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怪的瞪了蔣力武一眼,水如淨別過頭去,賭氣似的不說一句話。
「生氣了?」蔣力武明知故問。
水如淨不說話。
「不跟我講話了?」蔣力武存心追問。
水如淨還是沉默。
她一定要扳回一城,不能每次總教老奸巨猾的表哥吃得死死的。
「既然你不跟我說話,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蔣力武邊慢條斯理的作勢揮手要招來服務生買單,一邊還很壞心腸的在嘴里念念有辭,而且那音量還足以教水如淨听得一清二楚。
「多虧我百忙之中抽空約你出來,是想告訴你有關于‘司丞’的事情,但既然你不領情,那就算了……」
蔣力武一邊說,還一邊偷瞧水如淨的反應,並且特意加重司丞二個字,好似怕水如淨重听或耳背一樣。
原本水如淨早已打定主意不和蔣力武說上一句話,但一听見由蔣力武的嘴里吐出司丞二個字,她早把自己的原則拋到九霄雲外去。
只見她立刻換上一張笑意盈盈的討好嘴臉,雙手齊拉住蔣力武欲起身離去的手臂。
「力武表哥,你別走嘛!」
「你都不跟我說話了,我還留下來惹人厭嗎?」
「別這樣嘛!」水如淨討好的說。
蔣力武唯一的弱點就是疼她、寵她,這一點根本不容許任何人質疑,不光是蔣力武疼寵她而已,連令凌、蔣亦晨亦然。
所以她只要牢牢的抓住這一點,就不必擔心他們不會受制于她了。水如淨壞心地暗想。
「知道我們大家都寵你,你干嘛還離鄉背景自討苦吃。」蔣力武滿心不舍的說。
「台北工作機會多嘛!」水如淨一听蔣力武提起這件事,急忙打哈哈的說。
「其實你會待在台北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司丞吧!因為他也在台北。」蔣力武不再多說廢話,一針見血的導人正題。
「力武表哥,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卻還糗我。」
水如淨听聞蔣力武的話,臉色一片緋紅。
「告訴表哥,你真的愛司丞嗎?」看著水如淨一副小女人的嬌羞模樣,蔣力武心頭一片復雜難懂的酸楚。
「嗯。」水如淨點點頭。
「不是一時的迷戀?」他只想再確定一次。
「當然。」水如淨回答得又快又迅速。
蔣力武听見水如淨的答案時,他只是沉默的不說一句話,卻拿他那一雙精明睿智的眼,直盯著水如淨的細致容顏看。
他在考慮,是否該把他昨天才听聞的第一手消息告沂水如淨,讓她暗戀司丞多時的情意,終能有開花結果的機會。
不說,他怕眼前死心眼的小女人,終究只會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敢向司丞表明她的愛意。
可是說了,雖然她會有理由接近司丞,但難保不會最後受傷的也是她自己。
這……說與不說,實在教他好為難。
蔣力武只是不說一語,但心思敏感的水如淨卻開始懷疑了。
「力武表哥,我就說你今天很奇怪吧!」
「怎麼說?」聞言,蔣力武只是挑眉,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否則你干嘛一直提起司丞的事,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如淨。」深吸口氣,蔣力武決定豁出去的說了,誰教他不忍心看著水如淨受苦呢!
「昨天我無意間听到司丞與‘朋友’的一段對話,我想那是你親近司丞的好機會。」蔣力武特別加重朋友二個字的語氣。
只可惜,完全興奮于能接近司丞的消息中的水如淨,完全沒有听出蔣力武的暗示。
見狀,蔣力武只是無奈的搖搖頭。
看來眼前這個死心眼的小女人,對于司丞的迷戀程度,已到了深不可測、無法回頭的地步。
「力武表哥,到底是什麼機會?」水如淨顯得迫不及待。
「你可以為司丞做任何的犧牲嗎?這當中自然不包括他的愛。」
「不包括他的愛?」水如淨喃喃念著,不明白這句話到底有什麼意思。「力武表哥,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實在不明白。」
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水如淨看向蔣力武。
「意思就是,你能在他不愛你的前提之下,為他做任何的事情嗎?即使到了最終你仍得不到他一點一滴的愛戀,你也沒有怨恨。」蔣力武不願表妹為了愛而蒙蔽雙眼,干脆擺明地講。
最終仍得不到他一點一滴的愛……水如淨一直反復想著這一句話。
從她十歲那一年,司丞出現在她的生命中,接住由大樹上跌落下來的她那一刻起,她就喜歡上他了。
漸漸地,隨著年齡的增長,司丞的知名度增高,媒體的曝光率增加。看著他由一個大男孩蛻變成一個成熟穩重,渾身都散發魅力的大男人,她也不可自拔地深深迷戀上他、愛上他了。
這一路走來,她總是小心翼翼的隱藏著她對他的愛意,不敢讓任何人知曉,只敢在心中偷偷的愛戀著他,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而這一切,只有疼寵她的力武表哥看清這一切。
為了能更接近司丞,她甚至遠離從小生長且喜愛的家鄉;背棄養育她長大成人的外公,就只為了待在有他的城市,好能偷偷的看著他。
而如今,力武表哥卻告訴她,她有機會能和司丞在一起,可是卻得不到他的愛……
這一句話,到底蘊藏著什麼樣的幽意。
看著水如淨迷惘的表情,蔣力武無奈地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唉……」
要他自己親手把最疼愛的表妹推人火坑,遭受單戀一個人的痛苦,他還真的有一種罪惡感和不得不為的無力感。
「司丞一直想要一個孩子。」蔣力武試著婉轉的吐露他所知道的驚人消息。
其實,他早知道司丞一直有這個念頭。
當時他和司丞的大哥司野是同窗好友,而且兩家也是世交,當他由司野口中听到這個消息時,他還以為那只是一個十五歲小毛頭的春秋大夢,沒想到,他當初以為的一個玩笑話,如今卻真實上演了。
而且,他正試著參與其中,讓自己變成一個劊子手。
「所以……」水如淨驚訝的抬高低垂的頭,心髒加速跳動,但卻不敢妄下斷語。
她怕——怕自己的奢望只是夢啊!
就她所知道的司丞,他並不想要婚姻,甚至可以說是排斥婚姻。
她可不以為,力武表哥要說的是,司丞想結婚了。
「他不要婚姻。」不想水如淨有任何的奢望,蔣力武一句話,狠心地斬斷她心中小小的希望。
「所以呢……」水如淨只能推測。
「司丞剛和前任女伴終止合約關系,原因是那個女人在兩年的時間之內,還是沒有辦法為他生下一兒半女。」煩躁地點燃一根煙,蔣力武痛恨自己此刻所扮演的角色。
找女人替他生孩子!水如淨反復想著這一句話。
力武表哥所說的機會,該不會就是讓她去當另一個女人吧?
「如淨,表哥知道你愛著那個渾小子,愛了很久、很久。昨天我無意間听到這一則消息,心中一直交戰著該不該告訴你、讓你知道。」
蔣力武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之後,才又接下去說道︰
「說了,怕你真會犧牲自己的青春和純真,只為和那渾小子在一起;可是不說,又怕你真的就這樣痴傻的虛度青春,只為能偷偷地暗戀著他,說與不說實在教我好為難。」
蔣力武緊皺著眉。對他來說處理一筆幾十億的生意,也沒有這一件事情來得麻煩和令他頭痛。
「力武表哥,謝謝你將這一件消息告訴我。」水如淨輕應。
她還來不及消化突然由力武表哥那里听來的驚人消息。
「消息我說了,決定權留給你。」這是蔣力武所能想到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