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揮拳過去,但只輕掠過他頭惻。她還沒再發動攻勢就被他拉直身子,將她的雙臂扭到背後。這姿勢讓她肩膀發痛,但更痛心的是,她這樣無助地被敵人抓住。這些英格蘭豬怎敢笑她!
「我相信你奉的命令是要保證她的安全。」蘭德咬牙說道,聲音與臉色都像鋼鐵般冰冷。裘琳看見站在英格蘭士兵後面的那個守衛緊張地點頭。
「不錯,爵爺。」
「你這該死的笨蛋!」剛才被裘琳割到的那個英格蘭人對蘭德的守衛罵道。「你讓一個女孩子溜跑——」
「她把你也克住了。」
說這句話的又是另外一個陌生人。他穿著華麗,斗篷上有一顆金扣子以及花系繩。是賴西蒙,裘琳立刻推斷著,她剛剛威嚇的是他的手下。他的身材中等,跟手下完全不能比,但她對他的恐懼不減。他的氣勢凌人,有一種她立刻感到的殘酷力量。他那雙銀灰色的眼楮上下打量著她,眼神比他的手下駭人千百倍。
她不自覺地往蘭德的身上靠過去。他攬住她的肩膀,雖然她不喜歡這種佔有性的姿態,但她沒有抗拒。至少另外那個人的眼神彷佛在把她身上衣服都剝干淨時,她不會抗拒的。
「我待會兒再處置妳。」蘭德低聲對她說道。他向那個深感羞恥的守衛示意道︰「把她帶回廚房去。」
可是銀灰色眼楮的賴西蒙攔住他。「我可以拿她來做更好的用途,不必在廚房里做苦工。我已經發現韋爾斯女人精力旺盛,這一個當然也不會是只馴貓。」
他的眼光垂至她的胸部,裘琳覺得惡心不已,氣得渾身發抖,還夾帶著恐懼。如果哪個女人落入這個家伙的魔掌,求老天爺保佑她!蘭德一定會保護她的。
蘭德握緊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指,她把這當做一種安慰的表示。然而,他說的話卻不是那麼令她安心。「等我玩膩了她以後,就會把她送給你。不過現在,我無意和人分享她。」
賴西蒙笑了,但臉上看不出一點笑意。他的手下也粗聲笑著——至少有兩個人笑了。剛才被她割傷的那個人則怒目瞪著她,一面用力揉著命根子。她知道那是在恐嚇她,于是她再度靠向蘭德。可是他把她推向守衛,然後警告性地拍拍她的背,就放開了她。
裘琳還算聰明,知道不能對他剛才的態度表示反應,但是,噢,她多希望能把阿杜手中的長面棍搶過來,往蘭德的頭上敲過去。反之,她只是跟著阿杜走,一面徒勞地試圖掙月兌守衛抓住她的手。
「笨婊子!」一進廚房,那個守衛就罵道。
「是你才其笨無比。」她反駁道,終于掙開了他的手。
「妳讓蘭德爵爺看起來也像傻瓜一樣。」阿杜咬牙說道。「妳以為他會忘了這一次嗎?」
裘琳怒視著他。「他為什麼要在乎別人怎麼想?」
「賴西蒙是百里園的領主,他可不是好惹的,也不是一個妳可以在他面前示弱或當傻瓜的人。」
「他的勢力很大。」那個守衛接著說道。「他是國王的耳目,听說在他統治的南邊山區,他自己簡直就是國王了。」
「那又怎樣?」裘琳轉過身去,但雖然她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心里卻大為不安。因為現在她想起了賴西蒙這個名字。他的冷酷在韋爾斯已成傳奇,他在南邊建的城堡據說雄偉無比。現在他跑到這里來了,目的是什麼呢?
「我們還有工作要做。」阿杜說道,但裘琳不理他。她已經給了英格蘭人最後一餐,給他們揉了最後兩團面團,蘭德還能拿她怎樣?
他可以把妳交給賴西蒙。
她的心開始猛跳。他是可以,但他不會的。
可是萬一那個人要求享用她的身體怎麼辦?如果勢力強大的賴西蒙逼迫施壓,蘭德能夠拒絕他的要求嗎?他會不會試一試呢?
她坐在廚房最偏的一個角落,倔強地挺坐著,阿杜則和臨時抓來當差的助手準備著一毫不吸引人的燴魚。從烤箱里拿出來的面包又小又硬,只發起來一半,不過至少沒有烤焦。事實上,這些在一陣倉促、混亂中做出來的面包,可以說連熟都沒有熟。
裘琳想著,如果老天爺公平,就讓他們都被那團黏呼呼的東西噎死吧!要老天爺怎麼處理事情似乎是一種很嚴重的罪惡,不過她不相信一個公正的老天爺會為這種小事怪她。
時間越來越緊迫了,阿杜不時生氣地瞪她一眼;但他懇求的眼神沒有打動她,這種生氣的眼神也不會。跟如何使面包發酵或烤箱要多熱比起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慮。
在一天之內,她的生活已經被完全顛覆了。然而更糟的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即使她逃了出去,又會落入另一個陷阱中。因為她的生活直指著一個方向,那是她最不願意走去的方向︰嫁給歐文。更復雜的問題還在後頭,歐文對她所下的工夫是不容忽略的。
然而她的希望就不重要嗎?更重要的是,她的希望是什麼?
空中響起雷鳴,雨突然下了起來。外面的那些男人咒罵著,她卻在里面幸災樂禍。下雨他們就不能工作了,不是嗎?他們那座該死的牆沒有辦法蓋起來的。
她站起來,讓僵直的身體伸展一下,一面努力不去回想讓她身體如此酸痛的那些活動。
她對守衛說︰「我想要一個人活動一下。」
那個人生氣地看著她。「我已經學到教訓了!妳無法再騙倒我何理司。」
「我不是騙你,只是單純的生理需要。」她雙又手插腰。「我很奇怪你到現在部還沒有類似的需要。」
他換一只腳支撐著身子,然後不安地朝阿杜瞥一眼。「你覺得怎麼樣?」
阿杜滿身大汗,手臂上都是面粉,圍裙上也沾了一大塊油漬。他無奈地看裘琳一眼。」
我們可不可以作一個協議?」
她本能地想拒絕。讓那些英格蘭人都餓死,她也不在乎。但理性使她的怒氣消褪了一點,她對他微微點個頭。「可以。」
他睜大了眼楮。「妳來烤面包?」
何理司問道︰「這跟其它事有什麼鬼關系?」
她對阿杜點點頭,阿杜就轉而對守衛說︰「我不能讓人在我的鍋子里面小便。把她帶到外面去,可是要看緊她,完事後立刻把她帶回來。還要避開賴西蒙的人。」
她只有幾分鐘的時間,但裘琳能夠好好地利用一下。賴西蒙的手下聚在蘭德的房間附近,那兩個爵爺一定在里面計劃事情。雨已經變小,這種毛毛雨根本拖延不了築牆的工事進度。這座還不及頭高的建築現在雖然只能供工人用,但遲早會容得下所有的士兵。一天下來就可以裝上屋梁了。
這里的工事進行的速度快得令她難以相信。蓉雯有沒有把關于蘭德弟弟的事情傳話給克萊呢?他們會不會把他攔截下來?歐文會不會再度嘗試救她出去呢?
她回到廚房時問道︰「亞倫怎麼樣了?」
「別告訴我說,妳為那可憐的孩子感到愧疚。」
「這只是一個簡單不過的問題,你要不要回答?」
「他會活下去。」守衛咕噥道,一面打開門示意她進去。「我只知道這樣。」
裘琳沉默地走向烤箱。亞倫只比小男孩大一點。想到他在歐文的突襲行動中受到重傷,令她頗感心痛。但她提醒自己,在這場爭斗結束以前,還會有很多英格蘭人受傷,也會有很多韋爾斯人受傷。她不能為入侵她家園的英格蘭人擔心。
她翻動著烤箱里的炭火,又添了一些橡木柴薪讓它熱一點。士兵要打仗,他們會受傷,常常也會戰死。世界就是這個樣子,就跟女人要為了幫助家人而結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