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楮。」或許……但你先走到中心,然後我們再一起走出去。」
「如果你想要。「她站起來,縴指輕拂過他的下顎。
她抄直徑走到迷宮外,在迷宮入口處轉身,像他一樣先靜定心思後,再朝迷宮內走去。她筆直地朝他走來,直到第一個急彎將她帶向左方。她低眉垂眼,一身黑衣令他聯想起中古時代的修女,或是遠古時代的女巫師。
他蹣跚地站起來,看著迷宮的圈子帶著地忽左忽右,前進後退。有兩次她近得他可以觸及她,卻又飄然遠去——這座迷宮就像他們婚姻的象徵。
她逐漸緩下腳步,在中央處抬起頭,淚流滿面。他張開雙臂,她投入他的懷里。
「湯米是對的,「她不穩地道。」這是一劑強力的藥方,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對我的影響特別深。」
「我們有許多共同點,瑞妮。「他揉著她的背,試著撫平她的顥抖。」同樣不堪的童年,不知道生父是誰,又在年幼時失去了母親。同樣渴望成為演員——你是為了證明自己,我則是迷失自己。我們在許多層面都心靈相通,以至於也互相影響了彼此。」
「或許是因為如此,我想起了一件已經遺忘多年的事。「她顯魏巍地深吸了日氣。」某次,汀娜嗑了藥的男友將我抱到他的膝蓋上……踫觸我。我覺得極不舒服,但又不知道怎樣拒絕大人。幸運的是,汀娜在他太過分之前進來了。當她瞧見他所做的好事,她用壁爐的火鉗攻擊他;如果不是他及時逃走,我猜她會打死他。之後她擁抱我,哭泣著說我已經安全了,這種事絕不會再發生。這只是小事一樁,絕比不上你所忍受的,怕我為此作了許久的噩夢「她的臉龐埋在他的肩上。」回憶讓我深刻體會到你的感受。老天!,肯基,你怎麼能夠捱得過來?」
「因為我從不曾想過我有別的選擇「他輕搖著她。
她嘆了口氣。」我很想氣我母親沒有將我保護得更好,但生氣於事無補,重要的是學到怎樣釋放痛苦。「她往後退開,握住他的手,抬起淚痕滿面的臉龐。」如果我們無法放開過去,又何必翻出往事?」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夠做到。「他痛苦、坦白地道。
「試試看。「她閉上眼楮,開始朗誦。」我抬頭望著群山,全能的主將給予我幫助。」
他不自覺地抬頭看著氣勢雄渾的群山。」我抬頭望著群山,全能的主將給予我幫助。「雖然他從不信教,此刻卻由衷想要相信上帝的存在。
她繼續念著聖經里的詩篇,直至最後一句。」自此迄終,主的庇護將與你長相左右。「「阿們。「他低語。
他以臂環著她的肩膀,帶著她走出迷宮。瑞妮怎樣描述走出迷宮這段路的?經驗的整合。他一輩子都在過著分裂的人生——硬生生地將杰米和肯基,童年和成年的時光,現在和過去的感情割裂成兩半,假裝它們並不相連。
但自從開拍『世紀之戰』以來,他一直在被強迫進行整合。瑞妮拋給他一條救生索,現在就看他是否有勇氣和意志重建自己的人生,不再像過去一樣用壓抑和疏離當作盾牌,任由傷勢在表面底下發膿。
等到走出迷宮後,他已經平靜許多。他低頭望著瑞妮。」你還好吧,TLC?」
她強擠出笑容。」好多了。湯米是對的,往外的路有助於整合及翻掘起來的過去。?旋的迷宮可以帶領我們往上,也可以往下。」
他擁著她,開始朝山下走。她也環住他的腰,喜愛他的親近。途中他開口道︰」結婚三年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宗教信仰為何——假設你有。」
「你應該可以猜得到。汀娜不認為該在我童年時灌輸任何教條,但我去和外祖父母同住後,他們立刻為我登記參加主日學,也送我去當地的教會學校。雖然我不認為自己是個信仰虔誠的人,但在遭遇到困厄時,總有一股堅一疋的信念支撐著我,讓我不至於陷入泥沼,我猜那是拜早年的訓練所賜。」
他再度仰望群山,夕陽的金色餘暉渲染著山峰。」信仰似乎是件不錯的事。」
「走迷宮的過程就是』種追尋。或許終有一天,你會自然而然地得到信仰。「「漢寶〕跟了過來,她輕拍獵犬的耳朵」你相要試著寫日記嗎?湯米說你為什麼並不重要,也不必將它展示給人看。事實上,他建議你在寫完後燒掉,那主要是作為一項治療的過程——清除掉心中的垃圾。」
他也听說過日記療法。」如果你也寫日記的話,我就寫。」
「你真會討價還價。好吧,我們成交了。順便一提,高登打雷誥來,說他們找到麥杰米的死亡證明。我猜是特維的調查局朋友的杰作?」
他輕吹了聲口哨。定是。西爾爵爺是位優秀的西洋棋士,總是能夠預先逆料數十步棋。在他為我創造出假身分時,他顯然也弄了份死亡證明,一勞永逸地切斷麥杰米和史肯基之間的聯系。蘇奈特呢?他依然堅持他的故事版本?」
「高登說他已經公開道歉——他的報社在背後用槍比著他。」她望向他。「你可以讓他丟掉飯碗。」
肯基回想蘇奈特讓他經歷的地獄,搖了搖頭。「我會要塞斯擬出聲明,接受蘇奈特的道歉,並在聲明里建議日後他將懷疑揣測公諸大眾之前,先作好查證的工作。」
「你太寬宏大量了。要是我會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尸體拿去喂兀鷹。」
「嗜血的妞兒。但考慮到他的故事是真實的,利用我的影響力迫使他去職似乎不公平。」肯基淡淡地笑了。「此外,你知道那句諺語的︰愛你的敵人︰那會逼瘋他們。」過了一會兒後,他才又平靜地道︰「謝謝你一直站在我身邊,瑞妮。」
「只要你願意,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
他的感情受創太重還無法想到未來,但至少現在他開始考慮了。
電影里,瑞妮會在離開迷宮後喊卡,但在真實生活里,他們卻不可免地要回歸世俗。他們回到屋子,她道︰「要我熱』下葛太太留下的肋排嗎?」
「謝了。我先去沖個澡。」他將『蜜兒』抱到肩頭,朝浴室走去,顯得筋疲力竭,但至少稍早易碎的緊繃消褪了一些。即使他們的婚姻仍無法持續,她和肯基算是度過了這道難關。
她把肋排加熱,還做了沙拉,感覺數星期來從不曾如此輕松過。她甚至還點燃臘燭,插了一化,將餐室布置得極富情調。
和肯基共進燭光晚餐時,她告訴他『世紀之戰』必須趕赴感恩節檔期的好消息。肯基對電影制作知之甚詳,也提供了許多可以節省時間的寶貴建議,就算他對電影將會盛大放映感到沮喪,他也沒有顯露出來。
用完餐後,她遲疑地道︰「太陽下山後頗有一堡息,或許你可在客廳里生個火,我們一起在那里做事。」
「我砍的那堆木頭正好可以派上用場,」他同意了。「我去柵一些進來。」
她煮了咖啡,端到起居室。肯基已經生了火,打開估燈。「我愛極了木頭燃燒時的清香——純正的西南部風味。」
「葛老先生提供了多種的木頭——香柏、杜松、檜木等,氣味仕『香。」他啜著咖啡,火光映出他鑿削般的側瞼。
「你或許覺得你的臉龐不屬於你,」她遲疑地開口。「但事實上不是這樣的。整型手術無法改變你的臉部骨架或你的頭發,還有害你惹上蘇奈特這個大麻煩的綠眸——它們都絕對是屬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