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她對其他男人訴苦的模樣,他的胸口就涌起一把無名火。
她寧願對自己的小叔輕聲細語,也不願意給他好臉色看,這讓他的胸口仿佛被一塊巨石壓著般難受。
「不!你誤會……」
話未竟,燕祥悉就從內室沖出來,狠狠的朝展毅然的面門揮去一拳。「混帳!我不準你侮辱我嫂子。」
他的力道雖然不夠重,卻也讓展毅然的嘴角瘀傷並滲出血來。
「燕祥悉,你好大的膽子,敢對我動手?」他胡亂的抹去嘴角的血跡,揚起一手,打算回敬他一拳。
莫未央卻沖到燕祥悉的身前護住他。「住手!我不準你動他。」
見此情景,展毅然瞠大眼,突然感覺胸口一窒,有股悶氣上不來也不下去。
她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公然與他作對?
她的行徑,比剛才燕祥悉揍他的那一拳還要讓他心痛。
「你走開!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他厲聲威脅,全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喉嚨口涌上一股酸意。
「你想動他,除非先打死我!」莫未央回道。
事到如今,她已經豁出去了,不想求饒了。
「別以為我不敢打女人!」他再次惡狠狠的警告,臉龐及脖子因怒氣而漲紅。
「你想打就打,只要不要動祥悉就好。」她挺起胸膛直視著他。
「你……」展毅然揚起一掌,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熊熊火焰。
她的眼楮連眨都沒眨一下,反而睜得更大。
他望著她澄澈宛如明鏡的水眸,大手僵在半空中,遲遲無法落下。
餅往相處的點點滴滴倏地在腦中浮現,她歡笑的、喜悅的、傷心的、痛苦的表情,都鮮明且歷歷在目,教他想忘也忘不掉。
這兩年來的相處,他並不是毫無感覺的。
他握緊雙拳,恨恨的問︰「燕祥悉對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
他不過是個不相干的男人,她居然處處護著他,她究竟有沒有將他放在眼里?
第5章(1)
「祥悉是我的家人,只要是燕府的人,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她是燕府的當家,絕對不能讓展毅然動燕府的人一根汗毛。
「家人?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曾經是我的貼身婢女,但你有把我當成是你的家人看待嗎?」他口氣不善的質問。
不知為何,他居然有種被人背叛的感覺。
「如果想當我的家人,就不該輕易把我賣了。」她意有所指的斥責,看著他的眼神充滿恨意。
當她面對燕祥悉時,她的神情溫柔恬淡,仿佛從前的她。如此熟悉的神情,現在卻是望著別的男人,這讓他一時間無法適應。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迷惑燕祥悉,不過,我奉勸你最好潔身自愛,免得丟了燕府的臉,也別讓我這個前主子感到羞恥。」他毫不留情的用惡毒的話語辱罵她。
「你怎麼知道我在燕府沒有潔身自愛?」莫未央不服氣的反駁。
她對小叔或燕府的任何人,一向都是以禮相待,他怎麼可以污蔑她的人格?
「就憑燕祥悉擅闖展府為你出氣,剛才又揍了我一拳,再加上此刻為你強出頭的模樣,我就猜得出來,你們兩人之間,有不尋常的感情。」展毅然逕自猜測著。
雖然,這麼說是有點無憑無據,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一個男人肯為女人豁出去,代表這個男人很重視這個女人。
「祥悉是將我當成家人看待,所以,他才會不顧後果出手打人,他的行為的確有不當之處,但他也只是想保護我。」她執意袒護小叔。
與展毅然相比,小叔對待她的方式讓她由衷的感激,他是真的把她當成燕府的一分子看待,才會對展毅然充滿敵意。
「你這麼堅決的袒護他,是不是因為你已經對他產生不尋常的感情?」他沉聲質問,臉色變得很難看。
「我沒有。」她不停的搖頭否認。
「這麼急著否認,是心虛了?」展毅然咄咄逼人的追問,眼神銳利。
「你這是欲加之罪,我不想繼續跟你談下去。」她轉身欲走。
再繼續爭論下去,根本不會有結果,只會讓兩人的關系更緊張而已。
見她想臨陣月兌逃,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我戳破你的心事,你就想逃避嗎?休想蒙混過去!」
他加重手中的力道,將她的手腕勒出一圈紅痕來。
莫未央扭著手掙扎。「你放開我!你真是越說越離譜了。」
這時,燕祥悉再也沉不住氣,三步並作兩步沖過來,抓扯著展毅然的手臂。
展毅然不耐煩的皺眉,用力推開他,燕祥悉因為重心不穩而踉蹌了一下,頓時跌坐在地上。
見小叔被粗魯的對待,她不舍的流下眼淚。「祥悉,你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都怪她不好,不該一再的惹怒展毅然,結果害小叔也跟著遭殃。
「嫂子,我沒事,也沒有受傷,你別哭。」燕祥悉沒多想,自然的伸出手,替她拭去淚水。
展毅然望著眼前這親昵的一幕,胸口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隱隱悶痛著。
她對燕祥悉這麼柔順,面對他時卻像一只刺蝟一樣,渾身都是刺,這讓他的心里感到很不平衡。
展毅然伸手扯住燕祥悉的手臂。「公然在我面前卿卿我我,你們知不知羞?」
他將燕祥悉的手臂反轉,莫未央听到骨頭轉動的咯吱聲。
「展爺,求求你別傷害他!」她驚慌得蒼白了小臉。
自從燕康泰走後,小叔成了姨娘們最寄予厚望的男人,她不能讓小叔平白無故的受到傷害,否則,她無法對姨娘們交代。
「莫未央,你真的這麼舍不得他?」展毅然眼神銳利的射向她,仿佛想用眼中的利刀,將她的身子刺穿一個洞。
他從未見她對哪個男人如此重視,就連他自己都沒有這種特殊的待遇。
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竟能輕易的勝過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這教他的面子往哪里擺?
他越想越氣,不自覺的加重力道,將燕祥悉的手臂扭得更緊。
她焦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顆心懸在半空中。
「只要你肯放過他,我願意任你處置。」她情急的沖口而出。
他倏地眼楮一亮。「此話當真?」
「嫂子,你千萬別答應他的任何要求,他根本是存心為難你,我沒事,你別顧慮我。」燕祥悉急急的勸說。
「可是,你若不慎受傷,我會內疚一輩子的。」她語帶哽咽。
「好了,你們別再婆婆媽媽的,你們不煩,我看了都嫌煩。」展毅然不耐的撇嘴,一臉不屑。
他最看不順眼的,就是他們這副情深意重的樣子。
以前的他,善于偽裝自己,但是,他偽裝得很痛苦。為了讓眾人刮目相看,他讓自己變得冷漠無情,把所有不該有的情緒全都拋棄。
他之所以能有今日的地位,全都是用手段換來的。
靶情之于他,只是防礙他成功的絆腳石而已。他不屑談感情。
「你想要我怎麼做,你就直說吧!」她打定主意,豁出去了。
「很好,看在你這麼爽快的分上,我也不為難你,只要你跪在地上,向我磕個響頭,我就既往不咎,馬上打道回府。」展毅然撩開衣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這次,莫未央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好,我跪。」
她不想再為了無意義的自尊心,害了燕府里的人。沒有什麼事比確保燕府的人平安還要重要。
她往地上一跪,膝蓋踫到地面,發出砰咚的聲響。
「展爺,這樣你滿意了嗎?你非要我把自己的尊嚴,踩在地上踐踏不可嗎?」
莫未央哽咽的斥罵。
他臉上沒有一絲愧疚之色,理所當然的說︰「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