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陶酣感覺到她的怒氣。
她真的很反常,平時的她不會這樣失控,現在的她看起來如此煩躁,而且從剛剛至現在,她從未對他正眼瞧過,莫非真如他所想,她正閃躲著他?若真是如此,又是為什麼?
「千秋,听我的話,有什麼事暫且放下,先處理傷口好嗎?」他將口氣放軟,語氣中帶著懇求。
「不。」宮千秋斷然拒絕。
「不?」陶酣聲調上揚。他都放段相求,她仍是一個勁的執拗,看來不來硬的不行。
「陶酣,我想我已經充分表達我的意願,我有事,不奉陪。」宮千秋說完即轉身離去。
「宮千秋,你是要乖乖的走上樓,還是要我扛你上去,自己選擇。」他語帶威脅的在她身後說道。
「你……」宮千秋不敢置信地回頭,以惡狠眼神瞪視著他。
他竟敢威脅她!
陶酣交叉雙手于胸前,一副他與她周旋到底的態勢。
兩人就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對時著,誰也不肯妥協。
最後仍是宮千秋敗陣,在心不甘、情不願之下踩著重步伐往回走,經過陶黜身旁還故意以肩用力撞了他一下。
陶酣臉上揚起得意的笑容。這妮子就是如此,稍一威脅即妥協,但眼中仍閃著不肯服輸的意思,他敢保證,剛剛她惡狠狠的眼神正傳達著「大家走著瞧」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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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千秋身若無骨的攤坐在柔軟沙發上任由陶酣擺布,晶亮的雙眼焦距總是放在遠方,當陶酣是隱形人,打定主意以沉默抗議他的霸道。
「力道會不會太重?」陶酣自辦公室旁的休息室拿來生雞蛋及濕布,將生雞蛋敷在宮千秋的後腦勺上,輕揉傷口,盼能對她腦後的傷口有所助益。听說生雞蛋白對于消腫有著極大的功效。「若是力道太大造成你的疼痛出個聲。」
陶酣見她擺明不搭理他,不禁苦笑。他這樣也是為她好,卻換來她如此對待。
爆千秋仍是不語。
「陶副總,升化公司吳總來電話。」辦公桌上的電話擴音傳來秘書的聲音。
「接進來。」目前與升化正在談一件千萬元的案子,這個客戶可輕忽不得。
「手按著傷口。」陶酣拉起她的手,輕撫住傷口。而後走向辦公桌,處理這一通極為重要的電話。
爆千秋心不甘、情不願地用手撫住傷口。看來他是對的,腦後的傷口在他細心地以生雞蛋白揉撫之下,真的消退不少;
爆千秋見他忙于公事無暇顧她,才敢放肆的看向他。
錄音帶中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今晚,又是個孤寂難眠的夜。我遙望著窗外的星子,思念著在遠方的你。遠在地球另一端的你,可曾收到我最深切的思念?千秋,我的摯愛,思念你已成我生活的一部分……
每回只要她的腦子一空白,這聲音就會輕易攻佔她腦海,他好听又深沉的聲音讓她沉浸在他的愛意之中。他說自己是他的摯愛,在錄音帶中盡情地訴說他對自己的愛,她也被錄音帶的內容震撼而亂了思緒。因為如此,所以她才極力躲避他。
她偷偷地研究起正忙于公事的他。他的側臉極為好看,有幾綹不馴的發落在前額,他有著寬大的額,面相學說這表示此人天生聰穎。一雙魅惑人的桃花眼表異性緣極佳,密而不亂的劍眉表其具有機智及權勢,直挺的鼻表其為人公正、多福多壽,薄唇主人反應敏捷,也表清心寡欲。這樣清秀俊美的五官,再加上他挺拔的身材,還有億萬的身價,這樣的人是多少女孩子夢寐以求的對象。學生時代的她常戲說要把這種又高又帥又多金的優質男子列為結婚第一對象,為何真遇到了卻如此迷惘,反而選擇逃避?
爆千秋深嘆了一口氣。多想無用,現在她的腦筋被他惱得根本無法正常運行。
陶酣注意到她的注視。自他坐到辦公桌前她即不再視他為隱形人,而用一種透著復雜情緒的眼神審視著他。她的注視對他深具魅惑,她難道不知當一個女人如此專注地注視著男人,對男人會造成多大影響?他被她的眼神擾亂了思緒,竟無法專注于公事甲,只好草草結束這通涉及千萬元生意的電話,走向她。
爆千秋看到他走了過來,連忙收起恣意的眼神,低下頭不敢看他。
「在研究些什麼?」陶酣將覆在她頭上的布巾拿起,走到隔壁的休息室再拿出另一條干淨的布巾,重新沾上生雞蛋白敷在傷口上。淤腫已不若方才嚴重,有消退之勢,看來這老祖母的秘方仍是有效。
「沒有。」宮千秋急忙搖頭。他發現了什麼?
終于肯開口說話了。陶酣笑看著她的反應,這樣表示她的火氣消退了些吧?
陶酣坐在她身旁,手仍是輕柔地揉撫著她的傷口。
「千秋,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有心事?」陶酣問道。
「沒有。」宮千秋想都沒想立即否認。
「你最近臉色很不好,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若真如此,我請胥郡調整工作步伐。」再繼續探問。
「我的工作很好,沒有什麼壓力。」怎麼回事?眼皮變得無比沉重了起來。到底陶酣對她施了什麼魔法?宮千秋感到一股睡意襲來。
他正以輕柔力道規律地輕揉著傷口,屬于他的體溫穿透布巾緩緩傳導到她的頭皮,暖暖的、麻麻的感覺從頭皮直竄全身,有著難以言喻的舒服,讓她緊繃的身軀漸漸放松,長時間睡眠不足的深沉疲倦在此刻一齊涌上,她疲憊地閉上眼。
「那是因為感情?」陶酣再探問著。
等了許久,不見她的反應,低頭一看,原來她早已閉眼睡著了,對他的話根本沒听進去,更遑論回答。
他拿掉附著生雞蛋白的布巾,將她的身子板正,為她調整了舒服的坐姿,將她抱在懷里。
陶酣輕輕撫弄著她由紫漸轉黑的短發,心疼地撫著她的傷口,手再移至她白淨的臉。她的臉頰有些微消瘦,緊閉的眼簾下有淡淡的陰影。
「真不懂得照顧自己。」他嘆道,不舍地輕撫著她的臉。到底是什麼事讓她如此憂心而不珍惜自己?
這麼一個女子,居然會如此牽動自己的心,他著實想不到會被外表平凡的她擄獲整顆心。
他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
那時他應邀到一個學生時代頗照顧他的學長羅毅揚的婚宴,而身著高雅禮服的她竟會旁若無人的在樹叢中、對著錄音機說話,如銀鈴般好听的聲音娓娓道出她想結婚的心情。
多麼可愛的一個女孩,當時他心想。
如此一個特別的女孩挑起了他的興致,他急切地渴望能多了解這個特別的女子,于是他試圖去接觸她、了解她。愈了解她,就愈被她吸引幾分。
她的性格,與他可謂全然相反。
相較于他性格的陰沉,她就像太陽之女,開朗無憂得輕易讓周遭人感染到她的快樂、單純及懶得思考的性子,意外地在爾虞我詐的詭譎職場上獲得別人真心的相待。而自己呢?陶酣冷冷地撇了霉嘴角,因環境之故而長期隱藏在虛偽笑容面具下的他,性格多面到連自己都不知哪一面才是真正的自己。
年輕有成竟也成了他最沉重的負擔。
苞樹大招風的道理一樣,因為一個意外而讓年輕的他不得不扭起管理集團的重擔,人人當他是空降部隊瞧不起他,雖然他也是從基層業務代表做起,但優渥的成長背景及出眾的外表,使得他即使有再好的能力也會被人刻意忽略。人們選擇揭他瘡疤,創造一個個不實的謠言企圖傷害他,以滿足對一個擁有完美生活背景的人的嫉妒情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