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曉吟那女人轉性,今天竟然提早結束約會,回來拯救她風中殘燭般的小命。
「曉吟,救命啊——」被壓迫在牆角的範迎曦可憐兮兮地求救。
「嚇,是誰那麼大膽,竟敢私闖民宅欺壓主人?」隨手率性地將背包往沙發上一丟,她跳過去給背向她的男人一記側踢,只可惜被閃開了。
司空列極利落地閃開背後的偷襲,回過身去迎敵,卻發現對方是個女人而收手——與女人一般見識,有損他的人格。
「哼,女人。」他不屑地冷哼。
「女人怎樣?你不是女人生的啊?」見他如此不齒自己的性別,尤曉吟一把無名火揚起,攻勢更見凌厲。
他左閃右躲,就是不願出手,尤曉吟卻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構不到,氣得她牙癢癢的,「喂,你要真是男人就迎敵啊!」閃個什麼勁,真表。
實力已見分明,有人大沒自知之明。
「沒必要。」冷言冷語的不屑,硬是可以將人給氣出心髒病。
輕松地避過尤曉吟的一記後旋踢,司空列極閃出門外,還不忘下評語,「基本功練得挺扎實的,但力道稍嫌不足。」最後再傳來輕蔑的一哼,「女人。」
尤曉吟簡直快抓狂,「迎曦,你不要抓著我,我不痛扁他一頓我名字讓你倒過來念。」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男人簡直欺人太甚。
「可是你打不過他啊。」她訥訥地說出事實。
「你——」尤曉吟狠狠瞪著她,「你還敢說,都是你,上哪帶回來個野男人,害我出糗。」
「他不是我帶回來的。」範迎曦小小聲為自己辯解,「是他綁架我回來的。」
「有綁匪會笨得帶肉票回家自投羅網的嗎?」這等白痴話虧她說得出口。
「他不是要錢,他要跟我買東西。」
「買什麼?」尤曉吟上下瞄了她一圈,「你有什麼可以賣人的?」
「我的,他出價一百萬美金。」她說得好像只是筆小錢般地稀松平常,反正都已經回絕了,再怎麼大一筆天文數字都不關她的事。
「一百萬美金?!」尤曉吟頓時瞪大眼,忍不住地大罵出聲,「你是白痴啊,竟然讓我將財神爺往外推!」
「可是我的愛人是無價的啊……」雖然她仍是不免用俗氣的金錢將他買回,但那只是形式上的而已,實質上,他對她的意義不是可以隨便價格化的。
「你該去看醫生了。」尤曉吟無力低喃,開始懷疑起好友的腦子根本不正常,「一個活生生的人都出現在你面前了你不去追,還對個冷冰冰的死心塌地,你心理變態啊?」
經她一提醒,範迎曦直線思考的腦子才終于轉了個彎,「對喔,我怎麼沒想到。」
都怪他的眼神太冷冽、太凌厲,以致害她的腦子無法正常思考。
「你笨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沒想到是正常的。」她走到飲水機旁灌了杯水,補充一下剛消耗掉的水分。
「你嚴重侮辱到我的人格,」範迎曦橫她一眼,「不過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說罷走到廚房翻東西買食去。
都快八點了,小暮還不回來,是打算謀殺親姐嗎?
「找到食物算我一份。」厚顏的聲音飄進來,尤曉吟打算無恥地奉行「飯來張口」的寄居最高原則。
第三章
第二次站在「他&她情趣用品專賣店」前,司空列極來回地比對手中的住址與店前的門牌,不甚喜歡心中隨之升起的那個可能性,訂做跟他一模一樣的……令他不得如此懷疑。
這間店不可能是「她」開的……喔,不,依她的個性,沒有什麼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歡迎光……啊?!」店員小姐親切有禮的問候止于在看清來客是誰之後。
不會吧?怎麼又是他?帥哥是很賞心悅目沒錯啦,但前提也要夠親切才行,與其來個惡質帥哥,她寧願來個親切丑男。
「見鬼啊?」司空列極給她冷冷一瞥,讓她體驗一下盛夏中的酷寒,成效果然十分驚人。
「見鬼也比見你好。」她小聲咕噥,臉上揚起職業性的笑容,「上次買的還好用嗎?我們店內的產品都有經過品質測試的,保證都是萬中選一的精品……」
「這問題你要去問火車站旁的乞丐!」他不耐煩地打斷她的叨叨絮聒,他隨手將那盒丟在路旁乞丐的碗里,「你老板回來沒?」
來了,她垮下臉,「老板她……還沒。」此話說得有些心虛。
其實老板回來了,正窩在樓上房間睡大覺,只不過一听到她的描述,便千叮萬囑他抵死不見這男人,將這燙手差事丟給苦命的她。
啊,她歹命呀!雖說拿人手短,但她好歹領一分薪水做一分事啊,應付老板的前任「XX」不是她份內之事吧?
至于那個「XX」之意,實在很難解釋,情夫男友或愛人,老板不肯招認,小小員工也不可以胡亂猜測,總之關系一定很曖昧就是。
世上絕不會有如此巧合之事,老板憑空想出來而訂作的帥哥竟然真有其人,而且出現在她面前——這是只在小說中才會有的浪漫,而且眼前這個男子一點也沒小說男主角所該有的溫柔體貼與風度翩翩。
「十分鐘。」司空列極雙手撐在桌上,危險地逼近她,「你老板沒出現在我面前的話,我會將這間店夷為平地。」他認真的表情讓人不得不相信他會說到做到。
「你、你跟我說也沒用啊。」苦命小員工萬般為難,衡量著出賣老板與讓店被夷為平地,何者後果比較嚴重?
似乎下場都一樣——走路。那她又何苦讓自己兩難?
「你還有七分鐘。」冷然平板的聲音飄進她權量輕重的腦子里,她眉頭猛皺,最後終于屈服。
「你等一下。」她拿起電話,按了內線,決定不替人背過。
本來就是嘛,她只是一個完全不相關的第三者,沒理由當事者避難去,而她卻找死地往暴風里沖。
「識相。」滿意地點點頭,司空列極這才收回威脅的逼視。
從未有人敢質疑他的威勢,挑戰他的命令,他是天生的王者。
嘴一抿,眼一冷,就可以射死很多人。
不識相行嗎?她可沒有那麼多的身家財產可以賠給老板——如果店真的被他夷為平地的話。
電話接通,「老板,你有客人。」她說得很含蓄,基本上,她認為他們比較像「仇人」。
「說我不在。」電話那頭傳來慵懶的聲音,顯示出對方睡意正濃。
她剛自美國回來,正在調時差補眠,不便見客。
電話倏然被搶過,低柔的女音轉變成霸道的男音,「我限你十分鐘內給我滾出來,不然後果自負!」
睡得昏昏沉沉的腦袋瞬間被嚇醒,奇怪,這聲音怎麼好熟悉……「先生,我跟你有過節嗎?」擾人清夢也就罷了,還一副活要拆店似的口氣,干嗎,欠他會錢啊?
耳邊熟悉的聲音令他確定心中的猜疑,「有。」簡潔有力的回答背後包含許多深意,他與她的過節,今生今世是結深了。
「有?」狐疑地揚起尾聲,「你等我一下,我下去跟你‘解仇’。」
雖然她不認為處事圓融的自己會招惹什麼仇人,但冤家宜解不宜結,說不定還可以因此多了個朋友呢。
不過,很快地她就會發現,此仇千千結,難解。
「好久不見。」笑意不入眼,扯高的嘴角其實是嘲諷,「果然是你。」那個讓他愛入心又恨入骨的女人。
「你——」呆愣在原處,紀裴希的腦子轟地一下炸開,瞬間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