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事成或事敗,夜語都會受到他的牽連,所以,他不能沖動行事。
「果然被公主猜中了,你為什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她語帶心疼及無奈。
以前的他,從來不會如此沖動的。
「公主,屬下別無選擇那蠻王看起來是個粗暴的野蠻人,公主嫁給他只會活受罪而已。」他氣憤難當,胸口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不停地焚燒著。
「本公主希望你能發誓,以後都不準有刺殺蠻王的念頭。」她半請求半命令。
只要一想到他即將單槍匹馬前去行刺蠻王,她就感到心驚肉跳的。
她怕他不是蠻王的對手,怕他會受傷,甚至失去一條性命。
「公主,屬下無法眼睜睜地見你被蠻王蹂躪。」這簡直比殺了他還教他難過。
「不會的,本公主覺得蠻王待人挺親切和善的,他不會加害我的。」她說著違心之語。
事實上,她很怕蠻王,也很討厭他的觸模,那會讓她全身不舒坦。
可是,他即將是自己的夫婿,除了接受他以外,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你竟然還替他說話?」他怒不可遏地質問道。
若不是現下兩人身分有別,他一定會握住她的肩膀搖晃,看能不能喚醒她。
她怎麼會認為蠻王待人親切?還是,她對蠻王的第一印象不錯?
有可能嗎?她真的願意接受蠻王成為她的夫婿。
也許,她對蠻王真的有好感,所以,當他握住她的小手時,她的臉上沒有浮現出不悅的神情。
一思及此,他的心情就一片晦暗,胸口充斥著難言的窒悶感。
「求求你,別再討論蠻王了好嗎?」她只想珍惜兩人所剩不多的時間,不希望與他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公主怎麼說,屬下都遵從就是了。」他低首斂眉,隱藏住自己的思緒。
不論她對蠻王的觀感到底如何,他都會小心翼翼的守護在她的身邊,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即便會犧牲自己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黑大哥,你陪夜語到外頭賞月好嗎?」她突然提出不情之請。
「賞月?可是,公主你需要休息了。」他發覺她的眼窩下方有著淡淡的黑影,但依然無損于她的美麗。
「夜語能與黑大哥一起賞月的機會已經不多了。」她輕嘆一口氣。
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也不一定。
再過幾天,她就要嫁給蠻王,將不再是自由之身。
黑焰司冷眼看著她眼里傷痛的眸光,心仿佛被什麼尖銳的東西扎了一下。
拒絕的話語怎麼樣也說不出口。
「好,屬下就陪公主一塊兒賞月。」他的嗓音清冷,讓人听不出情緒,然而,他的心湖卻不再平靜無波。
席夜語率先往外頭走去,黑焰司就在她的身後幾步遠的地方跟著。
「黑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站那麼遠?」她柔聲請求。
他的疏離態度,讓她忍不住一陣心酸。
曾幾何時,他們的關系變得如此疏遠?他甚至連正眼都不願意瞧她一眼了。
黑焰司彎身,恭敬地回答。「公主是千金之軀,屬下只是一介平民,沒有資格與公主並肩而戰。」在道出事實的同時,他感覺自己的內心在淌血。
不知不覺中,他們兩人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遠到他就算想觸踫她,也沒有資格了。
他們之間已經隔了一道無形的高牆,再也無法跨越了。
他覺得無奈,卻無力改變什麼。
「黑大哥應該知道,夜語壓根不在乎什麼身份地位問題。」她朝他伸出手,眼光帶著懇求。
就算是施舍也好,她希望他仍像以前一樣待她。
黑焰司仍然站在原地,目光清冷,眼中毫無溫度。
「公主不在乎,屬下在乎。」他的臉上波紋不興,聲音听起來平板而單調。
他想握住她的小手,想擁她入懷,然而,這一切都是奢望,再也無法實現。他必須認清事實,不能容忍自己出現任何逾矩的舉動。
見他神情凜冽,一點都不為所動,她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是她堅持要認親,是她將他從自己的身邊推開,她怨不得別人,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淡淡一笑,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我明白了。」她不會再做出強人所難的事來。
為了兩人好,他們必須劃清界限。
一陣冷風吹來,她打了個冷顫,黑焰司出自本能的,想解上的黑色外袍,披到她的肩上。
然而,他轉念一想,覺得這樣的舉止並不妥當。
他不能再做出會讓人誤會的事情出來。
他不能再對她表達關心,不能再觸踫她,不能再凝視著她,甚至連偷偷瞧她一眼都不行。
她是公主,不是他能高攀的對象。
他們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
席夜語深吸了幾口氣,雙手環住自己的臂膀,想藉此驅走周圍傳來的寒意。
卻不知道,這股寒意,是從胸口竄出來的,不是夜風太涼,而是她的心已經冷了。
「今晚的月亮好圓,好美。」她情不自禁地贊嘆。
心想,月圓人團圓,然而,她卻即將與他分離。
此情此景,又讓她瞬間紅了眼眶,眼里漫上一層淚霧。
黑焰司無心賞月,只是貪看著她的容顏,想將她的面容牢牢地記在心底。
他好恨這麼無能的自己。
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緘默著,珍惜彼此偷來的時間。
「公主,您真的該休息了。」黑焰司啞著聲開口。
再繼續與她相處下去,他強裝的冷漠與淡然真的會崩塌。
席夜語深深地凝視了他一眼,便依依不舍地轉身離開。
她強逼自己,不能再對他有任何的留戀,越舍不得他,心就越痛。
她咬了咬牙,握緊小手,快步離開。
第10章(1)
大喜之日尚未到來,蠻王及諸多大臣、士兵們便夜夜笙歌,皆喝得酩酊大醉。
黑焰司則坐在角落一角,獨自喝著悶酒。
他豪飲的方式,讓白少懷忍不住見他借酒澆愁,那根本無濟于事。
「賢弟,別再喝了,喝多了傷身。」雖然是老掉牙的詞,但他還是不得不說。
「沒事,喝幾杯酒,醉不死人的。」他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賢弟,為兄知道你心里苦,可是,再過幾天便是公主的大喜之日,你要是傷了身,誰來保護公主的安全?」他苦口婆心地勸說。
黑焰司嗤笑一聲。「公主即將成為一國之的後,哪里還需要我這個貼身護衛?」他已經料想得到,當她與蠻王成親之後,蠻王大概會直接叫他滾回中原去吧!
「賢弟,公主與蠻王尚未舉行婚禮,一切都還有變數。」他語帶保留。
然而,黑焰司卻已經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白兄,有話不妨直說,保必拐彎抹角的?」他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暗自感嘆,自人白少懷當官以後,也染上了不少為官的惡飛。
他日若回中原,他必定辭去捕頭之職,遠離官場,過著清靜閑適的生活。
思及日後沒有席夜語相伴的日子,他的心里更加苦悶了。
「賢弟,為兄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的腦子是清明的。」他贊賞地點點頭。
「皇上是不是交代你什麼事?」他的眼神充滿戒備。
白少懷心知黑焰司一定察覺到了什麼,決定不再打啞謎。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閃亮耀眼的金牌虎符。「這是皇上私下交給為兄的虎符,握有這塊虎符,即是最高統帥。」
「什麼意思?」黑焰司納悶地盯著金牌虎符。
白少懷決定再講解得更清楚一點。「皇上指示,蠻夷邊境早就集結大批以行軍演練為名義的中原精銳部隊,只要你肯接下虎符,帶兵打仗,拿下蠻王,公主就能安然地回到中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