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他想也不想地駁斥,他赫連威烈豈是這麼濫情的人?
「陛下為何對奴婢特別好?」她深感納悶。
「妳就像一個謎團,讓本王急欲解開,妳有一種特質,是在其它女人的身上看不到的,在本王眼中,妳是獨特的。本王的身邊曾經有一位像妳這樣特別的女人,本王曾經很愛她,只可惜,最後她背叛了本王。」他原本燦亮的雙眼,瞬間黯淡下來,寫滿深沉的傷痛。
褚寒水有一點動容,被他話語里的真誠感動。
從他的談話及表情中看來,他一定曾經很愛那名女人。她無法想象,他也有專情的一面。
這讓她對他的看法,有了些許的轉變,原來,他也是有優點的。
「我很抱歉觸痛陛下的傷心往事。」她垂下眼,神情若有所思。
「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他挺直背脊,拉回遠揚的思緒。「妳還沒告訴本王,妳究竟想要什麼東西?」
「陛下真想知道嗎?」
「想。」他充滿興味地盯著她。
她緩步走到他的面前,慢慢地抬起小手,指著他的胸膛。「我只要陛下的心,其它的,我什麼都不要。」
她是真的想要他的心,而這也是她來到北越國,並且接近他的目的。
「想要本王的心,妳就得付出代價。」他的話是警告,也是宣示。
她的答案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從來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大膽地說出想要他的心這種話。
她的坦率,讓他覺得很有挑戰性。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想要陛下的心。」她定定地直視赫連威烈。
兩人的視線互相交纏,誰也不想先離開對方。
「好,有本事,我的心等著妳來拿。」
他倒要看看,她會用什麼手段得到他這名惡君的心。
第3章(1)
這日,褚寒水在御花園里見到一只五彩斑斕的彩蝶,為了多看它幾眼,卻不小心在宮里迷了路,誤闖進「離塵殿」。
「請問……」她見到廊道下坐著一名老人,似乎正遙望著遠方想事情,便打算向他詢問路徑。
老人抬眼一看,見到褚寒水時,倏地瞪大雙眼。
他情緒激動地問︰「是你?你沒死?」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將她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
「老伯伯,我想你應該認錯人了。我才剛進宮沒多久,是東離國來的美人。」
她如實告知。
因為老人的臉龐看起來很慈祥,還讓她有一種熟悉感,她直覺地認為他只是一名無害的老人家。
老人在听到她的述說之後,神情瞬間回復平靜。
「啊!抱歉,是我認錯人,人老了,就犯糊涂了。」他自我解嘲,原本發亮的雙眸轉瞬間變得黯淡無光。
看到他落寞而哀傷的神情,褚寒水不禁興起一絲同情心來。
這座宮殿的外表有點頹廢,幾無人煙,簡直就像冷宮一樣冷清,一名孤單無依的老人何以會住在像這樣的宮殿里?
他到底是誰?
「老伯,你怎麼會獨自居住在這座宮殿里?」基于好奇及憐憫的心態,她不加思索地詢問。
他一定是太過寂寞,才會將她誤認成是他的舊識。
不知為何,她對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及親切感,想跟他多說幾句話。
「既然姑娘問了,我也不隱瞞你。老夫叫赫連天齊,這座宮殿是離塵殿,姑娘想必是迷路了,才會誤闖離塵殿,否則,烈兒決計不可能讓你來這里。」他說得有氣無力,眼睫微微下垂。
「赫連天齊?那您不就是……太上皇?」她驚訝地捂住嘴,老人的性情溫和,與個性暴躁的赫連威烈一點都不像。
「不,應該說是一名無用的老人。」他自嘲一笑。
被放逐到最偏遠的宮殿,他的日子過得異常煩悶枯燥,連想找個人說說話都難如登天。
確認老人的身份後,褚寒水趕緊朝他福了福身。「奴婢無知,若有冒犯太上皇之處,請太上皇恕罪。」
「姑娘千萬別多禮,老夫已經失去權勢,跟一般的老人家無異,你肯跟老夫說話,我感激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怪你。」他慢慢地道。
「您的情況,跟我相像的不一樣。」她納悶地眨著長睫。
身為太上皇,不是都該享盡榮華富貴、退居深宮頤養天年的嗎?怎麼他的情況反而相反?
「姑娘,你來自東離國,是否曾經听過宋晨煙這個名字?」望著眼前這張相似的容顏,他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與她聊天,讓他有一種錯覺,仿佛宋晨煙就站在他的面前似的。
「宋晨煙?」她驚訝地張大眼。「宋晨煙是我的姨母。」
因為太上皇一臉落寞,又看似沒有惡意,她便坦白道出自己與宋晨煙的關系。
她曾听娘親提起過,姨母曾經是北越國國君的嬪妃,但後來不知是何緣故而香消玉殞。
太上皇激動地拉住她的手腕。「你說什麼?你說……宋晨煙是你的姨母?難怪老夫見到你,會有一種熟悉感。」由于太驚訝,他的話語帶著微微的顫抖。
「太上皇跟晨煙姨母是什麼關系呢?」她小心翼翼地探問。
其實,她或多或少已經猜出兩人的關系匪淺,只是,她不太明白太上皇在提起姨母時,為什麼表情看起來很痛苦?
赫連天齊低下頭,思緒陷入悔恨及自責當中,當他想開口時,眼尾卻瞥見赫連威烈急急地邁步而來。
「寒水!」他人未到聲先到。
褚寒水被他的聲音嚇一跳,連忙轉過身來面對他。
「陛下。」她恭敬地低頭行禮。
「你怎麼會來到離塵殿?」他的眼中燃燒著一小簇怒火。
任何人都能來離塵殿,唯獨她不能。
尤其,剛才見到兩人有說有笑,讓他不由得憶起當初,宋晨煙如何背叛他,暗地里與太上皇勾搭上的情景,胸口的怒火就越燒越旺。
「我、我不小心迷了路,才會誤闖離塵殿。」她據實以告。
「以後不許再踏進離塵殿一步。」他厲聲命令。
罷才兩人說話的那一幕,幾乎刺痛了他的雙眼。
「為什麼?太上皇一個人待在偏遠的離塵殿,日子一定很寂寞,有機會的話,我想多陪他聊天解悶。」她想也不想地月兌口而出。
「本王命令你不能再踏進離塵殿,你必須听從!」他一臉憤怒。
嫉妒的情緒幾乎蓋過他的理智,他無法心平氣和地與她說話,只能用命令的口吻要她遵從。
再者,她竟然當著赫連天齊的面質疑他的命令,讓他的怒火竄升到最高點。
「陛下,求您不要這麼不近人情。」她柔聲請求。
「你喜歡待在赫連天齊的身邊是嗎?好,既然你希望待在離塵殿,本王就將你賜給他當女奴,反正他的生辰快到了,本王就將你送給他好了。」他無情而冷漠地宣布。
聞言,褚寒水感覺到背脊竄起一股涼意,散布到四肢百骸。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而他對太上皇為什麼有這麼深的恨意?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之後的幾天,赫連威烈時常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之下,悄悄造訪離塵殿,每次見到兩人和諧的互動,他的心里就感到不是滋味。
這天,日陽不烈,微風送暖,褚寒水攙扶著太上皇在前院散布,想讓他曬曬日陽,不要一直悶在屋里。
她扶著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寒水,老夫還沒到走不動的地步,你不必扶著我。」太上皇的臉上帶著難得的笑意。
「你是長輩,又是陛下的父皇,奴婢服侍你也是應該的。」她溫和的笑意比微風還要溫暖。
自從得知陛下與太上皇因為姨母而產生的嫌隙之後,她對太上皇的同情是有增無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