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婢女。
「我不知道你這麼恨我……」展毅然瞠大眼,內心因為她的話,受到不小的震撼。
被她所怨恨,竟讓他感到相當難受與悔恨,這些不該有的陌生情緒,不受控制的跑了出來。
原本該是冷漠無情的他,竟然因為她,而變得多愁善感。
「不!我不恨你,我恨我自己,被你蒙騙兩年,卻還傻傻的把你當成正人君子看待,我覺得自己像是個無知的傻瓜。」莫未央以雙臂環抱著自己,秀眉微擰,一臉悔恨。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她一定不會再犯下同樣的錯誤。
見她心意已決,他不想再勉強她,只好打道回府。
她的拒絕,讓他的心里產生一股挫敗感。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也讓他正視到,她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對他唯命是從的小婢女了。
***
自從燕祥悉受到展毅然的刺激及嫂子的鼓勵後,他發憤圖強,努力用功念書,在科舉考試中取得功名,並且衣錦還鄉。
最高興的莫過于莫未央及燕府韻姨娘們,大家皆認為莫未央勞苦功高,對她心懷感激,尤其是燕祥悉。
燕祥悉與新上任的鹽官之弟,在京城中一同赴試,結為知交,鹽官之弟雖然落榜,卻促成鹽官與燕祥悉相識。因為這層關系,燕府輕易的取得鹽引,再加上鹽官大力整頓私鹽商,私鹽商消失後,燕府開始獨攬鹽運事業。
這日,展毅然前來拜訪鹽官,踫巧在鹽官府第的門口遇到莫未央。
「展爺,別來無恙。」她客氣的寒喧。
「未央,你們燕府終于重振門楣了。」他誠心祝賀。
「多虧展爺的推波助瀾,祥悉才有今日的成就。」
「我真的沒想到,燕府在你的掌理之下,不僅沒有因此而倒下,還有否極泰來之勢。」展毅然贊美道,不得不佩服她的能力。
「展爺是真心旋美,還是言不由衷?」她試探性的問。
「難道,在你的心目中,我是那麼沒有風度的人嗎?我的人格,這麼不值得你信任?」他不滿的反問。
若是以前,依他暴躁的脾性,早就調頭走人,哪還有耐心與她閑話家常。
「我說過,我不會再相信你,你的人格如何,根本不關我的事。」莫未央冷漠的與他撇清關系。
「現在燕府發達了,你的態度就變了。」他慨然一嘆。
「我會變成今日這副模樣,完全是拜你所賜,多虧你先前殘忍的對待我。」
原本,她可以聯合其他同業,采取殘酷的手段對付他的,可是,她沒有,她不想讓兩人的仇恨繼續延續下去。
論心狠手辣,她永遠都及不上他。
「自從見到你傷心落淚,為了保護燕府一家老小而忍氣吞聲,甚至背負讓燕府重振聲勢的龐大壓力後,我對你就另眼相看了。」不管是他說的話或是看著她的眼神,都是前所未有的誠懇。
她捂住雙耳搖頭。「別說了,我不想听。」
餅去的經驗太慘痛,她壓根無法再相信他。
展毅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語氣真摯而誠懇。「相信我,我是真的改變了,為你而改變。」
「你真的變了嗎?為什麼?」嘴里口口聲聲說不相信他,但她的內心卻已經微微動搖了。
「我說過,我是為你而改變,也許此時你還無法相信我,但我會做給你看。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察覺我的轉變。」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
第7章(2)
「就算我相信你,那又如何?咱們兩人已經形同陌路人了。」她特地強調兩人的身份。
「只要你願意,咱們還是可以恢復成以前的關系,我會比以前更加珍惜你。」
展毅然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證。
「從我嫁入燕府的那一天起,我跟你就恩斷義絕了,你說的話,我會當作沒听見。」她甩開他的手,旋身欲走。
他卻張開雙臂,擋在她的面前。「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彌補對你的虧欠。」
他的話語很輕、很柔,在她的心湖激起一陣漣漪。
「不!我不會再輕易的受騙上當。」莫未央別開眼,不想再正視他。
他說的話或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都牽動著她的心。
她好恨這麼沒有定力的自己,明明該對他恨之入骨的,但她就是怎麼也無法狠下心來。
「你是不是顧慮到燕府其他人的感受?如果是,我去跟燕府的大姨娘理論,請她放你自由。」他立即旋身,往燕府的方向大步走去。
為了重新得到她的信任,就算被燕府的人掃地出門,他也不準乎。
情急之下,莫未央趕緊拉住他的手臂。「展爺,你不能去,你這一去,可是會害了我的。」
「沒什麼好怕的,大不了,你再回到展府不就得了。」他反握住她的手,內心早已猜測到她在顧慮什麼。
「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我現在的身份不同了。」她垂下眼,喃喃自語。
此刻的她,不知該感到高興還是悲哀?
餅去,她一心一意想回到他的身邊,他不肯;現在,他主動要求她回去,她卻已經無從選擇了。
「是我害你得背負這一切,我會負責還你一個自由之身。」展毅然允諾。
就算得付出極大的代價,他也要將她帶離燕府。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會走的,現在的我,與燕府已經分不開了,我必須與燕府的人同進退。」她說得斬釘截鐵,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堅決。
「你不會在燕府待太久的,你再忍耐一段時間,我會想辦法讓你自由。」展毅然微抬下巴,再次拍胸脯保證。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的人生該由我自己主宰。」她心平氣和的淡道。
她越過他,緩步朝前走去。
「未央。」他突然出聲喊住她。
她納悶的轉過頭來。「還有什麼事?」
「你恨我嗎?」他的表情復雜難解,心中感到志忑不安。
她閉上眼,無聲的嘆了口氣。「以前的我非常恨你,但現在,我已經釋懷了,因為恨並不能解決任何事。」
展毅然望著她的背影,心中的悔恨更深。
愧疚感不斷的在他的心中,擴大再擴大。
展毅然回到展府後,就被大哥冷嘲熱諷,當著大家的面前奚落他,說他以前的婢女成就比他高,並要他像其他商人一樣,到燕府巴結莫未央,以便瓜分燕府的鹽運事業。
為了不被大哥瞧扁,及不想讓家人失望,他只得硬著頭皮來到燕府找莫未央。
「展爺,咱們不是才踫面沒多久,你就這麼急著來見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最近變得這麼搶手?」她悠哉的自我揶揄。
「听說,你從鹽官手上拿到鹽引了?」展毅然小心翼翼的試探。
「沒錯,這並不是什麼大消息,展爺不是老早就知道了?」她爽快的承認,不解他何以明知故問。
展毅然思忖著該如何開口比較妥當。「之前,我曾經告訴過你,我有意轉型,從事鹽運事業。」
「是啊!當時,你曾經試圖說服我跟你一起離開滄州,可惜我沒答應。事實證明,我的堅持是對的。」她的口吻帶著慶幸。
「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是有先見之明,只不過,滄州的鹽運事業如此龐大,光憑你一人之力,恐怕掌管不來。難道,你不打算找個合作伙伴嗎?」他意有所指的探問。
「你這麼問的意思,該不會是希望我找你當合作伙伴吧?」她譏誚的反問,眼里帶著一絲輕蔑之色。
「展府勢力龐大,在商界擁有一席之地,再加上人脈廣、生意多,有我加入,你在商場是如虎添翼。」他志得意滿的自我吹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