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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君心 第12頁

作者︰駱彤

司徒青看了眼吃得津津有昧的洪若寧,笑著走出書房。

「吃慢點,小心噎著。別忘了清清地上的狼藉。」

第七章

司徒青的提督府不興「專屬侍女」或「貼身侍女」這一套。奴僕不用多,最重要是人人有事做、人人不偷懶。僕佣一堆除了增加開銷、樹大招風外沒別的好處。

但從洪若寧自願為佣起,提督府邸就多了名「專屬侍女」以供司徒青使喚。提督府為新造建築,一切設施都依司徒青的構想。既然建造之初沒有「專屬侍女」的設置,司徒青房間附近就沒有留下侍女的佣人房。

沒想到言喜為了左之賢的一個卦卜,竟把洪若寧放在司徒青身邊。既然要留,當然留得越近,效果越好。至于,洪若寧的反應,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反倒是為了不用和其他僕佣共用一間房而欣喜,便順理成章地住在司徒青隔壁的客房。

「專屬侍女」的工作倒也輕松,只需替司徒青端端茶水、送送糕點。至于穿衣、折被的事,司徒青沒要求,洪若寧也就不往自己身上攬事。這些事司徒青自己做慣了,也就不勞煩洪若寧動手。

況且,劉劭鏞未出現時,司徒青因為自己的那張臉而自慚形穢,根本不讓她跟自己有所瓜葛。替他穿衣這種會令雙方臉紅心跳的事,自然順便免去。「專屬侍女」這職位吃好、住好,更是個清閑的差事。

飯後,司徒青淨過身,看了會兒書,想想該是讓她認明他不需去找廚子胡金刀串供、造假,是時候證明,他在意的不只是他的這張臉,更有時間細想洪若寧如花般的嬌顏和婀娜的身段。

他想要她,卻遲遲不動手,只因怕毀了她的清譽、一生的幸福——直到別人來奪。

洪若寧熄了燈準備就寢,房門卻被推開。

「是誰?」洪若寧喊了聲,欲點亮燈火。

一股氣勢壓迫過來,她知道背後有人,但那人卻步履無聲。在提督府里還不至于有人敢進她的房間,礙于她本是府里的客人,現又是司徒青的專屬侍女,背後自有他和言喜撐著。

「是我。」司徒青出聲,拉了她往床上坐。

別人不敢人她的房間,他卻敢。

提督府里有兩處最靜,一是司徒青的書房,多半時間他都待在那。第二就是司徒青的臥房,除了洪若寧住的客房外,就是一大片的庭草、苗圃。司徒青愛靜,多建這間客房只是因為多了點木料,原本不在計劃中。

「大人,您有什麼吩咐。」洪若寧掙開他的手,站在一邊,顯然還在為白天時的事生氣。

他說他會證明給她看。敢情他利用空檔,跑了趟子,現在是來獻寶的。

洪若寧心底微酸,卻仍是為著自尊極力否認,不是!她並不喜歡他。要喜歡也該喜歡像劉劭鏞那樣俊雅的男子,不會喜歡司徒青這樣一個鬼不鬼、人不人,脾氣又暴躁、古怪的武夫。

洪若寧心里想的只是氣話。她沒見過劉劭鏞,俊雅是听別人說的,她一向不喜歡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繡花枕頭。司徒青雖然習武,卻不是無禮、無教的粗人。甚至,她的行止比他更不合宜。

「過來。寧兒。」司徒青低聲哄誘。

作啥叫她寧兒?多惡心?沒漬梅還想騙她過去。

「提督大人,小的在這就行。您盡避吩咐吧。」洪若寧站得老遠,隨手點亮了燈。

一時間,房內燈火通明,她也看清了他。

「你的面具呢?剛才你為什麼不出聲?」她知道他的禁忌,他又要發脾氣了。

司徒青面向洪若寧的是未被炸傷的那面。

「嚇到你了?」他對她的反應挺不滿意。他又不是用被炸傷的那面對著她,她怎麼嚇成這樣?

「沒有。我以為你不月兌面具的。」

「過來。過來看我這張臉。難道你不想看嗎?你不是一直想看?」司徒青緩緩轉過頭,另一邊的丑臉終于在火光中。

「我看得夠清楚了。提督大人,這麼晚來下人房里,就是為了讓我看那一張臉?」洪若寧沒像其他人一樣轉過頭,借著火光肆無忌憚地在他臉上逡巡。

「你知道貼身侍女是什麼意思吧?」

「知道。不就是照料主子的生活起居。」她怎會不知道?喜鵲就是她的貼身侍女,但她可從不曾這樣折騰她。

「還有呢?」

「還有,主子要求做啥,她就得做。」不僅是貼身侍女或專屬侍女,所有的僕佣都是一樣。她知道,這幾樣她沒一樣合格的。

「很好。現在,過來。」

「很好,我也告訴你,這個貼身侍女我不想再做。明天,不,如果你覺得有必要,今晚我會出府。我不想再受這種冤氣。我不是非待在提督府不可。天下之大,總有我容身之處。」

「當然。」司徒青相信有她容身之地,嫁進劉家就是個再好不過的選擇。但是他不會讓她稱心如意。他要定她,誰也不準搶。

「要我什麼時候走?」他就這麼干脆,連挽留也不曾?

「天下之大,定有你容身之處。可惜你偏偏得待在這,哪也不能去。做下人的哪有不受氣?如果一受氣就想走,那我提督府還要什麼下人?就是百個、千個,三、兩下也會被我氣走。」他知道是他不好,但就是拉不下臉來。

嗯哼,現在肯認錯了?

「只要你知道自己有錯,我也不是一定要走。」

洪若寧說得好像施恩一般,渾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本來嘛,凡事不過一個理字。無理,不管是下人、主子全都是一樣。哪有主子或長輩可以無理,下人或晚輩就是有理也不能說的道理?

他的寧兒好大的口氣。要進他提督府不容易,要出也就更難了。她想走,他不一定會由她走。

「所以,你自認還是提督府的侍女?是不是,我的寧兒?」

什麼叫「我的寧兒」?

「是。但我不是你的寧兒。」洪若寧秀眉微皺。

向來,她不是誰的所屬物。如果她自認為是別人的所屬物,就不會逃婚、不會躲在提督府。

「你會是的。寧兒。」

「不要這樣叫我。寧兒、寧兒,肉麻兮兮。」

「我以為你會喜歡。」

「不管你了,有什麼事你說吧。沒事的話我要睡了。提督大人請回。」洪若寧不理坐在床緣的司徒青。小手一推,把他推下床後,鑽進被子。

司徒青把油燈挑弱,悄悄地站在床邊。挑弱的燈火並不刺目,他看得清她,卻也不擾她安睡。

「不送了。幫我把門關上。」

司徒青手一揚,房門被合上,他卻還站在床邊。

淡暈的燈火映著她芙蓉似的面容,縴長的睫毛安分地置在眼皮上。俏挺的鼻子淡淡的印下陰影,花瓣似的小嘴微微噘著。如脂般的肌膚,搽著兩團淡淡地紅暈。

轉個身,她睡不著。腦里想的是他那句「我的寧兒」。

他怎麼能這樣叫她?即使是洪老頭都只是叫她丫頭、叫「若寧」,叫「寧兒」已實屬過分,他還厚顏無恥地加上「我的」。

再轉個身。

但是,她雖然不習慣,但也不見得是討厭。起碼,以前他不是個討厭的人。他月兌下面具,究竟是為了什麼?

洪若寧苦惱地睜開眼。

「呀,是你。」

她沒想到他還在房里。他走路無聲,所以剛剛听到關門聲,她以為他已經走了。沒想到卻被他嚇了一跳。

「你這樣想嚇死我?」洪若寧拍拍胸口。慘了,她不該說這句話。為這樣一語雙關的話,他極有可能扭斷她的脖子。

「睡不著?」司徒青笑了笑。用毀了一半的臉。但那笑容卻叫她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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