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冷嘯鷹竟是一把揮開他的手,「不要動手動腳的,你再不滾,小心我把你抓起
來,這可是大功一件。」他威脅地說,並把頭硬轉到一邊去,不再看大哥。
冷少雲明了地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並往後退了一步,「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以現在
的局勢看來,我們也的確不宜見面我來只是想告訴你,這次的情況不比從前,你自己多保
重,我不希望繼爹娘之後,你也離開人世。」
他停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雖然我們處在敵對的兩方,但至少我知道,你還陪我活在世
上。」語氣之中,包含多少歷盡滄桑的疲憊,似乎冷嘯鷹才是他現在生活的所有重心,沒了
冷嘯鷹,世上也將不會再有冷少雲這個人。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大王對他有恩,他不能
背叛,但他也不忍心弟弟受到傷害。
冷少雲怎麼也忘不了,在戰場上初次相逢時心中的喜悅,以及知道彼此立場是對立的之
後,那股希望破滅的濃厚失落感,那不是一般人所能體會的。
「你不會明白天鷹堡的實力到什麼地步的。」走了幾步,他後面響起了冷嘯鷹冷冷的聲
音。
他的腳步停了停,苦笑了聲,「但願如此。」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冷嘯鷹望著他的背景,只覺得兒時的記憶彷佛又一幕幕在眼前重演,而如今,他們之間
所剩下的,只有戰爭。
第四章
當許筠香再度醒來之時,已經是早上三竿的時候了。實際上她是被餓醒的,從昨天她
「重整」新房開始到現在,根本是滴水未進。
探了探身邊,李懷禎似乎已經不在了,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許筠香可不希望每回睡醒的時候,他都在旁邊瞧著她,這樣她的心髒會提早崩潰的。
但是,她那口松掉的氣可沒逍遙太久,當她掀開紫紗帳的那一剎那,那口氣隨即又從她
的胸口提起來。
天哪!這個情形該如何解決?
她那個親愛的相公正坐在外頭的椅子上,帶著饒富興味的表情,把欣賞的眼光投到她
來,看得她心慌意亂。
突然,她覺得他的眼神似乎不一樣了,而且也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某一部位,她順著他
的眼光低頭一看──
她原本拉到脖子上的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掉滑到腰部,上面的春色一覽無遺,難
敝她老覺得上面涼涼地。
許筠香被他的眼神嚇壞了,有別于昨晚的溫柔誘人,變得狂熱危險,驚呼一聲,連忙擁
著被子縮回帳內喘氣,試圖撫平自己那一顆狂跳的心。
在外頭的李懷禎看見她這個可愛的舉動,不覺微微彎起嘴角,淡淡地泛著笑意,心中對
她的疼愛又加深一層。
他走過去掀開紫紗帳,看著把頭埋在被子里的許筠香,心里明白他的娘子現在一定羞得
整個臉都紅透了,但他就是忍不住想逗她。
他的手撫上她光滑的背,察覺她僵了一下,「你把整個臉都埋起來,不怕悶死嗎?」
「悶心總比羞死好!」許筠香咕噥了聲,但他沒听清楚她說什麼。
李懷禎的手離開她的背轉移陣地,輕輕一拉,就把她手中的被子給抽走;手中的依賴物
頓時不見,許筠香睜著茫然的大眼望著他。
直到看到他的眼神又開始轉變,她才驚覺到,她現在身上已經是光溜溜的一片,惟一的
被子也被他抽走了,昨晚的衣服又全部丟在地上,她現在可以遮蔽的就只剩下她那兩只加起
來都不知道有沒有他一只手粗的細小手臂。
許筠香有些手忙腳亂地遮著,後來發現怎麼遮也遮不全,乾脆把她兩對水靈的大眼楮閉
起來。
「你好美!」李懷禎有些忘我地看著她。
他這才發現自己從沒好好看著她,昨晚是已經熄燈了,今早清晨天又還沒全亮,視線不
良,根本就看不到,直到現在,他才可以把嬌美的她盡收眼底。
許筠香睜開眼,正好望進他的眸子里,發現她的理智根本不允許自己的視線在那里久
留,眼神又開始游移。
「你起來多久了?」她答非所問地問道,眼神已經找到它所要的歸依處──他系在腰間
的玉佩。
她開始研究起那塊玉佩大概多重、價值多少,以及色澤及透度如何,然後她睜大眼地看
著那塊玉佩離自己愈來愈近、愈來愈近,最後停在眼前。
「你喜歡?」李懷禎拿著那塊玉佩在那里晃呀晃。
「不不是!」她乾笑幾聲,「我只是覺得以你這種身分的人,不應該配戴這種劣玉。
劣玉?李懷禎挑了挑眉。這可是先皇,也就是他祖父御賜給他的,還是塊夏透涼、冬暖
手的罕見寶玉,她竟說它是劣玉?敢情她是說到沒什麼話好說了。
他把玉再系回腰間,「你──」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遠方響起的哨音給打斷了。
「又發生什麼事了?」李懷禎微變了臉色,低語了幾句,便轉身走向門外。
這種兩長一短的哨音是堡里的緊急警報,而且一定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不然他們不會
跑到宮中找他的──尤其還是他新婚的第二天。
他走到門邊又想起什麼地回過身來對許筠香說︰「你梳流一下,用完早膳之後再找個宮
女陪你去逛逛。」然後,便踏著焦急的腳步走了出去。
本來他是想要陪她四處走走的,但看樣子情況似乎不能允許,只能改天了。
坐在床上的許筠香抱著他剛丟回給她的被子,愣愣地瞪著那扇開了又關的門發呆,腦子
里想的全都是剛剛哨音。
奇怪,怎麼老覺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過似的
啊!對了,那天在「雲霞山」上听到的也是這種哨音。她以她那還不算太笨的腦袋轉了
幾轉,才恍然大悟,看樣子,相公除了太子之外,顯然還有另一種身分
但是什麼身分呢?唉!她敲了敲頭,這種沒有線索的問題最累人了,她除了哨音之外,
謗本就是一無所知,會想得出來才有鬼!
本嚕肚子的重要性終究是強過那沒有答案的問題,許筠香趕緊跳下床穿好衣服,然後打
開門,拉大嗓門叫著香兒。
她的肚子快要餓───死───了!
※※※
「什麼,又攻過來了?!」堡內一名男子憤怒地大吼,眼中憤怒的火焰似乎恨不得立刻
把來人碎萬段。
「是的,而且為數幾乎是我們的二十至三十倍,大概想滅掉我們吧!」他身旁那名全三
上下泛著冷意的男子也說得咬牙切齒。
「關外軍隊呢?」他冷硬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
「除了楊將軍的軍隊還在奮力抵抗之外,其他的早就全被打得淅瀝嘩啦了。」冷嘯鷹盡
量不要把他們說得太沒用,但事實就是如此,他可也沒夸大。
「是嗎?看樣子得向父王建議一下了。」他喃喃自語地說。
沒錯,他就是李懷禎,也就是天鷹堡堡主──雷傲鷹。
這些年來,他自己在外組了天鷹堡,以抵外侮,必要時也可以不用涉及身分就能教訓一
下那些個貪官污吏,滿足了他要在登基之前所想過的優閑生活。
而也就是因為太過「行俠仗義」了,時常劫一些有錢有勢的大老爺的錢財來濟貧,教那
些守財努恨得牙癢癢的,是朝廷欲除之而後快的目標,如果被皇帝知道堡主竟是他自己的寶
貝兒子,不被氣死才怪,因此,長久以來,他的雙重身分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
「堡主,你想要怎麼辦呢?」冷嘯鷹看著面無表情的他。
照著情勢看來,如果他們再不出兵援助的話,所僅存的楊氏軍隊很快也會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