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相不相信命運呢?」爵士慵懶地輕挑眉宇,淡漠閑散的語氣有著不經意的優雅與淡然。
蔚吉音遲疑一下,她是相信或是不相信?
答案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只知道命運是注定的,是人力所難以更動的;而她只能看穿,卻沒有能力改變。
「我想我……相信。」蔚吉音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爵士嘆了一口氣,緩慢地走近窗邊,將那白紗的窗簾放下,在風的吹拂下展現出美麗的弧度。
蔚吉音看見爵士似乎輕揚起嘴角,那看來竟有些邪氣。
「可是,我不相信。」
「爵士?」
仿佛是听見她的呼喚,爵士拂開那遮掩的白紗望向她。
「謝謝你今天過來,我沒問題了。」
「是嗎?那我先走了。」蔚吉音忍不住回頭看了爵士一眼,卻意外地在那張熟悉的臉孔上發現一絲詭譎莫名的笑意,那抹笑是她所陌生的,宛若一步一步引誘她陷入難以自拔的深淵。
那笑,竟讓她有著不祥的預感。
???
踏下屋前最後一階的階梯,蔚吉音走入夜色。
她雖不說,但不否認爵士最後的那抹微笑,確實令她心里始終有種不祥的預感。她總有一種感覺,今天的爵士似乎不同與以往;她沒忘那雙眼,那雙令她覺得陌生而暈眩的魅惑眼神,以及那過于親近的態度,都和平常不同。平時爵士雖也對她極好,但她明白純粹是出于一種類似父女間的關愛。
可是,今天卻不像是那麼一回事!
他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雖然外表仍然是她所熟悉的,但掌握著那軀體的靈魂卻令她陌生。
「算了。」輕嘆了口氣,蔚吉音只願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她悄悄拉低帽檐,一身的白衫讓走在子夜黑幕間的她看來有些飄逸而虛幻,她頭也不回地朝她停在不遠處的車子走去,踏著穩定的步伐前進,刻意遮掩的眼眸低垂。
忽然,低垂的眼里映入一道影子。
蔚吉音抬起頭,只看見在不遠處一棵綻放美麗花瓣的夜櫻樹下,站著一個男子,她眯細了漂亮的眼眸定楮一看,卻怎麼也沒料到,那名站在她眼前的男子竟然是……爵士。
「爵士?」蔚吉音輕喚。
她其實並不太確定,畢竟幾分鐘前她才剛從爵士的房子里出來,可是幾分鐘後的現在,爵士居然又出現在她面前。據她所知爵士的身體並非很好,而且以一個年過五十的人來說,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快的腳程與體力。
這不免有些詭異!
「爵士,你還好嗎?」蔚吉音又走近幾步,伸出手輕觸爵士直立的身軀。
不過是輕輕的一踫,爵士的身子居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忽然癱軟下去,他睜大的眼如同失去生氣的洋女圭女圭,沒有光澤、沒有活力,與她幾分鐘之前所看到的人簡直有天壤之別。
這是怎麼回事?事情的發展出乎她意料之外。蔚吉音悄悄地又走近幾步,緩緩蹲子,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一秒、兩秒、三秒……就這樣數秒鐘過去了,蔚吉音顫抖地收回手。鼻息的停頓與冰涼僵硬的身軀告訴她,這樣的情況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已經死去有一段時間了。
可是,這怎麼可能?
莫名的情況讓她模不著頭緒,忍不住緊咬著紅潤嬌女敕的唇瓣,直到那唇逐漸滲出血絲失去紅艷,她才被唇上傳來的痛覺給驚醒。
「爵士!你醒醒,別嚇我。」
蔚吉音怎麼可能接受得了這個事實,畢竟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教她如何相信幾分鐘前還站在她眼前的人,如今卻成了一具早已僵硬的尸體。無論從哪個角度來判斷,都是詭異得可以。
正當她不死心地搖晃著爵士的身軀,試圖將他的神智從冰冷的地獄中喚醒時,一個冷然無情的嗓音卻硬生生將她也推入地獄。
「對一個死了快三個小時的人來說,你這樣拼死拼活的叫喚會有用嗎?」
那樣低沉的嗓音仿佛來自于地獄,充滿她所未知的無情與漠然,宛若尖銳的利刃狠狠穿透她的心口,一步一步誘她陷入地獄深淵。
???
蔚吉音猛然回頭,只見在那棵盛開的夜櫻樹旁站了一名男子。
而男子的長相竟與倒在地上的爵士如此相似,雖然那略顯年輕的嗓音隱約分隔出兩人之間的差異,但除此之外,他們簡直就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般,難以分辨。
「怎麼了,女神?」男子淺笑,他帶著優雅的姿態漠然的問道。
「你……」眼前的景象讓她無法判斷,倒在地上的爵士、以及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爵士,究竟哪一個才是她所應該相信的真實。
「你認不出我嗎?還是需要我提醒你?」
男子悄悄地走近她身邊,撥去她掩住臉孔的帽子,然後用與爵士相同的薄唇輕輕吻上她的臉頰。
蔚吉音無語。因為,她記得這個感覺。
眼前這個男子,她可以確定並不是爵士!
這個吻,與方才給的吻一樣,充滿了冰冷,那時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當時並沒有想太多,只是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樣。
其實她早該懷疑的,爵士是不抽煙的。而那時候當爵士吻她的時候,她卻嗅到他的身上帶有淡淡的煙味,她原本就有些懷疑,只是未說出來;此刻從這人的身上她又聞到相同的味道,還多了些許的血味。
她幾乎確定適才她所見到的爵士,便是眼前這個男人。
「你到底是誰?」蔚吉音踉蹌地向後退了幾步,她直覺這男人絕非池中之物。
「看來,你似乎是發現了。」男子聳聳肩,隨手撕下臉上的面皮。
美麗的櫻花隨風飄落,在子夜中飛散著淡淡粉女敕的淺紅櫻瓣,雖誘人卻隱約帶著血腥。
而他,就站在那櫻花似雪飄零的景色之間。一身筆挺的深藍色西裝,猶如大海一般深邃而迷人,修長的身軀迎著帶有淡淡櫻花香氣的風,不容否認的,眼前的男子似乎是她所見過最美麗的人。
他一頭柔細的黑發輕輕飄動,唇邊帶著淺淡的微笑,眼眸卻是冰冷的淡然;絕艷的淺笑悄悄在他的唇邊揚起,笑容里卻瞧不見一絲的溫度。每看一眼只讓人恍若掉入更寒、更凍的冰潭中。
這讓他看起來,就像來自于地獄……嗜血的惡鬼!
「初次見面,親愛的邪眼女神,我是‘龍窟’的殺手——黑。」
黑優雅地執起她的手,在她戴著白絲手套的手背上輕輕地落下一吻,那吻,就如同微風般輕柔。
只是,那透過手套所傳來的冰冷,卻讓蔚吉音直覺她會墜入地獄的深淵……
龍窟!?她沒想到竟然會听見這個名字。
所謂的龍窟,指的是一個專門以培養殺手起家的組織。關于這個組織的一切仍是個謎,而他們的行蹤也總是飄忽不定,傳言只要有龍窟的人出現的地方,死亡就會緊緊跟隨。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蔚吉音禁不住蹙起細致的眉。
她听說過龍窟的事跡,也明白他們的可怕。她曾經多次替人預測死亡預兆,事後幾乎都是死于龍窟之人的手上,而他們的陰險狠毒也早就在黑幫有所耳聞。
如今,這個龍窟殺手出現在她的面前,究竟代表什麼?
「為什麼?這該怎麼說才好?或許這樣說吧,我來是要取走你的命。」黑微笑說道。
他修長的身軀隱約帶著櫻花香氣,淺淡的微笑輕揚唇邊,眼神冰冷,而自他身上散發出的微弱血味卻令她印象深刻。
「不可能!」
蔚吉音不解的是,她雖然替黑幫的人佔卜吉凶,但從未涉足黑幫的事務;也由于她的身份一向神秘、且受到保護,就連黑幫中人也極少見過她。在層層的保密下,她不懂怎麼還會有人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