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緩緩往下降,來到地下停車場,紀允威率先步出,徐少妃像個小媳婦似的跟在他身後。
突然,紀允威停了下來,她沒注意,猛地撞了上去。
「總經理,對不起!」
「我車到了,上車吧!」
在電梯里,紀允威就已經發覺她有點心不在焉的。
「喔,是。」
也許因為上次自己犯了錯,加上剛剛又讓他猙獰的面孔一嚇,徐少妃這會兒可是乖巧柔順極了,紀允威說什麼,她統統沒有二話。
紀允威是好氣又好笑,他只是餓過頭凶了點,便能收到如此的效果,看來平常他就該這麼對待她才對。
發動車子後,他注意到她安全帶沒系好。「安全帶。」
徐少妃低頭,連忙系好安全帶。「喔,好了。」
紀允威笑了聲,「小姐,別繃得那麼緊,我又不會吃了你。」
徐少妃眨眨眼,听出紀允威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後,繃緊的情緒瞬間猶如搖搖欲墮的大樓瞬間垮下,眼淚也跟著落下。
紀允威是想逗她笑,沒想到她竟哭了出來,臨時找不到面紙,情急之下,便用手指拭去她的淚水。
「哭什麼?我又沒罵你。」
徐少妃抽抽噎噎地吸著鼻子,早沒了白天精明干練的專業形象,眼前的她,活像個需要有人安撫的小女人。
「我也不曉得為什麼……就突然很想很想……哭,對不起!」
沒想到在她最脆弱的時候,給她安慰的居然是她私底下敬而遠之的紀允威,這使她更慚愧了。
「你又沒做錯什麼,干嘛要說對不起?」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打從他拒絕答應母親要在三十歲前結婚以後,母親便三不五時以眼淚作為攻勢。
久了,他也就習慣,就算有女人在他面前哭,他也無動于衷,只因她們全都是有企圖地使用淚水。
但徐少妃不同,他看得出她只是單純的想哭,甚至不想被他發覺,只是不巧還是讓他看見了。
「因為上次我那樣說你……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只是因為我……請你原諒我!」
她真的是很認真在反省了。
「那件事啊……我早忘了,你怎麼還放在心上?」
「因為……我知道自己根本沒資格那樣說,也不應該那麼說……我一直想跟你說對不起的……從你沒將我Fire掉,就可以知道你不是個小心眼的人……」徐少妃愈說愈傷心,也就哭得更嚴重。
明明不該在紀允威面前示弱的,但今晚的她就是忍不住,很想發泄一下。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想Fire掉你呢?」
這句話終于成功止住徐少妃的淚水,她眼楮眨巴眨巴地望著紀允威,里頭寫著疑問。
「你要把我……Fire掉是嗎?」
「當然沒有,你的表現良好,我母親又很喜歡你,我怎麼敢呢?別哭了,我都不生氣了你還哭,就是不給我面子!」紀允威繼續抹去她的眼淚,是覺得她哭得很莫名其妙,卻又不能笑。
能讓他這樣哄的,徐少妃還是史上第二人,第一人則是他母親。
「喔,好。」徐少妃吸吸鼻子,終于止住淚水。
「對嘛!這樣才是美女,不過老實說,你哭起來還挺很可愛的。」一張原本很嚴肅的臉,一哭就變得楚楚可憐。
徐少妃臉頰驀地紅了,「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麼在愛情中暢行無阻了,你真的很厲害,會說話又會哄女孩子,難怪你的情人從來沒少過。」
「傻瓜,男人可不是靠一張嘴,也要靠心,嘴巴再會說,若沒有用心,也是虛假的,我是真的想安慰你。你該不會就為了上次那件事哭吧?」
「不是。」
「那還為了什麼?」
「沒有,我只是突然很想哭而已,真的沒有什麼。」她並不想讓紀允威知道自己的那件事。
「是嗎?不想說我也不勉強,對了,想吃什麼?」
「都好。」
「那我帶你去一間義大利面店,那里的廚師是義大利過來的,口味道地,保證能吃到真正的異國情調。」他催了油門,沒一會兒,車子駛離停車場。
由于已經八點多,早過了塞車的尖峰時間,約十幾分鐘後,兩人便抵達紀允威所說的義大利面店。
下了車,徐少妃跟著紀允威在巷子里繞來轉去的,終于在一間非常小的店面前停住。
說是家店,其實根本只是一個小小的空間而已,有點像是日本的拉面店,客人還必須站著吃,幸好這里還有椅子,小小的地方,客人卻不少,也願意排隊,看得出來廚師的手藝肯定非凡。
「介意嗎?」
專注盯著吊在門口的菜單,徐少妃正在研究自己待會兒要點哪一樣。這種義大利面餐廳,她還沒來過,挺新鮮的。
「介意什麼?」
懊吃什麼好呢?白酒女乃油蛤蜊?還是海鮮墨魚面?咖哩雞肉千層面看起來也不錯,真難抉擇吶……
「店面有點小。」
據說老板喜歡小小的店面,說是比較有溫暖,天知道這會有什麼溫暖,但老板無所謂,他這個客人當然從善如流。
不過這種小size的店面,他的女伴幾乎沒一個喜歡,有幾個來過一次後再也不想來,徐少妃雖然不是他的女伴,但他也想了解她的看法,她是喜歡或是討厭?
「小有小的好處啊!我是覺得沒差別,而且,只要東西好吃就夠了。我才擔心你會帶我到那種高級料理店,到時我付不出錢來,可就尷尬了。」她的薪水已經拿去繳房貸,得省吃儉用。
「跟我出來不用煩惱錢。」
「可是我並不是你的女朋友,我覺得還是公平一點比較好,即使你是我老板,我也不會佔你便宜的。」她的公平主義又泛濫。
「我堅決要請你,因為上次你請我吃了一頓好吃的早餐。」
「那只是我自己做的潛艇堡,材料簡單又便宜啊!」
「但對我來說可是很棒的,總之,這頓我要請你,若不想讓我丟臉,付帳的時候別跟我搶。」該堅持的時候,紀允威也不會退讓。
「可是……」她不想欠紀允威。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了解你是不想欠我,但有時候讓一個男人請也無可厚非,會讓他們很有滿足感。更何況,那天若沒吃你的早餐,恐怕我會餓到變成凶神惡煞,我很感謝你,因此我堅持這一頓由我請,有異議嗎?」一席話說得徐少妃無招架之力。
徐少妃清楚,紀允威一旦餓過頭,就會由溫馴變成張牙舞爪,讓人不敢靠近。
她連忙將頭搖得猶如撥浪鼓,只因听出紀允威聲音里的一絲不悅,加上他剛才又說自己已經餓了,她還是乖乖別捋虎須,免得下場淒慘。
「喔,好,那就謝謝你請我了。」
「不客氣。對了,你平常下了班都在做什麼?」反正排隊也是閑著,他想跟她多聊聊,希望能讓她心情轉好。
「插花、整理家里,有時候就去租幾支片子回家吃爆米花看,因為我家人都住在南部,只有我一個人在台北。」
「假日也待在家里?都不出去玩?」
「台北到處都是人,我不太會想出門,最多是去戶外拍照,我很喜歡拍照。」
「我也是。」
案親喜歡大自然,從小他便跟著父規到處跑,後來為了能捕捉那些美不勝收的景色,他去學攝影,也拍了不少好照片,對攝影自有心得。
「真的嗎?沒想到你也喜歡攝影。」難得身邊也有人喜歡拍照,徐少妃欣喜地談論著︰「我喜歡拍海邊的景色,平靜無波的、大浪翻騰的,海隨時隨地都在變化,很美呢!對了,你喜歡拍哪一種?」
紀允威盯著她眉飛色舞的表情,不禁也感染到她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