過,就表示她在意佑儒。
「感情不順的人最沒抵抗力了。」歐巴桑露出不懷好意的目光。「于婕,我要吃蛋糕,幫我去巷口買一份回來。」
「好。」
「于婕,我要喝新鮮的果汁,你去廚房幫我榨一杯。」
「喔。」
丙然,叫于婕做什麼她就做什麼,沒有昨天那麼多意見了。歐巴桑笑得更加開心。
傍晚,于婕正替歐巴桑準備晚餐時,門鈐響了起來。
她急忙到庭院開門,門一打開,戴佑儒站在門口,戴著黑框眼鏡,身著白襯衫黑長褲。
「啊!」于婕愣了一秒,眼里閃著不安,她把臉撇開,徑自往屋子里走。
戴佑儒追了上來,「你還在生氣嗎?」
她沒回答,像座火車頭似的,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于婕。」他一個箭步拉住她的手。
她像被電到似的,想甩開他的手,但他的手像鐵箝似的,緊緊抓住不放。
她漲紅瞼,氣沖沖地道︰「你到底想干麼?」
「我沒跟那女人發生關系。」他嚴肅地說。「我後來請她走了。」
于婕僵硬的臉頰顫動一下,挺直腰桿。「關我什麼事?你沒有必要跟我報告你的情史,我沒興趣。」
「我知道你沒興趣,但我還是要講,我不想讓你誤會。」
她渾身不自在,心髒急速跳動,她移開視線。「你昨天不是毫不在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