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理自己的須帶,黃經理盡量將自己臉上那近乎婬邪的笑給暖和下來,免得她一見他就將門給關上,讓他連踏進一步的機會都沒有,然後,他伸出又短又肥的食指,按下了電鈴。
柳妤柔一打開門便看到他那張笑得很唔心的臉,以及在頰旁一聳一聳的丑陋肥肉,「黃經理!請問這麼晚了你有事嗎?」雖然用膝蓋想也知道他想干什麼,但她還是在自己的問話中多了點禮貌,畢竟她的飯碗可捧在他手中。
可是,她再怎麼努力也掩不住眼中的嫌惡,他真的是只辦公室之狼,仗著位高權重就為所欲為,不知有多少女同事皆落入他的魔手之中,且听說他家中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誰知道是用什麼下流手段娶來的!
「喔,是因為我這里有一份很趕的東西明天要,所以想清你替我趕出來。」黃經理搬出早就準備好的理由。
「不能明天再說嗎?現在已經很晚了。」柳妤柔巴不得他趕快滾,晚上看他那張臉,免不了睡覺時會作惡夢。
「很急的,明天就來不及了。」黃經理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不知演練過幾百次了。
「可是……」
「你少給我在那邊廢話,快開門,不然你就準備卷鋪蓋走路!」耐性一失,黃經理的本性隨即顯現出來,惡聲惡氣地威脅著柳妤柔。
柳妤柔開始猶豫著該不該讓他進來,不讓他進來的話,她的飯碗鐵定不保,讓他進來的話,那他一定是非死即傷,因為行風在里面……那她的飯碗還是一樣不
保,哎!看來這次她真的要回家吃自己了。
「黃經理,你還是先離開吧。」太過善良的柳妤柔決定救他一命,要他趕快離開,省得待會讓聶行風當人體沙包打。
不料就是有人不識好歹,黃經理甩著花噴著氣,在外頭叫囂著,「你到底開不開門?我警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喔。」
「再不滾的話,找死的人是你。」聶行風冷冷的聲音像從地獄來的一樣,飄進了黃經理的耳里。
「是……是你?」看見他,黃經理肥厚的舌頭開始打著結,這個凶神惡煞怎麼那麼陰魂不散啊?
「還不滾!」
看著聶行風的眼神,黃經理決定開始相信眼神是可以殺人的,他覺得聶行風的眼光就像利刃似地一直朝他刺過去,他往後退了一小步,開始後悔來這邊找死了——如果他再不走的話。
可是又不能太沒面子,這樣好像他是被嚇跑的,于是,聶行風他不敢惹,矛頭便轉向柳妤柔,「你這無恥的女人,竟然在家里養男人,你要臉不要啊?」
柳妤柔臉上一陣蒼白,他……說得好難听啊!
聶行風神色一凜,握住門把準備出去揍死那只該死的大肥豬,怎麼口蹄疫在流行時他沒跟著被抓去安樂死?那些有關當局眼楮真不知是長哪去了。
黃經理眼看凶神惡煞就要出來了,連忙轉頭拔腿就.跑,竟還不忘回頭將花重重地甩在地上,並且撂下狠話,「柳妤柔從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了。」
「不要追了。」柳妤柔拉住聶行風,不讓他追出去,為了那種人出手,簡直是髒了自己的拳頭,何必呢?
被她檔下來,聶行風陰狠地瞪著那個跑得跌跌撞撞的背影,哼!那只死肥豬,就趁還能吃時盡量吃吧,他的命,絕星要定了。
柳妤柔無力地呆坐在椅子上,瞪著天花板發呆,那個黃經理臨走時說了什麼?明天她不用去了,他可真乾脆,一點情面都不留。
話說回來,他與她可也沒啥情可言,他要圉了情面她才該擔心。
好了,失業了,現在該怎麼辦?冬天還沒到,暫時還沒西北風可以喝,但要是不快點找到工作的話,她恐怕就活不到今年的冬天了。
瞥過電話,柳妤柔不禁嘆口氣,這下子不去投靠若玫也不行了,即使她會被那震耳欲聾的搖賓樂給吵死,但現在,工作真的很難找,而且也不能保證她不會遇上第二個上司,所以想來想去還是若玫那兒最安全,只除吵了些和雜了些。
打定主意,她便撥了電話過去方若決那邊。
「喂,若玫啊,是我啦。」她輕松地跟方若決打著招呼。
「柳——妤——柔。」那頭的方若決聲音冷颼颼的,「你給我從實招來,這幾天到底是死到哪里去?听了我的留言竟然連電話也不回。」
柳妤柔吐吐舌頭,對喔,那晚的「突發狀況」讓她忘了回電話,「對不起嘛,我下次不敢了,你就大人不計小女子過嘍!」
「算啦、算啦。」方若決那種大而化之的個性根本就氣不到三分鐘,她的聲音又開始興奮兮兮的,「對了,你那天听了我的話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柳妤柔一頭霧水,一時反應不過來她在說什麼。
「就是段昂嘛,怎麼樣,你有沒有覺得很興奮、很受寵苦驚?」方若決就像是一個盡職的媒婆,彷佛段昂給了她多大的好處,她不賣力點就對不起人家似的。
興奮?受寵若驚?柳妤柔真想去敲醒她的腦袋,不然她當自己是在發情是不是?「若玫,你別扯了,我打電話來是有正經事要說的。」柳妤柔沒好氣地說道。
「正經事?」方若決的語氣多了絲困惑,「我也是在跟你說正經事啊。」奇怪了,她說的事有哪裹不正經嗎?
「你拿著條紅線四處扔還說是正經事,難道你的PUB是成了婚姻介紹所不成?」說著她還瞄了眼聶行風,他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似乎是沒在注意她的談話。
「我哪有拿著條紅線四處扔?」方若決為自己也為段昂辯解著,「你以為段昂他是隨便抓個女人就收的啊?要知道不知是你前輩子積了什麼德,才會好運的……」
「好了,停,」她打斷方若決對段昂的崇拜宣言,再听下去她非瘋不可,「那些都不是重點。」
「嘎?」方若決才剛要滔滔不絕地展現她那傲人的口才,卻突然被柳妤柔毫不留情地喊停,頓時愕然。
總算是安靜了,柳妤柔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對她陳述自己目前的「悲慘遭遇」,「我失業了。」
「失業了!那很好,很好……」在那頭愣了幾秒才清醒過來的方若決只來得及听到話,還沒去細思字義,便點頭贊同著,然後過了一會想清楚她的意思時,才慢半拍地大聲歡呼,「太好了,你總算是想開了。」
「我都失業了,你還那麼高興,沒錢賺就沒飯吃,會餓死的那。」柳妤柔實在很想扁她,好友失業她還那麼高興,只差沒去放鞭炮慶祝。
「那有什麼問題,你來我店里幫忙不就得了,我照樣會付薪水給你啊。」方若決早想要她過來了,她調酒技術好得沒話說,尤其自己現在又身負「媒婆」的重責大任,小柔過來這邊上班自己就更容易完成任務了。
「我打電話給你就是要你收留我的,那我明天就過去上班嘍,就這樣,再見啦。」說完柳妤柔就要掛電話。
「等一下、等一下,」方若決在那邊吼得很不淑女,就怕她把電話給掛了,「我還有話要說啦!」
「什麼話啦?」柳妤柔打了個哈欠,又將話筒拾回自己耳邊。
「你明天幾點要過來,我叫段昂過去接你。」方若決的媒婆當得很徹底。
「不用啦,我自己過去就行了。」柳妤柔瞌睡蟲倏地被嚇跑了,她緊張地叫道,怕會造成聶行風的誤會。
「好了,就這樣說定嘍,明天五點我叫段昂過去接你,再見啦。」說完方若決就迅速掛下電話,絲毫不給她反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