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說︰「我會警告他的。」
「我不要嫁給他。」她發誓道。「我不要!」然後她轉身跑走了。
蘭德沒有阻止她,反而跟了上去。她跑得很快,但他知道如果她試圖逃跑,他還是可以趕得上她。可是她並未試圖跑出營地,而是沖進他那個牢固的房間里。她還來不及把門關上,他就已經搶先一步進去了。
她喘著氣,他也一樣。在微弱的燭光中,她看起來比以前更漂亮。她令他的熱血澎湃,以前從未有其它女人會像她這樣,無論她的一顰一笑,怒罵或是抗拒,他都會同樣地反應。
他真的能夠看著她嫁給自己的弟弟嗎?
此時此刻蘭德認為不可能。
「出去!」她命令道。
「這是我的房問。」
「那我很樂意把它讓給你。」
「我希望妳留下來。」
一個掌握自己命運的男人也掌握她的命運——不會這麼說的,蘭德立刻明白了這一點。他應該命令她留下來,但他卻請求她留下來。他擔心這是明顯證明他向她示弱。然而看見她那雙靈活的大眼楮中閃著困惑之色,他知道自己竟在無意中,開啟了她在他倆之間築起的一道門。
他把身後的門關上,門閂滑落的聲音似乎把所有其它的人與事都鎖在外面了。她的叔叔、他的弟弟、甚至包括國王,以及所有把蘭德帶到韋爾斯來的理由。
「你要做什麼?」她的聲音不再那麼高亢了。
「明天紐霖可能會來看妳。不過,今天晚上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我們……我們不應該獨處,我叔叔會生氣的。」
「不錯,他一定會的。可是妳會生氣嗎?這是我必須決定的事情,裘琳。」
「這沒有道理!」她退到桌子的另一邊。「你由完全不講道理。你先是向我求愛,然後又因為我沒有經驗而拒絕我,然後你又抓我當人質,又說我必須嫁給你的弟弟。可是現在你又試圖要……要……」
她說不下去了,可是蘭德替她把話說完。「現在我又跑到這里,試圖再向妳求愛。」
「我仍是處女,以前這樣可以阻止你。說不一定現在再提醒你一下,還是可以阻止你。」
「不會。」他解開劍鞘,把武器放到一邊。
「我不想要這樣,你得用強迫了。」
「不會,我不會的。」他把鎧甲月兌掉,丟在一個箱子上。
「那樣算是強暴,因為我絕對不會答應的。你跟我叔叔保證我會很安全,而現在你就要強暴我?你要強暴你說要許配給你弟弟的女人?」
他听出她口氣中的惶恐,也看見她眼中的懼色與憎恨。他自信終將戰勝她的恐懼,但她的憎恨又是另一回事了。
雖然痛心不已,但蘭德知道自己必須改變策略。他氣憤地坐到椅子上,抬起一只腳擱在桌子上。「在這一點我會讓步的,只是目前而已。無論如何,我不願意放棄這個剛完工的舒服地方。」
「那麼我願意放棄。」
「啊,可是這是我們這里最堅固的地方,因此也是最適合我的人質的監獄。」他伸開雙臂朝整個房間揮比著。「看來我們必須共享這里了。」
「不要。」
「我們不需要共享那張床——除非妳想要。」跟我一樣想要。
她用力搖著頭。「我不信任你。」
「我也不信任妳。可是盡避如此,我們還是可以想辦法的。來,幫我月兌掉這靴子,讓我享受一下今天晚上剩下的一點時間。讓我睡一會兒。」看見她瞇起眼楮,他隨即又補上一句。
「你一定是在開玩笑!我才不要服侍你。你是我的敵人,我拒絕做任何讓你舒服的事。
我也不會——」
他的拳頭用力敲在桌上,把她嚇了一跳,桌上的燭秮和一個白碟子也被震得 啷作響。「妳應該感謝我給妳選擇的余地!」他喊道,她的頑固把他惹惱了。「妳是這里的犯人,不是客人,妳要工作才能住在這里。在床上服侍我,不然就在其它方面服侍我,妳選吧!可是要快,不然我就替妳選了。我相信我們都知道我的選擇是怎樣的。」
這根本不是什麼選擇。他知道,她也知道。他看著她那張漂亮臉上的情緒不斷變換著,在情緒與理論之間掙扎著。她此刻一定對他恨之入骨,他絕對不會懷疑這一點。然而她是否能用理性控制情緒,這一點令他覺得有意思。他在應付國王與那些有權有勢的爵爺時,不也經常面對這種掙扎?必須壓抑自己真正的感情,用道理與實際來馴服感情,為自己嬴得許多報償。然而一個女人擁有同樣的能力,在他倒是一種嶄新的認知。
真可惜她不是英格蘭人。憑她的勇氣與機靈,她非常適合當一個富野心爵爺的妻子。但她不是英格蘭人。
他一咬牙,把自己的情緒用鐵紀與理性壓在底下。「快決定。我對這種貓捉老鼠的游戲已經玩累了。」
她眼中燃著怒火,但她強忍下來,不過那可是花了相當大的工夫才辦到的。他的腳來回擺動著,她的目光由他的臉孔移到他的皮靴上,然後又回到他臉上。「你是指什麼樣的服務——料理你的房間與東西?」
「還有我的人。」他說道,一面欣賞著她被他氣得發火的眼神。
「也許你可以說清楚一點。」她的語氣帶著譏諷。
「當然。妳要幫我穿衣服,還有月兌衣服。」他又擺動著腳。「妳可以從幫我月兌靴子開始。」
猶豫了不知有多久之後,她才開始走過來。他想著,啊,勝利的滋味真是甜蜜。畢竟,除了要她為他洗洗擦擦之外,他還是比較需要她的床上服務。可是她會為他穿衣服——還有月兌衣服——那已經是往正確的方向邁進了一步。
她低咒一聲,走到桌子這邊來。他不確定那句韋爾斯語是什麼意思,但可以確定的是,那絕對不是在恭維他。
「我也希望繼續上我們的心母瑞課。」她伸手去踫他那沾滿泥巴的靴子時,他這麼說道。
「你信任我會教你每個字真正的意思嗎?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故意講錯?」
「也許妳會講錯,但隨著時間過去,妳的怒氣也會消褪,裘琳,妳也不會再反對我。來吧!這場意志比賽已經夠了。幫我月兌衣服,然後我們就睡覺。天很快就會大亮,我們到時就要開始工作了……
裘琳知道他說的對。她知道自己如果再繼續反對他,對她不會有好處。他已經給了她同床以外的選擇,至少目前她必須知足。畢竟,她曾經願意忍氣吞聲嫁給歐文。老實說,跟要與殘酷的歐文同寢比起來,服侍蘭德倒不是那麼惡心的工作。
一時之間她不禁猜想著,與蘭德同寢會是怎麼樣的情形?
不會很惡心的,她承認這一點,隨即暗責自己怎麼可以有這種叛逆的反應。她會听他命令服侍他,但不會向他的誘騙行為屈服。如果他想借機親近來引誘她,他可得好好學一學韋爾斯人的自尊。她會听、會學,並設法嘗試逃跑。她不會淪落到光著身子與他上床、讓他那結實的戰士身體滑到她的身上——
「鬼胎特。」她又咒一句。然後她伸手去抓他的靴子,開始往下拉。
結果月兌靴子倒還容易,襪子就難多了。因為他的襪子是溫暖的,而且一月兌下來之後就露出一部分她以前沒見過的他。一雙蒼白的大腳,有力的腳踝與結實的小腿,上面散布著黑色的毛。
他並不像大多數男人那麼髒。她皺起鼻子聞,他也不臭。然而這些都是屬于他比較私人的細節,她並不希望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