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我們已經整理好行李,隨時可以出發。」萊利朝向露薏深情地一笑,然後才說道,「你損失了一位天下最美好的女性。」
「好心必然會有好報。」麥斯說。他握住露薏冰冷的小手,「親愛的,再見羅!願上帝祝福你的新戀曲。」說完之後,他便轉身走出花園,心頭的感覺既是欣喜若狂、也是沮喪懊惱。他總算擺月兌了一位自己並無心迎娶的女子;但是,針對另外那一位他一心想要一親芳澤的人,麥斯卻發覺自己和她之間相距愈來愈遠。
☆☆☆
麥斯昏昏沉沉進入夢鄉前的剎那,他留意到瓶中酒已空。坐在臥室壁爐前的大沙發上,他似乎記不起來自己曾喝過酒。但是,雙眼有如鉛錘般沉重。他微笑著想道,也許自己真的喝下一大瓶白蘭地。只怕明天醒來,將會為這沖動的行為懊惱不已;因為,自十九歲那年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喝醉過。但是,話又說回來,他的生命里早已存在許多令他懊惱的事—沒有新娘、沒有情婦、沒有一個關心他的人;和這些相比,一點小小的宿醉又算什麼?」
在熟睡之前他唯一還記得的事,便是有一雙涼涼的嘴唇在他身邊喃喃說著。
想一想!想一想!娜娜!娜娜!
☆☆☆
十九歲那年夏天,他和劍橋的同學回到家中度假。整個早上,他們都在釣魚,現在則站在河邊,個個都醉得胡說八道。他們灌下的威士忌,只怕比魚所喝的水還要多。陽光照在他臉上,加上暖暖的和風,令他忍不住想打磕睡,同學們說得不錯,似夢似幻的感覺確實比一切都清清楚楚的時候美好許多。
聲音穿過時光的隧道在他耳邊響起,但記意里卻沒有任何一張臉龐。
麥斯,丹佛夏沒有女人嗎?我現在還真想有個女人玩玩呢!
不管對方願不願意,對嗎?克萊。
釣魚實在太無聊,我們需要一點刺激的游戲。
麥斯?劍橋可比你們家有趣多了。這里的女人都到哪兒去了?
他父親曾說這一群貴族子弟是‘損友’,但麥斯卻喜歡他們那種吊兒郎當的調調,以及伴隨他們而來的危險和刺激。他們教麥斯如何賭博、飲酒和狎妓。麥斯並不喜歡這群人在尋求刺激的過程中所摻雜的殘酷,但多半的時候,他故意不去理會這一點。
草叢間傳來的聲響,麥斯以為是他的獵犬出來找他,然而,察覺到友伴們的一陣騷動,他因而睜開雙眼。
一名手持釣竿的女孩出現在他眼前;麥斯覺得她有些眼熟,也許是布拉德園某位佃農的女兒吧!
一心想在朋友面前出出風頭,麥斯因而腳步不穩地站起身,朝那個女孩深深一鞠躬,模樣甚為可笑。
炳羅,小姐,天……天氣不……不錯,是……是嗎?
友人們發出轟然的笑聲。
麥斯,沒見過貴族向他的佃農如此彬彬有禮。想必丹佛夏實在很缺乏妞兒。
又是一陣爆笑。
你還沒和她有過一手嗎?
麥斯出于本能地嗅出空氣中醞釀著一股麻煩的氣息。那個女孩似乎也察覺到四周緊繃的情況,她竟舉步朝麥斯走來,臉上有著一抹焦慮的表情這時,麥斯忽然認出她便是娜娜!
麥斯離家多年,沒想到她已經長大了,而且看上去實在不像是一個才只有十二歲的小女孩。那一雙眸子,綠得深不見底,但卻清澈無比。在此之前,麥斯從沒有好好地看過她。
麥斯,好東西要和她朋友分享;何況,我們只是玩一玩嘛!
他一心想引開友伴的注意力,因此動手將她推開。
你們稱這叫作刺激?得了吧,她只不過是個鄉下老師的丑丫頭罷了!讓她走吧!
她當時若低著頭默默走開,他們也許會放過她,然而,她太年輕,還不懂得什麼叫作‘不吃眼前虧!’。她轉身沖上河堤,此舉卻激得一群年輕人拔足追向她。
快點!抓住她!
別讓她逃了!
快,她要跑了!
猶如餓虎撲羊似的,他們將她撲倒在地上,她淒命的叫聲劃破夏日寂靜的午後。
震驚再加上酒精的作祟,令麥斯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們該不會是想要強暴她吧?她還只是個孩子呀!耳邊傳來充滿酒意的笑聲,麥斯瞧見有人招手要他快過去加入其中。然而,麥斯只听見她充滿恐懼的求救聲。
他突然蹲,雙手挖起河中的污泥。再度站直身子時,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機會。
她被兩人按住,雙腿之間趴著那名叫克萊的年輕人。他一面動手褪下長褲,一面咒罵另兩人不按緊小妞好讓他一舉便能登堂入室。
麥斯仍出的第一團污泥,不偏不倚地落在克萊的後頸上,第二團則砸中按住女孩的兩雙手臂。
霎時間,咒罵和叫喊聲不斷。克萊跳起來,雙手緊握成拳,另外兩人的行動也和他如出一轍。
她還只是個孩子,對我們而言,哪里算得上什麼刺激呢?我可對乳臭未干的娃兒沒興趣!
麥斯蹲下之後,故意不去理會她眼中的哀求之意,以沾滿污泥地雙手在她赤果的胸前一陣亂抹,然後抓著她的手臂站起身。
一個平常百姓的小雜種,不值得我們浪費力氣。
他彎下腰,又抓起一團污泥。
快滾吧,冬烘先生的小雜種!
然而,她這一次卻沒有任何反應,想必是嚇呆了。麥斯于是將手中的污泥朝她扔去,剛好落在她臉上。
我要的是貨真價實的女人!你只不過是我那家庭老師的小雜種。只配得到這種待遇!
他一面用力推她,一面低聲說道,「該死的,快跑啊!」
走吧,哥兒們!我知道哪里有樂子。城里有個寡婦,溫柔又美麗,她一定會非常樂意接待我們!
突然之間,空中污泥亂飛。原來,他的同學們也抓起污泥朝他倆砸來。
對呀,給我們一個真正的女人!
這時,她才拔足狂奔。麥斯知道,她嚇壞了,心里一定倍覺屈辱。但,至少她還活著,而且毫無無傷。麥斯所能做的,也只能到該一步。
滿肚子的威士忌和憤熱,令麥斯胃疼得難受。但是,他必須引開這些同學,使他們遠離娜娜!于是,他朝坐騎奔去。奇跡似地,他已坐在馬鞍之上,其余的人也一一上馬。麥斯的良心要他再回頭看一眼;但是,他卻硬起心腸一抖韁繩揚長而去。
夢境漸漸遠去,代之而起的,是一個女性的喃喃低語,以及在他頰上溫柔撫模的手指。
麥斯伸出手,卻發現她已消失不見。壁爐里的火早已熄滅,室內漆黑一片。娜娜走了。不,她沒有!娜娜——也就是衛琴娜,此刻正睡在她多年前便住在那里的小屋之中。
對了,孩子,這項覺醒便算是給你的一份禮貌,好讓你能贏得美人歸!
第八章
「你遲到了。」琴娜以略帶不悅的口吻說道。
車夫月兌帽向她致意,「沒辦法啊!小姐。」他說道,然後在嘴里含糊幾句。
琴娜不等他上前幫忙便逕自找開車門,並撩起裙罷跨進車里。
「這才是我所謂的‘秀色可餐’。」
琴娜一抬頭,只見伊凡康侯爵正以專注的眼神盯著她的小腿和足踝。她連忙放下裙擺,心頭混雜著懊惱和一股傻傻的喜悅。
「侯爵,你在這里做什麼?」
他露出迷人的笑臉,「這是我的馬車,我不能在這里面嗎?」
「當然可以。」她別開臉,心跳卻愈來愈快。「我不知道你今天要用車,請原諒我的魯莽。」
她正準備退回去,麥斯卻傾身向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琴娜試著甩開他的手,但他卻抓得更緊。