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縱使是向來好脾氣的文湛歡,提起韓宥也忍不住冷哼。
「說真的,那個女人怎麼這麼慢?」黑看了看表,修長的手指規律的敲著包裹在挺直褲裝內的長腿,並且不時的向外張望,表情也越來越不耐煩,一副火氣要爆發的模樣。
終于在他的等待之下,車門被打開,一身火紅的夏澄探頭回應著他。
「蔚小姐來了。」
「是嗎?」
丙然,過沒幾秒鐘就听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黑側身讓出一個位置。
又過了幾秒鐘,就見到一個雪白色的身影急忙地朝這里奔跑而來,途中還不小心踩到裙擺差點摔倒。
「這笨女人!」黑冷哼。
好不容易穩住身子,蔚吉音一刻也不敢耽擱的坐進車內,那張上了淡妝的臉孔仍可看見浮現淡淡的紅暈,激烈起伏的胸口看得出她剛才奔跑的拼命,過長的裙擺硬是絆了她很多次。
「對不起、對不起。」一坐進車內,蔚吉音便忙著道歉。
她已經可以看到黑越來越陰沉的表情,感覺上活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
「你是烏龜、還是蝸牛轉世?慢得可以,真是……」黑話還沒訓完,卻在看見蔚吉音光果的美背時眯細了陰鷙的黑眸,原先熾盛的火氣也迅速降至冰點,情緒轉變之快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這該死的女人!怎麼穿這種渾身上下布料短少的……衣服。
他只覺得她的美背異常的刺眼。她自己可能沒有自覺,她現在這副嬌美的模樣究竟有多吸引人,更別提那自然散發的優雅氣質會惹來多少狂蜂浪蝶;但他可不是瞎子,他看在眼里就是覺得非常礙眼。
他突然的沉默,讓蔚吉音有些模不著頭緒。
「怎麼了嗎?有什麼不對勁?」
「沒什麼。文湛歡,開車。還有你不準給我回頭,否則當心我把你丟出去。」
黑沒好氣的威脅前面正欲回頭看好戲的好友,然後隨手褪上的毛大衣披在蔚吉音的身上。
「等等,我並不冷……」蔚吉音話還沒說完,便在黑的一瞪下乖乖住口。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隨便把這件外套月兌掉。」他跋扈的命令著。
「可是,我自己有帶……」她拿出抱在懷里的披肩,卻被他一把抽走。
黑眯眼看著那單薄的披肩,再看看她身上的性感禮服。
這種又短又薄的破布能夠通個什麼東西!
「這個給我保管,從現在起別再讓我听見你任何一句的抱怨。」
他不只火氣被她輕輕松松就撩起,就連欲火都該死的不受控制。害他現在只想好好的、用力的將她抱在懷里,不讓別的男人有機會窺探到她的美好。
「喔。」面對他的惡聲惡氣,她只能乖乖的應聲。
「笨女人。」黑臉色冷、言語冷,渾身上下都冷透了。
他回頭肯定要劈死賣給他這件衣服的家伙,說什麼性感優雅,根本就是風騷嘛!
???
好多人!
站在角落的蔚吉音快無法忍受這麼多人的場面。
三分鐘前,黑跟文湛歡被一個名叫韓宥的男子給帶離了現場,獨留下她與夏澄待在會場里。原本她是跟在夏澄的身邊,但不過轉眼之間,夏澄就月兌離她的視線範圍,僅剩下她一個人。
本來找個人並不難,可是當每個人都戴上面具,找人就瞬間變得難上加難。
听說,這場酒會是由一家知名的珠寶公司所舉辦。美其名為酬謝多年來勞苦的員工,實際上則是順便借著這個機會向各界赴會的名流人士,以及到場的記者媒體們介紹這一季的新商品,借此拓展關系,並向外界打響知名度。
而黑會到場是由于這間珠寶公司的其中一名股東是他多年的好友、另一方面也同是龍窟中人,所以他們才得以名正言順的以上賓的排場接受邀請,而不受任何的阻礙。
蔚吉音猜想那名股東八成就是剛把他們帶走的那個男子——韓宥。
即使大家都戴上面具,但她卻依舊可以感受到自那名男子身上散發出的冷冽寒酷。想想以文湛歡的斯文、皇帝的威嚴,以及黑的邪氣,這名男子的冷也算是讓人印象深刻了。
不過令她搞不懂的是,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戴面具?
靶覺上像是臉上多了層膜……說有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唉!」蔚吉音輕輕嘆了口氣。
雖然穿了黑的外衣,臉上也戴著面具,但她多少感覺到有不少的視線停在她的身上,她有些不習慣,索性走出會場,到人較少且空曠的外面來透透氣,順便舒展一下受拘束的身軀。
才走出來沒幾步,她就听見角落有人交談的聲音。
她悄悄湊上前去看,卻發現角落邊的那三道身影正是黑一行人。
棒著面具,她看不見黑的表情。不過從空氣的沉滯來判斷,談論的似乎是很嚴重的話題。
蔚吉音緩緩退了幾步,不打算干擾他們,正想離去時卻突然听見他們交談的內容,這令她不自覺停下腳步。
「查出那天派人攻擊我們的主謀嗎?」這個聲音是黑的。
「不,還沒有消息。」這個聲音比較陌生,應該是那個叫作韓宥的男子。
「你有什麼線索嗎?」文湛歡開口,聲音听來刻意壓低了些。
「我不知道,但說不定回到爵士那里或許會有新的收獲。」韓宥回答道。
「听你的意思,似乎你心里已經有了底。」
「是有了一些大概,可沒有線索跟證據。」韓宥的聲音听來十分有自信,在那冷酷的語調之下讓人明顯感覺到壓迫,仿佛一只出柙的猛虎隨時等著將躲在暗處的敵人撕裂。
「說說看,你懷疑些什麼?」
「我懷疑……」
听到一半,一只手掌忽然捂去她的口鼻,僅有半邊的面具在她的掙扎下也悄然落地,正當她想看清楚是誰在她的身後時,耳邊傳來的熟悉嗓音卻又讓她停止掙扎。
「是我,夏澄。」淡漠的嗓音來自夏澄。
「你怎麼會在這里?」蔚吉音逃離她的禁錮,轉頭看她。
丙然是夏澄,此時的她拿掉面具,一身火紅的小禮服在暗沉的月夜下顯得奪目耀眼,那一張絕艷的臉孔在隱沒的月光下多了一絲看不透的冷漠,嗓音依舊是她一貫的冷然。
「我來找你。」她的回答仍是簡略的可以。
「喔。」蔚吉音點點頭,不好意思讓她為難。
夏澄不再開口,也不理會蔚吉音是否跟上,只是自顧自的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蔚吉音才忍不住開口︰「為什麼,你總像是很討厭我的樣子?」
夏澄愣了一下,回頭看她一眼,「你是這樣覺得的嗎?」
蔚吉音點點頭。
「那是你多心了,我並沒有討厭你。」說完,夏澄繼續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只是腳步似乎更快了。
「我也希望是我多心,可是你的眼楮里……就像現在總是充滿了厭惡。」蔚吉音忽然走到夏澄的身前,專注地盯著她,瑩綠的眼眸在黑夜里散發著詭譎的光澤,波光似的眼里映著她的身影。
「我……反正不是因為你。」夏澄別過臉,美麗的臉孔上閃過一絲愕然。
「那是因為什麼?」蔚吉音追問。
「沒什麼。」夏澄掠過了她,直直往前走去。
蔚吉音望著她的背影出神。
她看起來很堅強,反而會讓人有一種錯覺,讓人以為,沒有什麼事是可以動搖她的堅定。
保護自己,讓自己看來沒有任何弱點的結果,只會讓她變得更加寂寞。
寂寞,是毒藥;她嘗過,所以她知道。
走了一段路,夏澄忽然轉過身子對蔚吉音說︰
「你跟我其實很相似,我們都不屬于這里,我們都是身不由己。可是,你比我幸福的一點是你能夠掌握你自己的命運,而我卻連有沒有明天都看不到,永遠在生與死之間徘徊。所以,說不定我厭惡的不是能夠得到幸福的你,而是永遠都不敢追求幸福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